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发现自己的感情异于他人的时候,因为害怕会失去更多,最后大多的人都选择了逃避或欺瞒。
然而,野羽烈认为人生本来就是要有失才会有得。
倘若连自己的心都要欺骗,那不是活得很可悲、很可怜,不是吗?
要他如此,他宁可辛苦些却快乐点,幸不幸福全由自己来作决定,至于后不后悔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对得起自己,俯仰无愧。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价值观,才能让他在明了自己感情的同时,亦能轻松地敞开心胸去接受!
和索伦煌亚互道晚安后,野羽烈依然愣愣地杵在原地呆望著空无一人的街道,迎面而来的风拂向脸庞,唤回了他的神智,也让他发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笑著睇他的妹妹。
“人都走得老远了,你干嘛还站在这儿相思个没完!”野羽雅奈双手抱胸,站在门边椰榆地说著。
平时吵闹归吵闹,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哥哥,基于手足之情,她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呆站在外头喝西北风。
她自然得适时的出来关心关心他罗!
当然,看好戏的心态占了一大半就是了。
“谁啊?我才没想索伦煌亚那家伙呢!”被人直接说中心事,野羽烈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是吗?”野羽雅奈小巧的红唇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那抹涵义不明的笑容让野羽烈感到很不对劲,眼皮也像在提醒他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样的跳了好几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秒他发现他的预感是对的。
野羽雅奈漂亮的晶眸闪了闪,好笑地看著一脸不安的哥哥,轻柔地开口:“我可没说你是在想谁喔!是烈自己不打自招说漏嘴的。”
“刚才我会那样说是因为……”糟了!他找不到话接下去了。
野羽烈想反驳回去,却硬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谁敦自己做这种自掘坟墓的傻事呢!
天!他真的很想拿一支铁锤把自己敲聪明点,这样就不会老说错话;不行的话,敲昏自己也行啊!至少,他能避开这尴尬的话题。
他真是个大嘴巴!
野羽烈总觉得他的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不该说时老是不受控制地说个没完没了,为他惹来一堆麻烦;像现在需要它时,它又选择性的给他罢工,这不是存心和他唱反调吗?
唉!被自己的大嘴巴陷害以致无端飞来横祸,这话讲出去,恐怕不会有人同情他。
在惊慌之中,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没办法反驳妹妹的话,全是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就算她说的是事实、就算他真的喜欢索伦煌亚好了,他也没必要召告天下吧!
他想太多了吗?不,才不会。
虽然不晓得这跟遗传有没有关系,但是雅奈小嘴的传播功力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她能把没事变有事,小事变大事。有事就要凑上一脚的个性,万一要是给这个“麻烦制造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还得了!
明天……不,或许还要更快,他相信没多久他和索伦煌亚交往一事,一定会传遏学校每一个角落,到时不仅队长会知道、班上的同学会知道、篮球队里的人会知道,说不定只要他一踏进校门,就会引来大家好奇与注目的诡异目光。
他并非害怕面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他不想因为这事给索伦煌亚带来麻烦或困扰。
况且,他们的感情幼苗才刚生根发芽,太多的蜚短流长是很容易让这段恋情提早结束的。
为了避免他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出现,野羽烈说什么也绝不会在妹妹面前多泄露一个字。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甩一甩头,刻意忽略掉妹妹兴奋的脸上带著戏谵的笑容。
决心来个死不认帐的野羽烈忙不迭地开口道;“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刚才除了那个吻之外什么也没做,更没有在交往。”
把要说的话一古脑儿全讲了出来,野羽烈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却完全没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喔!我还想说你怎么出去送个人送这么久呢。”
“我……”我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野羽烈在心里默哀著。
“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二垒,我还以为依你的个性来说不可能那么快的说。”
野羽雅奈略感讶异地微挑眉,眼里有一抹了然的神色,然后以一副似失算的口吻继续说:“没想到,煌亚哥还挺积极的呢,对吧!”
噢,完了!
野羽烈的表情在瞬间僵住,整个人有如人形石像般动也不动。
雅奈她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做了大大傻事的野羽烈突然很想一掌劈死自己算了。
“雅奈听我说,我们没什么的,那个吻……只是个……道晚安的方式罢了。”
不怎么有说服力的说法,野羽烈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连声音也越来越小声。
尽管脑中已经乱成一团,又自找了一个这么烂的藉口,野羽烈依然想要力挽口误,然而还是功亏一篑。
“嗯,我了解了,是晚安的吻对吧!就当作是这样罗。”忍住想大笑出声的冲动,野羽雅奈不在乎的甜笑著,留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径自转身进屋,留下一脸愕然的呆兄……不、胞兄待在原地。
等等!什么叫作“就当作是这样”啊?
