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样子了。
张扬心下焦急,连唤了两声“冰月……”却迟迟不见回答,一想到自己方才如此对他,他必恨了自己,心头更是难过万分。手指抚摸上他肿胀的唇,本是心疼他伤,哪晓得摸了两下,已经情不自禁探入进去,几个来回绕上他舌尖。
怀里的人似是有了反应,凤目微张,两腮脆红,大口大口喘著气,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痛苦了。
张扬吓得陡然一惊,赶紧抽出手。
那人缓缓合上嘴唇,便一时没有动静了。
待他平复了呼吸,张扬这才小心将他裤子拉上,两手俐落的系好衣带,见怀里的人像摊破布一般任人摆布,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也凉了。再抬头见四野茫茫,原来玩的工夫不知远近长短,已经到了郊外。
时过半晌,听得而后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想是老余小十他们已经追上来了。张扬摇了摇怀里的人,小声告诉他:“他们追上来了。”
冰月闻言倏地一下推开张扬,紧接著跳下马背,迳自走出十几步远,忽地转过身来,冷漠如昔的看著张扬。
碧空如洗,瑟瑟凉风一阵,那人越发显得不似凡尘。
“那叶云辱我,我日后必要他百倍偿还。可你今日唇我,我却是心里难受,想你……”冰月说著抬头,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最终却是委委屈屈看了张扬一眼,“想你为何要如他一般对我。”
张扬一愣,忙松开缰绳下了马,上前与他解释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谁知开著开著,就想、就想……”连说了两个就想,那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孰料冰月却在这时倒进他怀里,低著头轻声道:“张扬,我喜欢你,你如何待我,我也认,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窝囊。”语调平淡无波,却不可思议的磨人心思。
张扬愣然站在原地,双手不由自主的将他抱了一抱。
怀里的人眼光越过张扬肩头,看著一群教众策马越来越近。
待到两人分开,众人已经赶到身前,老余两步上前一把拽过张扬,咕哝道:“这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玩什么把戏呢?”
张扬仿若没有听到,抽了手迳自走进队伍中牵出自己的马,一个翻身跨了上去,也不理身后众人,就“滴答滴答”的先行开路去了。
脑袋里浑浑噩噩的,想著冰月那句话,扪心自问,为什么还是没来由就感到高兴呢?明知那话是假,两年来红粉云堆,烟花巷里,真真假假的戏码三天一串,若是再分不清真情假意,他不是张扬了。
可若即便那话是真,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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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天高日小,看张扬独自走远,冰月这才蹬上马背,远远望著前方的背影,眼神越发的静如止水,唇角却有些抽搐,无意间挂起一道茫然。
到了傍晚天色微变,周身气息冰凉如水,一行人走在扬州至苏州的林荫道上,九月的风大,直觉得那些枯叶一片片往脸上飘,好不烦人。反正今晚无论如何要露宿了,大家也不急著赶路,悠哒悠哒的驭马而行,全赖白天贪闲误了住栈子的时辰。
大家本来也不抱希望了,谁知走到密林深处,却见一点光亮,再走近些去瞧,竟是一处驿栈。
大伙儿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著走了一整天,就算不是疾奔抄袭,也多少有些累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可以好好的睡上一大觉。
张扬也为之精神一震,正欲领著大伙过去,却见老余忽地从队伍里冲出来,迅速挡至大家身前。
张扬不解,只见他扬扬手示意众人停下,方道:“这条路近年来兄弟们虽不怎么走了,却也晓得,何时有过这么一家客栈。”
众人一听都警惕了起来,一时间犹豫纷纷,交头接耳商量至最后,还是向教主请示,干脆绕过客栈,再找个远点的地方露宿好了。不论是黑是白,出门在外还是掂量著点,安全为上。
羁冰月已觉体力不支,早想著此时若能洗一把,在客栈的床上好好睡一觉该多好,何况这外边人再危险,能比那叶云危险吗?想到这里本欲下令,忽见张扬正眼巴巴的看著客栈,一下子又想到那张扬白天对他所行之事,气愤地一抓马鬃,想自己哪儿来女儿家那般娇贵,还是露营吧!
