无尘向身后的七夜打个眼色,向德笙摩施了昏睡咒便离去,无尘回头看着依旧出神的凌歌,心中深知此时的他虽对夜月有着无穷无尽的恨意,但曾经的爱恋早已情根深种,又怎能说断便断?
“凌歌,还不走?”凌歌抿唇深深地看了寖凤孤一眼,才随着无尘踏云离去,寖凤孤松了口气,他虽是上古神的后人,但他毕竟是凡人,方才强行运起神力消灭妖魔灵体已达他的极限,踉跄地走上神坛,抱起昏迷的夜月,心里一阵阵抽痛,她一出生便是纯魔之体,被人赶出皇宫,遇上了七夜,遇上了凌歌,但都被人抛弃,如今倒好,原来当年的女魔尊竟把那最后的一魄留在她体内,难道真的天意不可违?
强忍体内的不适,轻轻抱起夜月,轻声笑道:“夜月,不用害怕,你是我的妻,我一辈子都只会宠你爱你一人,绝不弃你不顾,哪怕是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迷糊间,夜月听到耳边有一把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向自己允下承诺,虽不知是谁,但她肯定那人绝不是凌歌,但无论怎么也好,就先让她沉沦一下,因为她累了,真的好累,而后就再也无意识了。
寖凤孤细心的脱下外袍把怀中的人儿裹住,才起身往回走,一步一步走来,他已经气喘吁吁,回头看一下依旧定住的众人,一笑,对着怀中的人儿说道:“娘子,你看为夫都忘记帮他们解去术法了。”无奈却唤不起栓天铃,腿下一软,竟两人一同往旁边的山坡滚落而下。
第118章
没有人发现,原是暗黑的天早已恢复蔚蓝,还出现了一抹光亮,帝后依偎在天帝的怀中,说道:“天帝,真想不到,如今连上古神的后人都扯了进来,那以后该怎么办?”
天帝拥着帝后的手紧了紧,才缓缓说道:“帝后,你会害怕么?”
帝后闻言,心一窒,急道:“天帝,你别吓我啊!”
“寡人怎么舍得让你担惊受怕,只是如今把他扯了进来,已是犯了界,若是以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或许会……”
天帝话未说完,便被帝后纤手捂住了唇,笑道:“天帝,臣妾不怕,你我从凡尘相识结为夫妻至今,经历的一切一切,都不曾后悔过,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天帝看着帝后,眼眸里满是深情,笑了笑,向着下方凡界手一挥,撤去结界,便拥紧了帝后,消失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中。
从古往来,缘起缘灭,终归有因,今日的一切把两代人的爱恋情仇纠缠于一起,不论是无尘、德笙摩、梨儿,还是七夜、凌歌、夜月、寖凤孤,都循着自己的心往下走去,前方如何,他们并不知道,是起还是灭?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轮的转动……
夜月悠悠转醒,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眼前的四周一片苍翠,心念一动,她依稀记得在神坛上被黑墙所困后,她的头便剧痛了起来,再者就失去了意识,那现在又是为何会来到此处呢?
转头一看,见寖凤孤昏倒一旁,身上被割出许多道血痕,原本白色的亵衣现在全是血迹与污迹,心顿时一惊,难道他一直护着自己从上滚下此处?抬头看了看天,已是残阳如血,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地方过夜。
拉过身上披着的衣袍盖在寖凤孤身上,小手轻轻拍打他的脸,轻声说道:“凤孤,凤孤……”只见他长如蝴蝶般的眉毛颤了颤,夜月心里一喜,继而道:“凤孤,能听到我叫你是不是?醒醒……”
缓缓地睁开双目,便见到夜月焦急的脸,她是在紧张自己么?“凤孤,你醒了?”掀唇一笑,“娘子,看你这般着急,为夫真是觉得如置身梦中那般受宠若惊啊!”
“什么娘子夫君的,没个正经,你现在如何?能起来走路么?天快黑了,我们得快点找到落脚的地方。”夜月小脸一红,扭头不去看凤孤的笑脸,这样的一张脸让她心痛,但却又要对上一辈子,只是不知他真的能抚平她疲惫的心么?
寖凤孤看了看天色,靠着夜月的支撑站了起来,一路上,寖凤孤尽量不着痕迹地不把自己的重量倚在夜月身上,但夜月却很快地意识到,固执地拉着他倚在自己身上,慢慢地下来,两人都开始走得气喘吁吁,可依旧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第119章
放眼望去,姬灵山的特色之处是由花草集天地精华而成的,所以并没有天然岩石形成的山洞,但此时夜幕已慢慢降临,心里更是着急,夜月忽而抬头一看,见寖凤孤手抚着胸口,担忧问道:“凤孤,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坐下歇会?”
寖凤孤满是笑意地看着夜月,揶揄道:“傻瓜,你一次问了那么多个问题,我应该回答哪一个才是呢?”
