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情人番外篇──为轩辕求绝庆生?
「轩辕皇朝」一提起这四个字,人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片广阔的大地,精锐的军队,雄伟的宫殿,更会进一步想起皇朝的当今天子,以铁腕治国,雄姿英发的轩辕永绝。
伴君如伴虎,这句千百年来的至理明言只怕没有任何人比起现今皇宫中的人知道得更加清楚。
今日,红砖黄瓦的皇宫一如平日的辉煌雄伟,不过,宫中的每名太监,宫女却都将腰弯得比往常更曲,将头垂得比往常更低。
一身明黄龙袍,头戴二龙争珠金冠的轩辕求绝正龙行虎步地走在通往御书房的朱红回廊上,身后紧紧跟着正在禀报的刑部侍郎。
「……敢问皇上,中书令受贿一案该如何判断?」
「抄家!」
「那湖北巡府胡显明和盐道张昭的……」
「腰斩,诛三族!」
由棱角分明的唇瓣中吐出一个比一个更加严峻的刑责,刑部侍郎的额上已是湿濡不已,却不敢伸手去抹上一抹。
偷偷地抬起眼角向轩辕求绝的侧脸看去,在深刻英俊的五官上清晰可见的阴霾令刑部侍郎更感浑身发冷。
他后悔,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偏偏要选今天要进宫?虽然早就在相熟的宫人提醒下知道皇上这几天来的脾气阴沉不定,但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份迫人的火气叫人胆战心惊,不过,现在要后悔已经太迟了,刑部侍郎只得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发软的双脚,跟在轩辕求绝的身后。
他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跟着,突然在前方的轩辕求绝停了下来,刑部侍郎的鼻子差点就撞上了轩辕求绝的背上,吓得他慌忙退了几步,跪下去请罪。
轩辕求绝看也不看他一眼,左手抓着栏栅,锐利的鹰眸越过几丛矮树,停留在御花园的凉亭中。
精巧的六角凉亭内有两人,一者站立,一人安坐,站着的人梳着奇特的发髻,满身奇装异服,拿着书卷,手舞足蹈地说过不停。
坐着的人穿著素色长袍,披散着满头黑瀑,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身影笼罩在阴凉的影子中,着一双细长眸子,既像垂听,又像瞌睡。
夏日的阳光虽然炽盛,但是却打不进他所在的凉亭之内,反而有一股冰冷寒流由凉亭内缓缓散发出来。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轩辕求绝蹙眉问。「那是谁?」他虽然没有指明对象,但亦没有人会不知道他要问的是谁。
「回皇上,是前几天随倭国使臣前来的说书人,皇上准他入宫说述倭国的故事的。」贴身太监第一时间回答主子的问题。
「嗯。」点点头,轩辕求绝想起来了,这事的确是他准许的,这样一来,冷峻的神色才稍稍融化下来。
察言观色的太监立刻踏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要奴才过去请漠公子过来吗?」
看着不远处的素衣男子,所有侍奉在旁的宫人都同时松了口气,谁都知道,只要在他面前,皇上的神情就会立即温柔下来。从来没有一刻比起现在令他们更为可以见到冷冰冰的漠然而高兴。
「不!」轩辕求绝摇头,柔和如水的眼神定着在男子身上。
「难得他有兴趣听,别打扰他了。」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中隐隐存着几分苦涩,他的漠然呀,除了练武之外,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没有兴趣知道,就连……想着,他用力地捏住拳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本来跪在地上的刑部侍郎见没有人留意到自己,悄悄地起了身,诃媚地说。「倭国使臣是为了皇上的寿辰朝贺而来的吧,足以证明皇上的名声威震四海,真是可喜可贺!」
一提起寿辰,所有太监,宫女都瑟缩起肩膀,谁都知道他要大祸临头了,果然,轩辕求绝放在栏栅上的手立时一紧。
缓缓地收回停留在情人身上的温柔怜爱的眼神,转过头来时,那张深刻俊朗如巧匠所雕的脸孔上已是铁青一片。
浓密的刀子眉下起的利眼,迸射出如箭寒芒,直直地向刑部侍郎刺去。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刑部侍郎僵硬地弯腰垂头站在原地,直至汗流浃背,才听得头顶上传来阴沉实厚的声音。
「继续禀报吧!」
沉重的压力倏然消失,刑部侍郎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才发觉轩辕求绝已经前行,吓得他手忙脚乱地追上去,继续禀报。
直至脚步声完全消失,坐在凉亭内,一直敛着眼彷佛半睡半醒的漠然扬起两翅墨蝶睫扇,剔透冰睛轻轻地不着痕迹地向轩辕求绝刚才屹立的地方掠了一圈,接着,又缓缓闭上。
★☆☆
骄阳西下,七色云霞在天际浮动,忙了整天的轩辕求绝拂退左右,笑着踏入干清宫内。「漠然宝贝,朕回来了……」
言犹未休,一阵劲风急扑而来,空气中的杀意令他的笑容凝结在锐利的唇角,但见一抹刺目银光伴随大朵黑白辉映的绛云破空而至,来不及退避,左臂上已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轩辕求绝大骇,立时偏身,右拳顺势打出。
偷袭者像是没想到他会反击般,身法倏忽一顿,见机不可失,轩辕求绝跃然而起,双腿连环急踢,疾如急风,重如雷霆。
如潮腿影踢在偷袭者身上,令他的身子倏然向后跌坠,来不及追击,耳边便传来冷冷哼声,不轻不重的冷哼却令轩辕求绝倏忽之间魂飞魄散。
放眼看去,天呀!被他踢得重重跌在地上的不是他的宝贝情人是谁?
