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云涛,十几个人一纠缠,屋里顿时乱成一团。马夫人是嚣张惯的,哪里吃过这种亏,也不顾身份脸面,转身就奔云锦扑来,那样子恨不得要撕了她。
“母亲,锦儿失父丧母的也十分可怜,您再把亲事退了,她岂不是无路可走?日后以何为生?”马希行立刻站起身,挡在云锦面前,十分仗义地替她说话。
不仅出乎云锦的意料,连雨荷都开始怀疑方才自已是不是误会了马少爷。这种情况下还替小姐说话,一定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再看他时,雨荷眼中已有了仰慕之意。
知道自已这个独生儿子是什么德性,他坚持来苏府,不过是听说云锦长得漂亮。这会不同意退亲,难道是看上她了?可是他惹了什么麻烦,闯了什么祸他自已不知道吗?今天要不退亲,全家都跟着他倒霉。
“逆子!”马夫人一巴掌甩在马希行脸上,怒骂道:“婚姻大事,父母作主,哪轮得上你说话!你二人八字不和,这亲一定要退!”
订亲都订了十几年,这会才想起来八字不和,就不能有个新鲜借口吗?发现马夫人这一巴掌决没藏私,马希行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云锦也有些动容。为维护自已而挨打的男人,前世今生马希行算是第一个吧!突然感觉他白多黑少的桃花眼不那么别扭了,公鸭嗓子也悦耳不少,马脸也短了许多。
可还没等云锦把他想像成英雄,马希行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气死。“请母亲给锦儿一个容身之地,以平妻的身份把她抬进门!”
娶个有钱财家势的当大老婆,其它看上眼的就当小老婆,反正也没有名额限制,这孙子是想鱼跟熊掌兼得,青菜豆付全不放过!也是,马夫人那样的母亲,怎么可能教养出仁义君子!差一点就被他骗了,云锦恨不得上去把马希行另外半边脸也打肿,让他扮猪头都不用化妆。
不知道自已差点变猪头,马希行拿出哄骗小妾的手段,一脸情深地看着云锦,“母亲一时恼怒,锦儿不必放在心上。平妻也是妻,等日后你生了儿子,我一定求母亲把你扶正。我也会多多宠爱你,不让你受委屈……”
把正牌老婆变小三,亏你想得出来。别说平妻,就是做正妻我也不稀罕阿!瞧着马希行自做多情的样子,云锦强忍着没一巴掌抽过去。
“哼!这种人进马府做小妾,都是高抬她……”知道了马希行打什么主意,马夫人心中一松,可嘴上仍十分恶毒。
看着装模做样的马家母子,云锦故意问道:“要是我不同意呢?我一定要做正妻呢?”
“这事由不得你!”本以为苏文山一死,苏府上下无人做主。又出了三姨娘这档子丢人现眼的事,自已与苏太夫人出面威逼,退亲这件事会很容易。可没想到,云锦与先前完全不同,十分难缠。必竟这件事情不占理,马夫人虽然厉声喝骂,心里却有些打鼓。
“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最注重仁义德行。马大人是礼部侍郎,这些事他最清楚不过。万一让圣上得知,昔日的状元公尸骨未寒,嫡女就被逼退亲,也不知会做何感想?父亲当年的故旧好友,好像也没死光,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状元之后……”不理会马夫人,云锦自顾自地碎碎念,短短几句话,句句敲在她软肋上。
“这门亲事,当年还是曹老丞相做主订下的。老爷是曹老丞相的得意门生,若曹老丞相知道老爷尸骨未寒,你们就打上门来欺负小姐,他老人家一定会给小姐做主。”听着屋里乱成一团,全叔不能进门,急得在门外扯着脖子直嚷。
云锦的碎碎念,还有全叔叫喊的那通话,让马夫人暗吸一口冷气,神情间有些犹豫。虽然苏文山死了,可他必竟是状元公,若朝堂中真有些故交旧友纠结此事,马家吃不了兜着走。偏赶着事情出的急,老爷又不在家。马夫人拿不定主意,心理开始动摇。
“是阿!圣上最重德行,若得知官员仗势欺人,淫辱侯选的才女,一定龙颜大怒。罢官免职不说,抄家灭族也有可能……”发现马夫人气势弱了,坐在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苏太夫人,忽然阴森森地笑起来。
苏太夫人也不抬头,只拿着茶碗盖有一下没有下地刮着茶碗,“兹拉…兹拉…”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闹哄哄的众人不由自主地静下来……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马夫人忽然加重口气,恶狠狠地盯着云锦,一字一顿地道:“这亲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花厅内气氛凝滞,十几双眼睛都盯在云锦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焦急不安的、也有若有所思的。
跟神态各异的众人不同,身为事主的云锦却不急不燥,神色平静地对马夫人道:“一千五百两,不二价!”
