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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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红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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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威胁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今天这门我肯定是不开,怎么着?”刘亚丹见他狂飙怒吼,终究感到心虚了,不过心虚归心虚,嘴巴倒还是挺硬的。
“不开?好!那你等着!”陈思远咬牙窃齿、两眼血红,他抓住门上的把手使劲地拽着,仿佛要用平生的力气将这扇铁门硬生生地给拉开。
这时,一个小女孩趿拉着鞋子由屋内走了出来——是他们的女儿婷婷。她来到刘亚丹身旁,揉揉眼睛,懵懂地看看刘亚丹,又懵懂地看看陈思远,说:
“妈妈,爸爸这是在干吗呀?你怎不开门让爸爸进来呀?”
刘亚丹一弯腰抱起女儿,说:
“他不是你爸爸,从今往后,你爸爸叫曹文杰。”不言而喻,所谓曹文杰就是她那个姘夫了。
陈思远终于扭开了门。
“你他妈的个烂骚货,今天老子非要打死你不可。”他冲进院内,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揍起来,每一拳每一掌都用足了十足的力量,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通过这拳掌给化解开来。
“救命啊!打死人了……”刘亚丹边抵挡边拼命的叫喊着。
一旁女儿吓的哇哇大哭。
呼救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快便围过来一大群人,然而,围观的人群除了交头接耳、七嘴八舌议论外,根本没有一个人出面解围。或许,大家都知道刘亚丹的德行与品性,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援助。
此时此刻,陈思远犹如疯了一样,他将刘亚丹摁倒在地,跨腿拦腰骑在她身上,然后抡起手掌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在她脸上扇了起来,边扇口中边还骂道:
“你个臭婆娘,我让你在家偷汉子,你个烂婊子,我让你在家养情人……”
丝丝鲜血由她有嘴角流淌出来,经过一番战斗,此时此刻她不但没有了还手之力,而且连招架之功也没有了。她喘息着,连叫救命的声音也显得微乎其微了……
眼见要闹出人命,人群中有人悄悄的报了警。片刻,警车赶到,两名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扭打作一团的陈思远与刘亚丹这才得以分开。警察拉开他们的同时,陈思远的手还在不停地挥舞着,显然已是打红了眼,不过面对警察的介入却又不敢太放肆。刘亚丹呢?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老天啦,我不想活了,这日子没办法过了……”她嚎叫着,让人见了仿佛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警察开始了解情况,陈思远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家丑了,一五一十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部抖露了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那么狠心、那么无情无意,自己还何必要将一切强求下去呢?起先,刘亚丹不肯承认,然而在邻居们的一片指责声中却又不得不承认,结果呢?她不但不感到羞愧,反而还厚颜无耻地大骂邻居们多管闲事,由此可见她的群众关系是多么的寡薄了,也难怪刚才陈思远对她那么毒打都无人出手解围呢!
自己错了,不反思悔悟,反而蛮不讲理、大吵大闹,就连警察也感到束手无策,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面对这样一个刁专、泼辣、凶悍的女人,所有人除了摇头还能作何调解呢?
刘亚丹一个劲地吵着要离婚,陈思远心想事情既然到了这一地步,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去怜惜的了,即使勉强凑合在一起,日子也不会过得有什么滋味了?一番思虑,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由于他们的房屋、地契上面拥有权人的姓名都是刘亚丹,故而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所以离婚所拿出来平分的财物不过是一些零碎的家什,经过法院裁决判定他所得到的折合现金不过一万余元。
捧着这一万多块钱,陈思远的心碎了,六年的夫妻、六年的共同生活、以及六年的执着与追求难道所换来的仅仅就是这一万多块钱吗?想想自己六年来的容忍与付出,他真是欲哭无泪。
从此家没有了,另外一个男人取代他的位置而成了别墅的新主人,更令他伤痛的是自己的女儿婷婷竟不再叫他,而是改称刘亚丹的姘夫为自己的父亲了。
一无所有,末日仿佛就在眼前。
他又想起了故乡、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自己两个苦命的孩子、甚至也想起了已去世多年的结发妻子,直到此时,他才深深的悔悟、深深的明白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小柔为了这个家连自己的生命都付出了,而自己呢?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竟逆天意而行,到头来所得到的又是什么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不正是自己的报应,正是老天给自己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的一种惩罚吗?