于是一行人打马开拔,绕过了那家小店,路过时见那店子门口,有一消瘦老头儿,坐在一长凳上抽烟袋,两眼眯起看了他们一眼,又迳自低下头去打发时间。
大伙儿顿时有些后悔,想是山野村夫开个小店赚些钱,说不定也没什么,可惜教主已经下令了,不便多言,都怪老余一惊一乍。
行出了约莫一里来路,忽见天空陡然漆黑下来,紧接著就有细碎雨珠落下。说来也巧,老天作美,来了个雨天留客。大家无奈又折了回来,仗著自己一身武功,一路上兄弟们相互吹捧,说是怕啥,教主在这里呢,量这帮贼人也不敢对教主出手。
羁冰月被说得心虚,面上却强撑著点点头,道:“进去住一晚上也无妨,就是黑店量他也不敢动到我挚月教头上。”
临行到店门口,大家翻身下马,张扬却见羁冰月下马的时候一个没站稳,赶紧两步上前,不著痕迹的把他给扶住了,小声道:“雨天地滑,小心。”
“这万一要有什么事情,张扬,我……”话说到这里,冰月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去,想也是堂堂一教之主,居然真的如此害怕。
张扬看了他好半天,莫非他是怕了?真是的,怕就说出来嘛,方才还那般强撑。想到这里扑哧一笑,“呢,我不会让你有事。”
冰月一听他这般说,心里没来由就安稳了,大石落下,万般豪爽的向身后兄弟一挥手,道:“都快进来吧!”
张扬想他这两年来也忍了不少,前头的事情没有记忆,将来的事情更是没有指望,却一再在人前强硬顶著个虚名,指望忍得有朝一日重整旗鼓。当年叶云又何尝不是,为报家仇,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在挚月教主手下,替挚月教办事杀人。而自己无端就被夹在中间,其实什么也插不上手,甚至什么也不想做。
有时候这些个往事想起来,还真是既爱又恨,恨冰月当年如此无情,张扬无数次的对自己说,并不是想帮他什么,只是现在跟他在一起,让自己欢喜。不过想归想,心里却开始自嘲。
众人入得店来,见店家像是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不免心生疑虑。店家像是看出大家的不解,忙笑道:“小的看诸位大侠先前从这里经过,就想是会回来的。”
张扬看去那店家一身粗布短打,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面色饥黄,还有些驼背,似是农活极重。却又见倒茶水的手,骨节清晰,握壶的力道似乎过重了一点,心中顿感不大对劲,正欲俯身对身边冰月说些什么,却听那店家已抢先开口道:
“小的虽干了一辈子农活,可在这荒郊野外的开店,没两下武功那是开不得的,所以你们这些江湖人莫要欺我,小老儿可是厉害著呢,前几天来了一票江湖大号,仗势欺人,照样被我打得满地叫爹。”
张扬闻言尴尬笑笑,众人也面面相觑,心中没来由的松懈了些。却听那店家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路劫匪众多,客官们带著个姑娘出来,多少还是警惕点好。”
“放肆!”那边王七跟著就拍桌子骂道。店家似乎吓得一缩,却又强撑著斜睨了王七一眼,这般表现一下再恭敬才口。
张扬方才听此言,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冰月,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右手持著茶杯置于唇边,那口茶水却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张扬悄然握住他垂自桌下的左手,感到那手在自己手心里冰凉的厉害,不由分说又紧了几分劲。
店家不动声色的看著他俩,心下好生奇怪,嘴里却道:“这大冷天的,客官们想必也饿了,小的去备些食物。”说著便离开桌边,向内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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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挚月教主的武功内力与姜少侠不相上下,应是九元神功第八层——逢凶化吉。”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他使过九元神功第九层的『登峰造极』,仅凭一招,便杀了姜老盟主。”
“鬼眼,你是不是看错了?”
那店主一怒摔了肩上的毛巾,道:“我鬼眼神通这名号得来可是没有一丝水分,看人内力几分从未出过错,你莫要折辱我名号。”
一旁正在换衣的一黑衣人,名唤姜自言,正是先武林盟主之子,他看鬼眼是真的气了,忙打揖道歉道:“家将无知,鬼眼老前辈莫要与我等小辈计较。”心里总觉事有蹊跷。
鬼眼这才平复下了怒气,猛然间又想起方才一幕,忙道:“虽说我不会看错,可或许你们说得……总之,那羁冰月表情有点怪异。”
“对了,还有他身边那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看上去内力深厚无匹,这等高手本可以将内力掩藏的为人所不查,可是偏生毫无遮拦,全摆在那里,不知有何用意。”鬼眼迳自分析著,分析得头昏脑胀也理不出个所以然,他哪里知道羁冰月是有内力却为冰珀所制使不出来,而张扬是根本不知道高手内力是可以收敛的,因老爹没教过就登西去了嘛。
十数人商量了一阵,想是无论如何,要把二位高手分开,否则全无胜算。可两人相邻而坐,看似很亲密,如何把他们分开呢。
这边还在商量著没结果,那边已经听到客人们的吆喝声,姜自言此时已换上一身小二装束,朝鬼眼点了下头,道:“我等不及要替爹报仇,大不了和那孽障同归于尽。”说著又转头对身后众人说,“你们见机行事,听鬼老前辈的安排。”
鬼眼叹了一口气,想这姜少侠报仇心切,多说无益,两人便端著饭菜出去了。
一路上鬼眼骂骂咧咧:“蹲个茅厕蹲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