☆、第017章 往死里逼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自已听错了,还是云锦受刺激傻了。覀呡弇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给我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就同意退亲。”非逼着我得把话说明白,遇到难题除了以势压人,就不能用钱解决吗?真是笨阿!看着吃惊过度的马夫人,云锦很光棍地替她分析,“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分文没有。以马家的地位,将来娶哪家小姐过门,都得有三五千两银子的嫁妆。给我一千五百两,让我退亲,你们只占便宜不吃亏。而且我主动退亲,你们一点麻烦也没有,双方各取所需,多好!”
“小姐!你气疯了不成?”全婶扑过来抓住云锦的两只胳膊猛摇,“你可不能答应退亲!”说着一返身,全婶跪在马夫人面前,抱着她的腿哭道:“我们夫人在世时,从没有对不起您,您看上哪件首饰,夫人就送您哪件。您可不能这么对待小姐……”
“满嘴胡沁的老奴才!”听全婶叨登陈年旧事,马夫人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全婶被打得身子一歪,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不顾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全婶仍抱紧马夫人的腿,仰着头哀求道:“只要您不退亲,就是老死老奴,老奴也没怨言!”
“一千六百两!苏家的人打一巴掌一百两,踢一脚二百两,你马家要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就尽管在这里撒泼!”云锦逼视着马夫人,面纱下透出的寒意让一向跋扈的马夫人也为之一凛。
被夫家退亲,哪家女子不是又哭又叫的,抹脖子上吊的也不是没有。什么闹法都听说过,可就是没听过明码标价,张嘴就要银子的。苏家小姐肯定是气疯了,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父亲还未入土,你们就上门把我往死里逼。我虽走投无路,可天理公道还在!见官也好,找人评理也好,再怎么折腾下去,我也是不怕的!你们马家丢不丢得起这个脸,我就不知道了!俗话讲‘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要是你们以势压人,蛮横下去,我也不怕把这条命舍给你们!”云锦一边说,一边逼近马夫人。
原先还以为云锦是气糊涂了,可这一翻狠话放出来,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苏家小姐是存了拼命的心思,跟马家杠上了。
按说孤苦无依的弱质女流就算为人强硬些,也不会让人感觉害怕,可马夫人这会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威压。就像多年前,远远地拜见曹贵妃,看着是个温和可亲的人,可就让人不敢仰视。那万般光华,让她有种卑贱的无地自容的感觉,第一次体会到,她依仗的一切都不牢靠,自认高贵的性命也跟蝼蚁一样,随手都可能被人抹去。覀呡弇甠
看着慢慢逼近的云锦,马夫人又一次体会到当年的恐惧。云锦近一步,她就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一步。
这情形实在诡异,苏太夫人脸上阴睛不定,一双眼睛在云锦和马夫人之间来回扫视。
“锦儿……”
“你闭嘴!”云锦猛回身,愤怒地瞪着马希行,道:“锦儿这个名字,你不配叫!”
被云锦喝骂马希行恼羞成怒,也不再伪装了,举手就朝她打过来,一边还咬牙切齿地骂道:“贱人……”
“住手!”没想到马夫人会出言阻止,马希行一愣。手顿时停在半空中,打也不是,放也不是。虽然好色胡行,可马希行也不敢当面顶撞马夫人。狠狠地瞪了云锦一眼,他放下手,站到马夫人身后。
“我给你一千六百两,现在就写退亲文书!”马夫人这完这话,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被云锦气的,还是往外掏银子心疼的。
生怕吃亏,马希行急忙补充道:“当年的定亲礼,你要折价退回来!”
这就是所谓的高门大户?这就是所谓的良夫佳婿?要计较是吧,姑奶奶奉陪到底!云锦冷笑道:“定亲礼好说,马夫人当年拿走我母亲的首饰怎么算?”
刚才只是听全婶那么一说,云锦并不知道此事的详情,反正是无头公案,你不怕丑咱们就纠缠下去。以马夫人的家世,她能看上的东西定是好东西,看最后到底谁吃亏!
“看在二家往日的情面,定亲礼就算了!你收下一千六百两银子,从此后我们二家再无瓜葛!”马夫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吩咐马希行快些写退亲文书。
雨荷从书房取来笔墨纸砚,马希行飞快地写好退亲文书递给云锦。看着上面‘不贤不淑、丧德败行’的字样,云锦差点笑出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马家人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看来是祖传的。
轻轻推开全婶拦过来的手,云锦在退亲文书上签上名字,又按下手印。却赶在马希行之前,将二份文书都收起来,摊开手掌问他道:“现银还是银票?”
马希行阴侧侧地冷笑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你把文书给我,我马上打发下人给你送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清免得麻烦!现在就拿银子来,否则休想要文书。过了今日,就按外头钱庄的月息,我还要补收一千六百两的利息!”把文书小心地收在怀里,云锦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你……你等着!”怒极的马希行起身出门。不知是到钱庄取的银子,还是回府拿的,不到二柱香的功夫,他就赶了回来。将几张银票扔在云锦面前,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