他暂且寄居在工厂的宿舍内,不过,自离婚以后,他整个人完全变了,变的沉默寡言﹑不再谈笑风声;变的忧郁满面,不再有一丝笑容。另外,在工作方面也不再那么积极,总沉浸在浑浑恶恶中,一次机台操作差点将手臂给卷进风轮内,若不是在一起的同事及时发现拉断电闸,一场大祸可真难免;还有一次在加工零部件时竟然将尺寸给弄错了,给企业造成了一大笔经济损失,上级领导非常恼火,不但扣除了他的全部薪水和奖金,而且还差点要将他开除出厂去,不过看在他曾为公司服务多年的份上才没有做出此决定。
经过这两次挫折,他身心倍受创伤,加上对一双儿女的思念,他再也无心工作,索性辞职不干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告别了这座曾经有着许多梦想的城市。两日两夜的行程,他回到了故乡,多年不见的故乡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楼大厦﹑洋房别墅,完全掩盖住了他的记忆。他向家走去,一路上同乡邻们打着招呼,然而乡邻们却都只以一种淡淡的目光看看他,并未吭声,仿佛对他的归来与存在根本不以为然。
回到家,小屋在四周现代化模式建筑的映辉下显得极为的不协调。他打开门,走进屋内,屋内灰尘满面、蛛网连天,他放下行装,开始清扫,但由于家里没有扫帚,于是他来到隔壁王婶家想借一把,然而,王婶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样远远的便将门给关上了。
他叹了一口气,明白乡邻们为什么会如此看待自己。他折身返回屋内,坐在那张老竹椅上,稍稍放松的心情一下又沉闷开来。他掏出一支烟,点燃,默默地一口一口地抽着,同时仿佛也在思绪着什么。抽完烟,他又重重的一声叹息,然后去收拾,没有扫帚,他找来一些竹枝和芦苇自己扎了一把。
当他看到母亲和妻子的遗相后,这下他是真的悲痛了,捧着相片不禁嚎嚎大哭起来。他跪倒在地上,对自己几年来所做的一切深深地表示忏悔……
他度过了一个人生最孤独的长夜……
次日,他来到母亲与妻子的坟前,如今,人鬼相隔,他只能以这祭祀的方式来寄托自己的哀思。
乡亲们冷漠、蔑视的眼光让他感到羞愧万分、无地自容,又过了两三天,他感到自己实在无脸再呆下去了,加上又对一双儿女强烈的思念与牵挂,于是决定出门去寻找他们。作为一个父亲,纵然一错再错,但虎毒尚不食子,自己怎么可以泯灭人性而对他们的生死不管呢?虽说自己经过一次失落才憣然醒悟,但若不就此改正,岂不要遭天谴?若自己不找回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才能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呢?再且,若不找回自己的两个孩子,又怎么才能告慰埋藏在地下母亲与妻子的亡灵呢?
由于陈琳曾两次去珠海找过他,所以他估计他们俩在广东一带活动的可能性较大,于是草草收拾一下匆匆便上路了。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火车上,他所有的钱物竟被小偷给洗劫了一空。这下,不要说找人了,就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不过,这次他已铁了心,无论前方路途多么艰辛困苦,他都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一双儿女。
他开始一处一处地查访询问,虽然曾得到一些眉目,但要真正找到一个人,却似大海捞针。时光一天一天的过去,没有吃的,刚开始还能忍受,但人是铁饭是钢,长时间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就算是机器,它也有加油的时候呀!再且,他这个年纪就算想找个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这次出来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工作。
饥饿让他感到身疲力尽,但又不好意思去乞讨,终于禁不住而昏倒街头。一位过路的好心人救醒了他并给了他一些吃的,为此,他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同时,这一番落魄不禁也让他联想起女儿寻找自己的艰苦历程来。他越想越感到惭愧,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他们……
他只想尽快的能够找到他们。
但,事与愿违,他越想快点找到他们,得到的消息却越渺茫。时光一天一天的过去,由于长时间没有换洗,他变得蓬头垢面、邋遢不堪且身上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往往未走到他人面前,他人早已掩鼻而远远避之了。同样,为了寻找两个孩子,他也不再那么羞赧,讨的到吃的就讨一点吃,讨不到吃的就随便到人家饭店的泔渣桶里挖一点剩菜剩饭填填饥。
时间一长,人们都把他当成了疯子,横眉冷眼、污言秽语,虽然这样,不过当今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坏人少,每到一处,人们往往都会出于同情而施舍一些旧衣旧物给他。
四五年时光过去,风霜雪雨摧残的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流浪的凄苦使他的容貌一下老了许多,五十刚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仿佛已经七十多了;四五年时光期间,为了寻找自己的两个孩子,他的足迹也几乎是踏遍了粤南粤北的每一寸土地。
依然没有消息,他逐渐失去了信心。不知为什么,他忽然间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自责之心让他感觉仿佛只有一死才能消除自己所有的罪孽。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出了那场车祸……
如今,病患痊愈,该出院了,可是出院以后又将如何安置他呢,总不可能还让他流落街头吧?为此,陈琳陷入了矛盾重重、重重矛盾之中。虽说她心中对他仍存在着恼恨,但从对他的了解和他这几年艰苦的生活来看却又不得不让人为之怜悯。父亲不仁,难道自己也不义吗?她觉得自己很难做到。可是如果收留他,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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