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手中衣服一抖,搭上他雪白的肩,张扬心里得意极了。一会儿道:“莫要哭了,你这晚上没吃没喝的,哭得没力了,我们就甭出去了,做山中眷侣如何?”一会儿又道:“这一天之内把你弄哭了两次,我这罪过可大了。干脆明儿早上我向你陪罪,带你去吃顿好的,银子还在呢。”
他越说冰月越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是看冰月哭张扬心里就越开心,左哄右哄,哄得不亦乐乎。
林子里方下过雨,也没有干柴,张扬生了半天生不起火,无奈看看冰月,却正对上他连打两个喷嚏,这才发觉自己粗心大意,夜里风大,这人光著身子那么久,现下又只穿一件单衣,不病了才怪呢。于是赶紧把身上衣服都解下来,走过前去把他抱到膝上,一件件要给他披上。
怀里的人说什么也不要,几下推辞张扬就火了,伸手点了他几处要穴,连哑穴也封上了,那人就像个木椿子一般摊在他腿上,张扬这才拿衣服把他裹紧,又抱下来让他斜靠在一干石上,自己打著赤膊继续去生火。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火总算升起来了,起先一丁点儿火苗,然后越烧越旺,张扬抹一把汗站起,现下倒是热得出汗了。
冰月方适应了火光,却见眼前一团血红。那伤虽避过了刀锋,却被刀刃划开一道七寸余长的大口子,皮肉翻开,很见深度。那人也不管不顾,忙著为自己生火忙和到现在,血干在背脊上,伤口处还是一汩汩鲜红往外冒。冰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突然就想抱住他,抱得生生世世,什么都不重要了。无奈动弹不得,只得一劲儿告诉自己,下次若再遇到这种情况,说什么也不拖累张扬了。
可转念一想,又是不明白了,这张扬明明是叶云一伙的,为何如此护著自己,自己以前与他是否真的如他说得那般,若真如此,那人为何不恨自己。
张扬上前去解开他穴道,谁知几下解开了,那人还是纹风不动的,连眼珠子也不转一下,张扬心里好一阵疑惑,张口问道:“我到底有没有解开呀?”话音刚落,却见冰月倏地扑到他怀里,把他抱得死紧。那手冰凉的摸上他伤口,张扬“丝”地一声,两人都不敢再动,也不愿动。
许久,冰月趴在他胸口委委屈屈道:“你,你竟为我挡刀子。”说著眼眶又泛起水雾。
张扬笑著答他:“你可知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冰月一愣,张扬继续道:“就是阎王老儿不肯收。”说著一股寒意由衷升起,竟像是怒了,伸手推开冰月,迳自走到一石前盘膝而坐,开始运气调伤。
张扬气的是自己,忙到现在才想起来,方才竟真的为他玩了一把命,从来都是手不沾腥,甚至还因他而杀了人,何必呢,这人分明是无情无心,昔日围杀自己的时候毫不手软。倘使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定会笑话自己愚不可及。
冰月被他举动骇得有些懵了,呆呆站在原地,看他运功入定,心里不知他为何对自己忽冷忽热,一时间委屈万分,又担心他的伤重不敢将委屈说出来。
慢慢来火堆前又将火调大了些,看著洞口飒飒风起,又从身上卸下两件衣服,走到张扬背后小心为他披上,看著那宽阔背脊,不知不觉,就忍不住在他耳后亲了一下,却听张扬闷声一句:“冰月,你……”吓得冰月连退了数步,胸口像揣了只小鹿,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那般举动。
时过半晌,冰月越发的无聊,找了处干石坐下来,火光里看著张扬侧脸,棱角刚毅,眉峰英挺,那眼现下虽闭著,却总让他想到平日那三分笑意的样子,暖若春风,冰月看著竟有些把持不住,想他白天于马背上戏弄自己,那时还觉得羞辱,晚上自己却不知羞耻的光著身子跑出来。这人一路上对自己百般呵护,今日为了自己连命都舍得,自己在那叶云身下躺了两年,又何必与眼前这真心相待之人过不去,自以为还是多高洁傲气。
想著想著已情不自禁分开双腿,一手向自己胯下摸去,身子不知怎么就有了反应。抬头却忽见那人正在看他,唇角仿佛一抹讥诮。
冰月惊得不知所措,赶紧抽出手来。
却见张扬又把眼闭了回去,继续运功调整筋脉。
冰月心下惨澹,羞得无地自容,道是这人果然不屑方才那般龌龊之举。不禁自艾的摸摸脸颊,才知已烧得滚烫,心里又生出些许自厌。这人是人中龙凤,倘使自己是在昔年有志之时,定然能与他一起走马江湖,仗剑对饮,如今倒成了下作之人,满心却想著与他肌肤相亲。
其实张扬哪里有讥诮他,分明是冰月自己做贼心虚。张扬现下心里很乱,方才运动时还想到客栈里惊心一幕,倘使冰月没有跑出来,怕是就死在客房了。于是出于担心,便忍不住又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人竟在他眼前做这等大胆撩人之举,分明有意惹得人心猿意马。怕是岔了真气,赶紧收回目光,眼不见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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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同行数日,本以为一场虚惊后可以安稳些,岂料两人一路上都有人追杀,先是武林正派的严天派,再是落鸿山庄,到最后还有无衣门,百毒教这些个邪门歪道,统统矛头指向羁冰月。
