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燃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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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燃我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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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间,骆凌崩溃了,彻彻底底地在他面前崩溃了。
「凌、凌……」他只能不断地呼喊骆凌的名字,试图以此挽回那已然破碎的心,透过他的哭喊,他的绝望,他深刻地感受到,但他却不晓得该如何阻止那悲切的吶喊及浑身的颤抖。
「凌,不要再哭了,我们回家、回家……」搂着怀中一直啼哭的骆凌,他是心痛又怜惜,却又不知怎么出声安慰,只能用着承诺,带离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咳咳、咳……」
骆凌已是哭得无法言语,激烈的嚎哭转成了低噎的抽蓄,再如何温柔的安慰话语是进不去他的耳里。
他无法自持,只能用着泪水来表达他内心的悲痛,长久以来的期待如今却是在一瞬间揭开了真相,血淋淋的事实教他无法负荷,他曾经以为的希望成了一抹泡影,在他面前瞬间散去消逝。
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认出他来,她必会高兴欢喜地接纳他,毕竟他们是那样血浓的分不开,但……这也是他的自以为是,她不认他,她连喊她的机会都不给予。
「啊、啊———」哭到了最后,他几乎是用嘶吼的,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哀绝地表达悲恸,哭泣似乎再也不能满足。
咿咿呜呜的,骆凌抽蓄到几乎无法呼吸,攀抓的指尖发白,心被扯的碎裂成片,耳畔的柔声话语成了紧箍的诅咒。
嚅动仓口干裂双唇,他想喊,喊出那两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词语,无奈太过沉重,咿呀几声,依旧是调不成调、声不成声,话冲到了喉头,他竟却连最基本两字都发不出。
短短的两字,却比什么字眼都更加的沉重。
他仅想对她喊一声:妈妈……
然而现在,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他什么都不要了……
※※※
自那天起,骆凌似乎将自己给封闭起来,不哭不笑,甚至于无法与人言语,一双深邃却显得空洞的黑瞳总是盯着某处,彷佛透过那里,他能瞧见遥远的彼方。
他的眼神再无任何的情感波动,宛如一滩死水,就像一尊断了线的娃娃。
任何人瞧见了这样的骆凌,都是摇头叹气,甚至于主治医师亦是没辄。但元昊炵不愿放弃,透过一连串委托调查,自种种资料显示,他明白了解了骆凌的过往,也明白使骆凌发狂的问题箴结所在。
「昊炵,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瞥见自侦信社得来的照片,薛辰垣突地恍然大悟。
「登门拜访。」不多想,紧抿的薄唇吐出四字。
实在是太打草惊蛇了。韩辰垣有些不能苟同地反驳:「这样做好吗?万一……」若那女人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他们也拿人没辄。
了解他所担心的问题,元昊炵抢白道:「没有万一,为了凌,她非说实话不可。」
是的,为了骆凌,他不能再见他这般地沉沦下去,他必须将他给拉回现实的世界来,逃避,不是唯一的办法。
「你确定这么做对小凌是最好的?不要忘了,倘若事情的结果不如所预期的,对小凌所造成的伤害将会是先前的十倍、二十倍,甚至于百倍。」透过好友的描述,对于骆凌的病情他是有些了解,基于现状,他是认为不适宜在这时刻揭开来。
不论结果如何,对那孩子都只是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他当然明白,可唯今之计,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现在的情况已不容元昊炵多加思索,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短痛总比长痛好,他实在不想再见那张苍口无色的小脸覆上最深沉的悲哀。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自有分寸。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该如何让凌自封闭中走出来。」彻底止住了话题,元昊炵看了看腕上的表,一把抄起桌上的钥匙阔步绕出,「卫甄在凌那儿吧?真多亏了她,我们也该回去了。」
啊?薛辰垣瞪大双眼,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话。
「没有哇,她不是在公司上班吗?怎会在凌那儿?」她明明还待在公司里加班,方才他才和她通过电话,待会儿要一起共进晚餐,怎么一转眼就全换一个样了。
「什么?」元昊炵闻言大叫:「该死!我不是交待一下班就让她过去陪凌吗?」怎么会……怎么会……他拢着头发,脑子乱轰轰的,简直是乱了方寸。
「昊炵,你冷静点儿,只是一下子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呵呵,应该吧……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酿成这么大的麻烦。看着突然暴怒的好友,薛辰垣也只能故作轻松打哈哈地带过。
「一下子……」倏地回过身来,元昊炵粗暴地揪起前襟,像只发狂的野兽朝他恶狠狠地咆哮:「你知不知道这一下子是会造成多么大的变化!短短的时间足够让人做出许多事……像凌那样子怎么可以让他落单,他要真做出什么后悔事,你的那一下子赔着起吗?赔得起吗———」
「昊炵!」薛辰垣有些困苦地址下被强拉的衬衫,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新鲜空气,稍是和缓地说:「你冷静点儿,或许小凌根本没发生什么事,是你太多心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元昊炵不自觉地喃道,即大力地甩开薛辰垣的双手,随手拿着钥匙,如箭矢般夺门而出。
心脏一缩,可能会失去骆凌的阴影袭卷着全身,他拚命地奔跑,后头的呼唤他皆恍若未闻,再一次地,他又得承受这种心焦的感觉。
他……可不能出事啊!