总觉得她最后那句话非常有问题,而她那含笑的口吻听了更让人一肚子火,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他吗?
不过,这也难怪了。
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这拙劣的藉口了,向来聪慧的她又怎么会相信他胡乱瞎掰的谎言一呢!
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又让他挺在意的,他是很想拉回她问个明白,但是脑中传来的强力警讯硬是阻止他所有的动作。
谁也没把握这么一问下去,会不会又是一条死路?
望著伸出去悬在半空中的手,野羽烈不禁叹了一气。
第二章
中午十二点——
一到午餐时间,前一刻还只有稀疏几人的餐厅,立即人满为患、热闹滚滚,贩卖餐饮的柜台前挤满了大批张口欲食的“饿死鬼”,争先恐后地抢夺甫出炉、热腾腾的面包。
突然,原本喧闹嘈杂的餐厅一下子安静地没有半点声音,所有人的视线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牵引,皆不由自主地望向站在门边、摄人心魂的两位俊美少年。
静默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众人自他们迷人的风惊醒过来后,旋即发出更大的骚动声。
比以往更为吵闹的不寻常现象,并未引起独自坐在门边、一脸烦恼的少年的注意,他仍旧置若罔闻地继续低头用著餐。
可说他是在用餐,却又不见他有任何在吃东西的迹象。
只见他单手支著脸颊喃喃自语著,另一只手则拿著竹筷子在便当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著,丝毫没有发现到有人来到他的桌前。
“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眼见自家的炸虾惨遭不速之客抢劫,野羽烈回过神来,气得破口大骂。
“没干什么呀!你没看到我正在吃东西吗?”凛绍枫从容不迫的咬了一口炸虾,才慢慢地回答。
“废话,我又不是没长眼睛。”野羽烈气呼呼的瞪著眼前吃得不亦乐乎的凛绍枫。”我问的是,你就这么光明正大抢夺我便当里的炸虾,是什么意思?”如此登堂人室的大胆行径,他当他是隐形人呀!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他竟然拿走他最爱吃的炸虾。那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耶!
别说吃上一口了,他可是连碰都还没碰到呢!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凛绍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将最后一口炸虾吃掉,顺便端起桌上的柳橙汁喝了一大口解渴。
不一会儿,他将喝完的杯子摆在桌子上,才心满意足的将未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是看你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生怕会浪费掉伯母辛苦帮你做的便当,不但让伯母看了伤心还害你被她叨念,所以我就秉持著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精神,帮你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言不及义的怪异说法令野羽烈恼怒,口气不禁有些强硬起来。
“开什么玩笑!”野羽烈气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著,“谁告诉你我不想吃了?我……我只不过是在培养吃便当的情绪罢了。”
闻言,凛绍枫随即一脸歉容的说:“唉!是我太孤陋寡闻了,我只晓得有人吃饭前得先做祷告,还不知有人得先培养情绪后才用餐的。”
思索了下,他想到一个将功赎罪的好主意。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歉意,我就破例助你一臂之力,为你分忧解劳吧!”
凛绍枫并不爱管闲事,特别是人家感情上的闲事,不过,好玩的事就另当别论啦!
“什么?”野羽烈一头雾水地泞眉看他。
这家伙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打扰他吃午餐不说,还在他耳边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分明是PDG皮在痒,欠扁!
“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凛绍枫一点也没发觉野羽烈益发难看的脸色,迳自下了结论。
“喂——”这家伙看不出来他很不爽吗?
“放心啦!我保证会办得妥妥当当的。”凛绍枫舒舒服服地将头靠在一同前来的黑泽武肩上,莫测高深的对野羽烈一笑。
凛绍枫笑得自信满满又一脸诚恳,但是,野羽烈隐约觉得有一种将要大祸临头的不妙感觉。
老天保佑,但愿这奇怪的预感只是一种精神上的错觉罢了,否则……
***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离开餐厅,走往教室小径的途中,黑泽武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
并非他多心怀疑凛绍枫话中的真伪,只是依他的个性和他对他的了解,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其中没有问题。
凛绍枫不置可否地看了黑泽武一眼,只笑不答。
沉吟了下,黑泽武心底已经约略有了个谱。
“你不会是想动歪脑筋动到‘阎王’身上去吧?”虽是疑问句,但黑泽武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凛绍枫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与原则,他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依凛绍枫的能力肯定是没两三下就摆平,根本轮不到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