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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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之歌-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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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想问……当年,我走了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吧?”
“如果……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忘记,就把这些旧事当做废物,抛给我让我代你丢弃……丢的远远,再也不要看到它……你说,可以吗?”
小心翼翼的口气。
“可以吗……?”

第十四章 豁然(上)

已经进入十一月份,离国首都元洛还不算寒冷,元洛以南的大小城镇更是仍然处于凉爽秋季,但位于离国最北方的钟州城内,前些日子稀稀落落下过几场小雪,已经俨然冬季冰寒气候。
徐道子心知这还远远不到最厉害的时候,这里起码要到12月才算真正入冬,最冷的时候是2月份,此后冬季一直持续到4月份,恐怕要直到5月才会入春。
虽然室内地龙烧的很热,但是室外毕竟还是寒冷,徐道子只觉得睡了一夜,腿脚都要酸麻肿胀起来,这是寒气入体的征兆,一般人可能不会这么严重,但是他原本就体虚,再加上虽然练巫有所小成,可是由于怀有身孕,又打了折扣,该挨冻的时候这个身子毫不马虎。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视野内是一片洁白。
他眨眨眼,洁白中绽开的缝隙中,是一片古铜色的光滑肌肤露出冰山一角。那属于人体的温暖香气,这些天下来他早已熟悉。
意识到自己又在半夜挨过去磨蹭取暖了,徐道子不禁还是觉得老脸一红。在他看来,本身那么畏寒就不是男儿气概的表现。虽说也从来没想过要成为盖世好汉,但是像姑娘一样依偎在其他男子怀里,显然也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
不过……是他的话,也不算是“其他”男子了吧……
头顶规律的呼吸轻轻拂动着他的额发,徐道子眼角瞥见窗外尚未透出明亮天光,就知道时候尚早。
对方睡得那么熟,徐道子自然不忍打扰。他将自己贴在对方胸口的脸颊挪开,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像只八爪章鱼般缠在对方身上的手脚,轻轻挣开对方温暖地环绕着自己的臂弯,像是游鱼一样灵活地溜出被窝,一瞬间袭来的凉意让他咝地吸了一口气,却第一时间将被子给他掖好,才自己拿起放在床头的那件他说不出名字的裘衣裹上身体,这才好受些。
正要下床找衣服,一瞬间坐直的身体却有些沉重,有些酸麻肿胀的小腿似乎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徐道子“啊”地惊叫一声,险些歪倒,肚子正正对着尖锐的桌角撞了过去,他连忙一歪身体避开,却止不住落势,不禁缩起脖子。
一双大手却接住了他,徐道子便借力卸力顺势倒过去,一下子又仰躺到床上厚厚的羽绒被子里,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环绕。
终于逃开摔倒的命运,徐道子呼出一口气,却发觉自己仰面朝天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冰冷不悦的面孔。
“呵呵……”觉得自己真是三番两次在他面前丢尽师父的颜面,徐道子这回也不觉得那么郁闷了,只干笑两声,就想爬起来:“早啊,五郎。”
杨轩松开手臂,看他手肘支撑着有点费力地爬起,虽然有些恼火还是伸手扶住他借了一把力气,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徐道子这回是真的尴尬了,慢慢坐直后,不着痕迹地想要离开那个怀抱,离得远一些,他才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懂自己。
杨轩这回没挡着他,手臂慢慢松开,任由他再度离开自己的臂弯。
望着少年那宽大的衣物也挡不住的有些凸起的腹部,临近五个月的身子,也只有穿上那件有些厚重的雪风裘衣才不那么显眼。杨轩目光沉沉,徐道子被他看得有些不那么自在,一边伸脚要去趿鞋子,却被杨轩按住他的肩膀。
徐道子一愣,回首:“五郎?”
“穿袜子,当心受寒。”杨轩简洁地道,便伸手去床头拿了一双厚厚的绒毛袜,将徐道子的脚提了上来,认真地帮他套了上去,厚厚的绒毛贴着脚掌,徐道子却不那么习惯,动了动脚踝,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我就是穿不惯这东西。”
许久以前的他,还没入仙云门的时候,生活的元洛城没有这么冷。当然那时元洛城还不是元洛城,也比现在要冷清多了。入了道门有了修行之后,他渐渐不惧寒暑,后来即使是赤足登上雪山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连鞋子都不需要,又怎么会关心平常人是如何保暖防冻的。
杨轩有些失神,徐道子刚才那有些冰凉却形状十分小巧可爱的脚掌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差点就顺着那玲珑可爱的纤细脚踝摸上去。现在手里一空,说不清的失落之情,让他表情再度转冷,只淡淡嘱咐一句:“你现在还是注意一些的好,毕竟不是以前的身体了。”
说完,朝外面唤了一声“绯秋”,早已恭候在外间的两个小侍女便端着盛着热水的水盆和布巾走了进来,最近杨轩经常到这里宿夜,也和她们俩渐渐熟悉,两个小丫头也不再那么惧怕她们这个王爷主子,言谈之间也较为放得开了。
“每次爷都只叫绯秋。”绯春一边帮忙徐道子找衣服,一边嘟着嘴抗议,徐道子不禁好笑:“绯春,你以后少说话多做事,你家王爷定会比较相信你,有什么事也就只叫你了。”
绯秋却机灵,一边给杨轩轻手轻脚地着装,一边道:“爷喜欢叫谁,愿意让谁办事,都是咱们奴才的福气。咱们尽心尽力服侍主子才是正经。”
杨轩却有点魂不守舍,回过神来却看见少年一脸询问之色望着自己,只来得及听个音尾:“……好不好?”