张扬这些时日打杀也算是掌握了不少江湖阅历,这也才知那日行刺之人叫姜自言,是原武林盟主之子,这武林中半边天都与挚月教有仇。况那日姜自言追人不上,便心生一计,将挚月教主练功走火入魔,以至武功休滞的消息放出去,武林群雄闻言蜂起追杀,使得他二人走到哪里都不安稳。
张扬几次笑对冰月道:“冰月,你这仇家还真呀!”好在后来这些杂碎都不似先前姜自言那般厉害,几次倒是有惊无险。
再后来张扬也战到精疲力竭,为了行路安全,不得已给冰月换上女装。
开始冰月死也不愿意,张扬也不强迫,又是几次打杀下来,有意挂了点彩,冰月看得好不揪心,拿著剑跑到张扬面前叫他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
张扬笑嘻嘻的从包裹里掏出一套女装,“你穿了,我再带你去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咱们包准就没事了。”
冰月不舍他再受伤,安安份份的把那衣服换了去。张扬趣味横生,说他这般还缺了三分像,又是买来胭脂水粉,迫他妆点,将一张多少还有些男儿气的脸孔,硬是弄得柔情万种,可谓是极尽捉弄。
现下这一装扮,倒是成了小俩口了。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之处?”
“哪里有比这里更安全的?”
两人站在珠玉阁门前面面相觑,张扬见对方面露为难之色,怕他真闹了别扭,就此耗下去。干脆一手抓上他,抓著就大步往里走,心道只要进去了,难不成他还会跑出来。
冰月只得不情不愿的被拖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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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不是张公子吗?奴家可等死你了。”
“你这死没良心的,把我们姐妹抛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一点音信也无。”
“呦,怎么还带了个天仙美女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你这分明来惹姐妹们伤心的嘛。”
故地重回,张扬顿感仙乐飘飘,迎来的一个个笑靥如花。
羁冰月冷冷盯著他,心中不知怎么就醋意横生,不禁冷道:“你倒是满风流的。”
张扬尴尬笑笑,一手拉住他往里边走,道:“我们可是来逃命的,羁大公子就将就点,莫要与我这等小人计较。”
冰月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发作,闷不作声跟著他走。
那知没走出几步,大厅一片恩客,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竟是从门里走进来的,十几双盯著冰月贼溜溜的转,几人已是蠢蠢欲动。
张扬顿感失策,立刻将人往怀里一带,一手遮住他面颊,自己摆出一张罗刹脸。待行到一花盆处,还是放心不下,忙捉了两把土,往冰月脸上抹去。
冰月一愣一愣的,两人各怀嫉妒,也不管对方做啥。
楼上绣阁前的凭栏里坐著一位姑娘,旁的都是客人挑姑娘,她却是挑客人的。那姑娘一袭紫衣,纤细高挑,再看那面貌清丽脱俗,眉心一点灵气,饶是惹人赞赏,姑娘本是斜栏偎坐,底下的景色丝毫入不得眼里去,却见了张扬,忽地眼前一亮,赶紧叫身边丫环下楼拦话儿,就说鸣玉今晚没客。
果然那边收到邀请,这边就上来了。
鸣玉正欲迎上去,却见张公子身边还有一人。鸣玉迟疑了一下,还是抖了抖衣襟,淡淡笑著走了过去。见了张扬就跟没看见一样,直绕到羁冰月身边,笑道:“这位姑娘真是生得有如天仙啊。”说著斜眼看看张扬,面带薄怒,“莫不是张大哥以前说的那个思念了六年的美人儿。”
张扬见鸣玉这是旧帐新翻呢,那日里动情时不经意说溜了的话,鸣玉倒是一点一滴都记在心上了。干脆将错就错,大笑著一把搂过冰月,道:“这是内子。我们夫妻此来是有事相求鸣玉姑娘。”
鸣玉一听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冷冷朝张扬道:“张公子如今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张扬洒然一笑,道:“就知妹子通情达理,舍不得与我发难。”说著回头拉过冰月,指著鸣玉大笑道:“这就是我前些日子对你说的那位红颜知已了。”
鸣玉听张扬称她为知已,不禁些许高兴,却笑在脸上,凉在心里。
三人坐下来随便聊聊,其实也只是张扬与鸣玉两人在聊,从开封家乡的雪景聊到这些时日两人都如何念叨著对方。
冰月在一旁闷不作声,细听之下,方知二人是同乡眷侣,又看他俩郎才女貌眉目传情,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想方才他抓过自己对那鸣玉姑娘道,“这是内子”,虽知这是张扬权宜之计,心下却不免小小萌动一番。现下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玩得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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