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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将古云雨的身体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你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息。你王兄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古云雨闭了闭眼睛,又突然睁开眼睛,这五天里,她虽然昏迷着,但是每时每刻都坐着恶梦,让她再也不敢入眠。她摇了摇头:“我不敢睡。”
常笑摸了摸古云雨的发,脸色苍白颓废,却还是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嗯,我梦到王兄在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白灰成亲,也不会让王兄惨死。他心里,一定是在怪我的。而且,他死也不会瞑目的。”古云雨说起梦境,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整个人害怕的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怜的很。
常笑蹙了蹙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古云雨,那天晚上的事情。事实上,白灰如果不是白灰的话,这件事说出来,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时候,他却不想再用任何理由去刺激她了。最终,还是闭上嘴没有说话。
古云雨不知道常笑在想什么,自顾自喃喃地说着梦境:“大皇姐脸上都是血,抓着我的手,要我替她报仇。”
古云雨越说,便越是害怕。像是重回了梦境一样,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来找我。”
常笑一把抱住古云雨,大声的说道:“雨儿,别怕。你王兄跟皇姐都这么爱你,怎么会逼着你为他们报仇呢?不要怕,你不怕,他们就不会来找你了。怪,别怕。”
古云雨脸闷在常笑的怀中,闷闷的说道:“可是,我想要见他们。如果他们不来找我,我会难过的。”
“那你就报仇。”常笑坚定地说道:“那就报仇,报了仇,你王兄跟皇姐就会高兴了,瞑目了,你就能快快乐乐地在梦中与他们相见了。”
古云雨的神情渐渐变得清明,而后坚定,仇恨的眸子,充满戾气。她推开常笑,径自躺了下来:“我明白了,谢谢你,笑。”
常笑见古云雨突然间变得如此冷静,心中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轻声叹息,仇恨的活着,总比软弱地死去要强。他起身走出营帐,想了想,又回身道:“雨儿,你好好休息。”
没有听到回应,常笑也不在意。叫了军医跟服侍的人便走了出去,这时候,他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雷的尸体还挂在江州城楼上,前前后后去了很多人,无一例外,全部阵亡。
“报……”士兵在门外叫道。
常笑回身:“进。”
士兵进入营帐,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报将军,江州城内一切如常,只是……”
常笑负着手,走近士兵,缓缓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江州城内不知谁受了伤,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军医每天都围在营帐,每天都有军医被处死。”士兵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地说道。
常笑点点头,沉思:“可查清此人的身份没有?”
“暂时没有,目前正在排查中。我们的人进不了营帐,那营帐被看管的很严。”士兵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可以确定不知南宫信,朱,陈,路这几个将军。”
既不是南宫信,也不是军中将士。那又会是谁,能让南宫信如此大动干戈地医治一个人?常笑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常笑在营帐中踱步,一步步地走着,知道第三圈,他突然抬起头:“这个重伤的人,一定是欧阳靖。”
想来也是,欧阳靖虽为战神,但始终是血肉之躯。在破了阵之后,还能有余力将雷打败,并且置他于死地,是绝不可能毫发无伤的。
七星阵的威力,常笑不是没见识过。在欧阳靖破阵之前,他一直认为,这个阵,当今世上是不可能有人能攻破的了的。欧阳靖能破阵,确实是意料之外,但是,那个军营中生死不明的,应该就是欧阳靖了吧。
常笑冷冷地笑了笑,速度地叫来一个士兵:“派人去京都传个消息,就说欧阳靖已死。”
“是。”
既然南宫信这边能坚固如山,那么,从内部的蛀虫开始。看到时候,南宫信是班师回朝,稳固朝廷。还是继续跟自己僵持,罔顾朝廷。
不管是哪一个选择,南宫信都注定面临为难的境地。常笑拿起桌上的被子,嗜血地笑了笑,被子突然碎裂,碎片割破手掌,他却满意地笑出了声。
老侯爷觐见容颜的时候,欧阳靖已死的消息,已经传遍朝中个个大臣。容颜带着欧阳晨进入殿内,见到老侯爷在,颇有些意外,问道:“老侯爷在此,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
老侯爷看了看容颜,又低下头,不再抬头,动了动嘴说道:“娘娘,皇上他……”
容颜一听是关于欧阳靖的,忙看向老侯爷,看着他问道:“欧阳靖他怎么了?”
老侯爷心一横,咬咬牙说道:“江州城传来消息,皇上他已经驾崩了。”说完,老泪纵横。欧阳靖可以说是老侯爷看着长大的,亦君亦子。这般白发送黑发,老侯爷不禁悲从中来。
容颜整个人怔住,呆在原地,像是突然间听不懂老侯爷在说些什么,忍不住跑上前,抓着老侯爷的胳膊问道:“你说什么?”