“我……”寖凤孤成功地看到夜月又一次通红地小脸,才收起笑意道:“好了,逗你玩来着,看,这不是找到地方了么?”
回头看去,原来是山边的树枝伸张起来后,慢慢的靠拢,渐渐地便扭曲交接在一起,远远看着,倒像是帐篷,近看了,方才知,那只是类似帐篷形状而已。
一笑,“凤孤,要不是知道没有绝顶的轻功是不能轻易来到这里,我还以为是有人搭建起来的呢!”
寖凤孤怔了怔,让夜月扶着走进坐下,才自语道:“你怎知一定不是别人搭建的?”
“嗯?”
寖凤孤自知失语,连忙说道:“无事。”
夜月疑惑地看着他,怕他身体不适,但见他神色自若,没有半分不适,才说道:“凤孤,你渴么?但是现在天色已晚,要寻水源或许野果都难了。”
只见寖凤孤又抚上胸口处,笑道:“夜月,出去走一十五步会有水源的。”
“乱讲,方才我们来时都没有见到,如今又怎会有呢?莫不是累得出现幻觉了?”
夜月掩唇轻笑,随后把裙摆撕下一块块布条,欲帮寖凤孤包扎却被抓住,“夜月,为何要对我那么好?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欢喜?从见你的第一面便时时幻想着与你携手到老的那一天,如今这般,我会认为你已经忘却过去,喜欢上我,但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了,也就一切恢复原形。”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夜月心底苦笑,她的心已被那个人住进,哪还有多余的空间?但那的确只是曾经,不知何时有了开始,更不知何时有了结束,低叹一声,“凤孤,从夜月答应嫁你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是夜月的夫,夜月的天,而从那一刻开始,夜月也就决定了,只要你不背弃夜月,夜月便永远信你,守着你。”
寖凤孤慌乱地低眸掩去眸中的失落,想不到他堂堂一国之王在面对自己所爱之人的时候,也会出现如此挫败的神情,方才她说了那么多,不是不感动,但更多的是苦涩,因为哪怕现在她当自己是夫,但却没有说一句喜欢自己的话,可是她不是说自己不背弃她,便会守上一辈子么?那便足够了……
第120章
拿起地上用裙摆撕下的布条放到夜月手中,深情的桃花眼中尽是柔情,笑道:“娘子大人不是说会信我么?如今夫君我累了,还得麻烦娘子起来走一十五步打点水给为夫梳洗一下呢!”
夜月看着闭目假寐的寖凤孤,心里虽疑惑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笃定外面会有水源,但自己也说了会永远信他,那便信吧!
拿起布条往外走去,心中数着一十五步,果不其然,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在月华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把布条浸湿后,正愁不知如何打水回去,却见湖泊不远处长着一棵芭蕉树,也不做他想,上前摘下蕉叶便急急打水回去。
听着女子的脚步声,寖凤孤睁开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淡淡一笑,“如何?为夫说得可是一十五步便有水源?”
夜月低眸点点头,拿过水让寖凤孤,说道:“我先帮你包扎,待会水喝过后便歇息一会吧!”
寖凤孤静静地看着眼前帮自己包扎的女子,心中不断翻出酸气,难道她不说,他便不知道了么?相似的眉眼,在不经意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都可以轻易地勾起她对那个人思念,他突然间很讨厌这张自以为骄傲了二十年的脸,若不是这张脸,今日的她又会是如何呢?慢慢地浮过一丝睡意,眼前的女子也变得模糊起来,貌似自喝过湖水后身体便暖和了起来,神力也在慢慢恢复,心中冷笑,不知来人是敌还是友呢?
夜月包扎好,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才把头抬起来,舒了一口闷气,把身子坐到寖凤孤身边,把他的头转靠在自己的腿上,拿起刚才浸湿的布条帮他擦拭,看上去他真的累极了,眼底都泛起了乌青,白色的衣袍和亵衣全是乌迹和血迹,苦涩地勾起嘴角,他如此聪明,怎会猜想不到方才的沉默究竟为了何事,但她也不是故意这般,曾经的深刻,别说一时半刻,怕是一辈子,她也无法释怀。
忽而手上一顿,虽说他是上古神的后人,但经过了那么多辈人,她并不相信今夜的落脚处、湖泊和芭蕉树会是他变出来的,但这一切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又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不是他,那会是谁会出现帮助他们呢?
第121章
正在沉思的夜月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着若隐若现的白光,凌歌在随着无尘回去没多久便瞒过他们回来,他自问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却意外地去在意今天发生的事,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对她恨之入骨,却不悦她在别人的怀中,更因为七夜与那凡人的指责而感到愧疚,难道在他醒来前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不,绝对不可能,他信师父,信雨儿,信天帝,更信自己的心,他恨她,所以他们只有生与死的纠缠,绝不会有别的关系,是的,如今他会回来,会帮那凡人,那是因为他凌歌不屑乘人之危,所以才会如此,绝对是的,他一直如此安慰自己,孰不知,心中的平衡已慢慢地倾于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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