杨轩轻轻挥退绯秋,自己整了整袖子,驱逐开脑海中闪过的那双玉雪般白皙的足影,有些不自然地反问:“什么?刚才没听清。”
徐道子却一怔,又说了一次:“你今天留下来用早膳好不好?”
杨轩漱漱口,用了青盐,又用巾子洁面之后,摇头:“晚了,还有事,不吃了。”
说完,披上那件浅灰色的狼皮大氅,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脚步固然开阔决断,徐道子却总觉得多少带着些狼狈而走的味道。
“这孩子,不用早膳怎么行?”徐道子嘀咕,两个小侍女听见他的念叨,也许是听惯她们家公子对王爷大不敬了,倒是面色如常,不像一开始那么经不起考验。
他向来穿衣洗浴都不假手他人,但是身体日渐沉重,有些地方还是有些不太方便。因此也就默许了让二婢帮忙着装,当然,洗澡还是自己来的,他还没到厚着老脸让两个小姑娘伺候他沐浴的地步。
一边调整着腰带,最后松松挽了一个结,绯春不改心直口快的本色:“公子近来真是身宽体胖,看看,这里又紧了不少!”
徐道子有些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沉默地干笑了几声。
绯秋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公子,喝药了。”
徐道子二话不说仰着脖子灌了进去,苦的龇牙咧嘴,好半晌才道:“好了好了,去用早膳吧。”
绯秋拿着空碗,她不像绯春那么大大咧咧藏不住心事,有些事情即使有些意识到了也不会声张的。这药味道闻起来并非那些普通的补身药物,再加上公子看似卑下实则神秘的身份,以及最近这样那样的预兆,她已经能够串联起来一些真相,只不过,有些东西心里知道就可以。说出来惊世骇俗,或是成为风头浪尖上的焦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徐道子在厅内坐下,这里秉承了北地建筑的风格,屋宇十分高大雄伟,而且轩窗较为狭长,数量也不多,就算没有烧地龙,光是将门窗紧闭也能比外面温暖很多。地上铺着黑色的毡子,花纹素雅,桌椅用具多是红木,矫饰较少,都是简洁实用的样子。
他并不在乎住的环境是美是丑,只要能保障自身需求就可以。如今他独自坐在桌前托着下巴看绯春绯秋上了几个盘子碗筷便垂手侍立一边,知道就算是他磨破嘴皮子这两人也不会和他同桌用餐,便微微叹息,挥手让她们出去了:“有事我会叫你们。现在都给我去吃饭,小小年纪的,正是容易肚子饿的时候。”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绽出如花般可人笑意:“谢谢公子!奴婢告退。”
虽说公子其实比她们还要小个两三岁,但是向来作风稳重,尽管也有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值得依靠的。这就让她们不知不觉间将公子当做长者般有了些许孺慕之情,只是尚未意识到罢了。
徐道子身上自有一种奇异气质,很容易让被他另眼相看的人在他若有若无的温柔间卸去心防,陷落下去。
喝了两口加了点绿豆和红豆的甜粥,冲了冲那苦的要死人的药味,徐道子轻轻吁了一口气,抬起眼睛盯着这个厅子西边一个角落,“要一起吃么?”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
拈起一块酸甜的枣糕送入口中,徐道子这阵子有些嗜酸,膳房十分知情达意地每天都会做一些酸甜口味的糕点过来。
眼珠子转了转,徐道子站起身来进了另一个厢房,从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柜子内拿出一个看似花瓶的瓶子,瓶口用白布蒙了起来,徐道子嘿嘿一笑,解开系着瓶口的绳结,揭开那层厚厚的棉布,顿时一股醇厚的酒香便迎面而来,徐道子像是害怕这香气流失浪费似的,竟将鼻子凑到瓶口尽数将味道吸了进去,“呼啊~”地满足叹息,陶醉半天,才以唇相就,瓶子一斜正要过几把瘾头——
“请公子不要妄为。”一个低沉男音响起,有着厚茧的手掌将他手腕握住,似觉不妥,又松开要将他酒瓶夺过来。
这声音不同于杨轩的低沉而又清雅悦耳,有几分沙沙的哑音,却是一听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人物,十分有存在感。
徐道子自然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微微一哂,手腕像是游鱼一样滑溜地一转,不知怎的瓶子就脱离了对方原本势在必得的掌控。
趁他一愣,徐道子脚步一拐,大刺刺拿着酒瓶(也许是盛酒的花瓶)走进厅内,嘴里揶揄道:“让你和我一起吃你不愿,倒是要和我抢酒喝。”
夏长野紫色的眸子像是暗夜中闪烁的兽的眸子,野性毕露中带着几分不逊,然而态度总是恭谨的:“请玉公子不要为难属下。”
“我怎么为难你了?是你为难我吧?”徐道子轻笑:“叫你吃饭吧,你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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