老侯爷被容颜的反应弄得更加悲伤,擦了擦眼泪道:“娘娘,您节哀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去做呢。”
容颜摇着头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的呀,欧阳靖明明答应过她的,会平安回来,会珍重的。他不可能舍得下自己跟晨儿的。心中有牵绊的话,怎么可能死的了?
“不会的,不可能的,南宫信呢?我要见南宫信。”容颜大声的说道,眼泪却还是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老侯爷忙跪在地上,磕头:“请娘娘节哀。南宫将军正在抵制古国兵,没有回来。”
容颜还是摇着脑袋,根本听不清老侯爷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很快被眼泪模糊。整个世界,都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晰。她自顾自地喃喃道:“不看到欧阳靖的……不见到欧阳靖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
欧阳晨年纪虽小,但是母后说的话他却已经能懂。小小年纪的他一下子哭了出来:“母后,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容颜原本强行抑制的眼泪,一下子也跟着掉了下来。她替欧阳晨擦着眼泪,否定道:“晨儿,你父皇不会不要我们的。他只是,只是在打坏人,打完坏人他就回来了。晨儿,不哭,父皇怎么会不要我们呢?”
“紫云。”容颜大声叫道,紫云从门外走了进来:“娘娘。”
容颜指了指欧阳晨:“将太子带下去。”
“是。”紫云应着声便走到欧阳晨面前:“太子,我们去找小夕,好不好?”
欧阳晨摇头,哭的可怜兮兮地道:“我不要,我要跟母后一起等父皇回来。”
容颜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窒息的疼。她喘息着,听到欧阳晨的哭声,抑制不住地叫道:“下去。”
欧阳晨被容颜吓到了,从他出生以来,母后便没有这么大声地对着自己说过话。这么突然之间,他被吓得止住了哭声,一脸委屈地趴在紫云怀中,抽抽搭搭的。
容颜意识到自己对欧阳晨的态度,会吓坏他的,想哄哄他,却真的提不起半点力气。只是一个消息,她便六神无主,完全被击垮了。
但是,欧阳靖死了。欧阳靖死了这五个字,就像是山一样,压在她的心里,透不过气。欧阳靖怎么能死呢?他死了,她怎么办?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
老侯爷见容颜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忙起身将容颜摇醒:“娘娘,您清醒点,皇上死了,朝廷必定大乱,您要清醒着主持大局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容颜遇险
南宫信根本不敢将欧阳靖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朝廷,一来是怕朝中大乱,二来,则是怕容颜知道了会伤心。
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当朝中的信件到他手中时,他知道,这件事是满不下去了。不仅如此,因为他多日的隐瞒,让常笑钻了空子,散步了欧阳靖已死的谣言。南宫信只得快速地将事实写于纸上,并且作为紧急军情,八百里快捷。
常笑拿着手中的信件,显然就是南宫信书信给朝廷的那一封。他早就算计好了,南宫信一定会做出澄清,所以早早地便安排了人手,将信件截了下来。接下来,就看京都那边的人,如何将这出戏唱的精彩了。
容颜还没有从欧阳靖的悲伤中走出来,朝廷的人就给她找不痛快。她冷着脸听着老侯爷不断地说着:“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早日让太子殿下登基。免得朝廷动乱,有人居心叵测。”
“这么说,已经有人开始不安分了?”容颜冷冷的反问,这时候的她,根本笑不出来,就算是装的,也笑不出来。没有所谓的气度,更没有皇后该有的大气。
老侯爷从没有见过这么冷的皇后,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都是微笑着,柔柔软软,优优雅雅的。这会儿突然冰冷如霜,让他倍感压力。“兵部尚书石大人,以前素来低调的很,没想到这一次皇上一驾崩,第一个跳出来的人竟然是他。”
容颜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老侯爷,声音越加冰冷起来:“老侯爷,请注意您的措词,欧阳靖的尸体都没看到,您凭什么认为他已经死了?”
老侯爷咽了咽口水,不与她争论,只是弯了弯腰:“是,老臣知错。”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所以,只是顺着她道:“但是,娘娘您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太子殿下身上。”
兵部尚书?容颜蹙眉:“可有兵权在握?”
老侯爷点头:“御林军统领三天前被安了个行为不检点的罪名,下去了。刚上来的人,应该是他的人。”
容颜点点头,有兵权在手,那就麻烦了。“我们有多少人?能跟他们抵抗吗?”
老侯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娘娘,老臣早已叫出兵权,不理朝中事物。平日里,也只是有大事的时候,才会被召进宫。”
既没有兵权,又没有圣旨,想要扶持晨儿上位,恐怕有些难。容颜又开始走神,等到回过神来,才问道:“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