※※※
静静地,蜷曲着身子,昏暗的房间无声无息。
对骆凌来说,母亲是最为陌生的名词,而母亲二字却又是他想得取,却又开不了口的沉重。
自八岁那年起,母亲遗弃了他,就在一个下雨的深夜。
静静、悄悄地,在经过父亲残忍的殴打下她终于受不了,毅然决然地收拾行李,挥开他的手,将他的哭声给置之度外,一个人走了。
记忆中,母亲总是慈祥地搂着他、抚摸他,安于怀中,他可以感觉得到母亲并不快乐,哀怨总是笼罩于她的神情,泪水是母亲的味道。
他明白,生活在这家庭里,只是一种非人的折磨。以致,她放开了那双总是带离他远离打骂的双手,连一丝丝温暖都不曾留下,就这么地狠心绝情走了,独独留下他。
她走了,不带走任何一丝留念。
眼望着象牙白的低垂顶板,郁闷的气息压挤的他难受,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想起母亲,而他似乎也记不起那张容颜生的是何种模样。
多久了……再一次见到她,自陌生的褐瞳理逐渐转成熟悉,纵使多年不见,天性血缘总是能教他在第一眼认出她来。
梁雅惠……他记得,那男人是这么地喊她。
再次见面,她竟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为了斩断过去,她甚至改了姓名。
是的,那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为什么那双记忆中慈祥的眼眸却没有睽违的重逢欣喜?相反的,他自她眼里读出了厌恶。
他以为,重逢该是欢喜的……
母亲,丢弃了他,为了自己。
那背叛的滋味如同一根冰椎,狠狠地刺近骆凌薄弱的灵魂,永永远远地在心头扎下了根,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无法再重生的心伤。
不该哭……他并不想念母亲,更不愿见到她。他不会怀念那个只为自身而拋弃儿子的女人。
她,不配称为母亲!
没有泪水,他不会哭,他不需要用着泪水来浇淋烧焦的灵魂。
双臂缩紧,骆凌将脸深埋入曲膝间,忧郁的病态灵敏再次将他陷入深渊,那只被他救来的小猫似乎也感觉得出牠的绝望,不断地在主人脚边磨蹭着。
慢慢地,抬起泪流满面的小脸,也不知是打哪来的气力,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寻匿,骆凌宛如中了邪,双眼发直,漫无目的地四处的寻找,面上一片冷然,再也不是先前的情绪失控。
当双眼接触到桌上的那抹锐光,他几乎是欣喜若狂,像是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般那样地高兴。
双手不住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搁于桌上的水果刀,反复细看,笔直的刀锋闪烁着妖要的银光,彷佛能将人的心魂给直直勾去。
若是这么一划,流出来的,会是他的血?还是他的泪?
毫不迟疑,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或许该说没有理由让他举棋不定。
利刃,轻轻朝左手腕划下一刀,白皙的肌肤上微微泛出鲜红的血丝来,温热的血液顺流手臂而下,他甚至感觉不到痛楚。
似乎是对这种自残的举动上瘾,没有痛苦,骆凌便更加地肆无忌惮,一刀一刀地往自个儿的左手腕割去,病态地享受摧毁的快乐。
大片大片的鲜血自数不清的伤痕溢了出来,如同长江巨浪,一发不可收拾地奔流而出。
赤红浓稠的发黑,随着血液的流走,似乎也跟着带走心里的烦闷,意想不到的收获令骆凌为此高兴欢喜,心满意足地轻呼了口长气。
真是奇怪呵……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仅感到平静,心中并无任何的怨恨哀伤,就连想起了那应该被他憎恨的母亲,于此刻,他突然觉得,恨与不恨,一切似乎不再如此重要。
这样的感觉很奇特,是麻木,而不是悲伤。
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必再被愁苦所笼罩。死是亲切的,仅是一种深切的休息,所以他不害怕,应该说他爱上了这样的轻松。
是呀……他累了,长久以来的挣扎已让他身心俱疲,他仅想求个永恒的安息。
这会儿,他可以实现了吧?
一觉睡去,他即将自由。唇角泛笑,红润的唇瓣渐渐失去了血色,闭上眼,期待的是永远的宁静。
※※※
嗅着刺鼻的药水味,如扇的羽睫缓缓地掀了掀,骆凌自昏沉的长眠悠悠转醒,这股自幼便熟悉的味道让他不需猜想即知晓自个儿正处于医院里。
睁开双眸,意识回笼,不需要太多的心力去回想,骆凌旋及明白被送来这里的原因。抬起有些无力的左手,腕上缠绕的绷带遮掩住一道道自残的伤痕,甚至到了现在,伤口依旧不疼。
想起了之前的行为,骆凌并不后悔。遗憾的是,他并没使劲地用力划下那深切的一刀,让温热的血液尽情地体内流出。
欲使力移动位置,却不经意地碰到温热的物体,晃眼过去,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张苍白憔悴的俊容,下巴展露而出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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