「漠然!」大叫着走过去,手忙脚乱地扶起他,却被拂了开来。
「别碰。」一如以往不冷不热的嗓子下淡淡的不悦波动,对他爱恋多年的轩辕求绝自然感受得到,只得垂着头,连连赔不是。
看着他白衣上的污黑脚印,轩辕求绝亦在心中暗暗地责怪自己,漠然是个武痴,找他来当试武的对象都不是第一次了,平日他都会小心应付,怎么今天竟如此大意?
费尽唇舌,男子依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垂着头解开弄污了的外衣,轩辕求绝只得低声下气地说。「是朕不对……朕让你踢一脚,不!让你踢十脚赔偿,好不好?」
口头说得从容,心中却在暗暗叫苦,要是真的不退不避让身为魔教左使的情人踢上十脚,只怕小命休矣!
他赔尽不是,一直默然不语的男子终于转过头来,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流动,有如瀑布的波纹下,露出属于漠然的那一张五官尖削的脸庞,尖尖的眉头,幼长的眸子,单薄的唇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平凡瘦削,眉目若冰的人竟然就是当今天子轩辕求绝的情人。
别人可能不明白,但是,每当镶在那双平凡脸孔上的剔透冰睛一转,轩辕求绝的心就会用力地跳了起来,只有他知道,眼前浑身彻骨冰寒气息的漠然,他迷蒙的媚态,他细细的啜泣,嫣然如梦的妮绮神态,在轩辕求绝眼里,除眼前人外,再也没有任何美人可称绝色!
想着想着,喉头上下滑动起来,发出干涸的声音。
「很重,走开。」突然漠然冷硬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暇想,垂头一看,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已将身子压在漠然身上。
只穿单衣的身体被压着,瘦削的身躯在单如蝉翼的衣襟下若隐若现,漠然瘦削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在他苍白的肌肤上辉映出难得的娇艳美态,红唇半启吐出氤氲热气。
轩辕求绝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很想将刚才脑海中想的事变成行动,不过,看见漠然有些不悦地蹙起的尖眉,在心中挣扎了一会,终于移开雄躯,并伸出右手轻轻一挽,将他抱入怀中。
一直走到漠然平日最爱坐卧的躺椅,才将手松开,人也在椅边倚偎着他坐下。
躺椅上放着精致的青绸云纹靠背,漠然懒洋洋地倚卧着,一把黑瀑在柔软的青绸上散开,轩辕求绝的眼光在他身上留恋地徘徊着,不时执起墨发轻轻亲吻。
夕阳余晖从雕饰蔓花的窗框打入,带来满室橙黄微温的暧昧气氛,轩辕求绝尽情地将心爱的人儿拥入自己结实的怀中,肆意轻吻,突然一阵撕裂布帛的声音,还有由左臂上传来的微弱刺痛,将他从温柔中惊醒过来。
低头俯视,左手的衣袖已经被拉高,只见漠然垂着头,蹙眉,修长的指头上下舞动,专心一致地为他受伤的左臂包扎。
漠然为他包扎的动作令轩辕求绝锐利的眼睛惊讶地瞪大了好几倍,有点不敢相对自己冷心冷情的情人竟然会留意到他身上的小小伤口。
心头被暖流盈满,他甚至完全忘记了现在为他包扎的人正是做成他臂上伤口的罪魁祸首。
将布条在那道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缠呀缠,最后以洁白的指头用力拉紧成一个有点丑的蝴蝶结后,漠然的眼睛发亮了。
接着,他仰起头,举起手,瞪圆眼睛地看着轩辕求绝。
「漠然?」看着眼前人彷佛有星星在闪烁,充满了期待的冰睛令轩辕求绝一时摸不着头脑。
尖削的眉头颦起,漠然将手举得更高,手掌张得更开。
看着他睁得更大的眼睛,即使是自负睿智的轩辕求绝亦只得承认自己从来不明白漠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有什么事吗?直接说吧。」
漠然依然不语,只从衣袖内拿出一本书,放在他手上。
「大日童话之──仙鹤报恩」?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轩辕求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是那个倭国说书人今天讲的故事吗?」尽量将语气放得又轻又柔的轩辕求绝,看到漠然点头后,立刻在心中将那名倭人的祖宗都骂了一遍。
故事说,仙鹤中了陷阱受伤,好心的路人为牠包扎,于是牠化身为人,前去报答。就是因为这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害他一进宫门就被刺伤,罪魁祸首为他包扎好后,还用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他,要他报答?
早在心中积压了几天的火气无限翻腾,即将一涌而出,但眼角过处,看到情人淡然之中隐含满满期待的神情,怒火又不得不稍稍扑熄。
漠然出身魔教,自幼只知练武,不知世事,而且魔教教的全是颠三倒四,只求达到目的,不惜违伦逆常的事,即使他做了什么古怪的举动,又怎可以责怪他?
这么一想,轩辕求绝的眼神立刻柔软下来,垂眼看去,情人单薄的眼皮正轻轻挑起,惑人的冰睛定定凝视着他,明明是平凡而且冰寒彻骨的脸孔却总能轻易令他浑身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