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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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之歌-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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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看上去明明很弱,却又屡屡令人出乎意料的家伙,杨天仪心里一阵不舒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见少年那纯良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二人,杨磊只觉得心里一阵微微地骚动,竟问了一个不入流的问题:“不重吗?”
徐道子一愣,顺着他的眼神望向怀中毛发耸立的猫儿,才恍然地觉得,似乎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少年,不应该随随便便抱起这么大的猫,方才干笑一声,“是挺沉。”说完一撒手,虎儿扑通一声闷响落到地面上,委屈郁闷地“喵呜”了一声,蜷缩起身体躲到徐道子脚后跟,探出半张猫脸注视着面上带着和熙微笑的宁王。
没了猫儿在身前的遮掩,宁王眼神流动,在少年隆起的腹部那处微不可见地流连片刻,徐道子被他看得有些困窘,不自然地弯起嘴角道:“不知您……”
杨天仪只觉得气氛诡异的紧,连忙插嘴道:“我们只是走错路不小心过来而已,这就离开。”说完转脸对着自家父王:“一会儿家宴,咱们可别让‘四堂哥’久等了。”
杨磊见儿子一副急着要走,还故意板着脸孔强调了一声“四堂哥”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伸手在杨天仪头上揉了一下,他转脸对上徐道子,笑容越发和熙温柔,“如有冒犯,请小公子不要见怪。”
徐道子“前世”乃是不折不扣的修道中人,身边又都是一群礼教不拘的人物,“今生”却又多半时间绕在他那宝贝徒弟身上,因此这样言语温和的美男子,他倒是第一回见,有几分新鲜,又有几分不知如何作答这样温柔的言语,只能伸手挠了挠头,笑了一笑,并不说话。
杨磊像是想接着说什么,看看身边儿子已经走出几步,也只能冲着徐道子最后点点头,转身一并离去。
徐道子不知为何,竟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离开,身边小小的压抑的惊呼这才响起,少女从门扉后面小心地探出身体,做迷醉状:“宁王真是不折不扣的翩翩美男子啊!”
徐道子愣了:“宁王?!”
他这才恍然大悟,那上次气势汹汹的宁王世子,在那男子面前乖的好比一只驯服的良犬,若非那人年轻得根本看不出年纪几何的脸孔,他早就应该猜得出他的身份。
杨天仪应该有二十出头,听说他上面还有一个庶出的大哥,就算只比他年长几岁,他们的父亲,不至少也有三十几岁,接近四十岁了吗?
但想起刚才那个言语温和的男子,那玉树临风的修长体态和彬彬有礼的形容举止,除却雍容气度令他比之一般年轻人更加成熟磊落之外,还真看不出已经是个接近四十岁的人。
绯春向来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又赶上自家公子难得地似乎对一件事物产生兴趣,便兴奋地拉住徐道子进了屋里,喋喋不休地不停申诉她对宁王是如何如何倾倒宁王是如何如何优秀痴情的一个人物有幸看见宁王本人她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云云云云。
徐道子听得一愣一愣,绯春不停地强调宁王对女子如何如何温柔体贴,对早逝的宁王妃又是如何如何地念念不忘乃至于至今未曾续弦,他终于听出一些苗头:“等等,绯春,你说他专一痴情?”
绯春小脸兴奋地绽开憧憬梦幻的表情:“嗯嗯!”
“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哦。”徐道子摸了摸脚下打着转儿的虎儿,还是将他抱上膝盖,漫不经心地道:“去历州之前,他不是还有很多风流韵事么。”
绯春似乎终于回想起来什么,面上笑容还未褪去,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她这才回忆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件陈年旧事。在宁王还是个少年的时候还没有封地,就居住在元洛城里。坊间传闻,宁王和当时的皇上为了一个女人争得不可开交,兄弟两人几乎算是反目成仇,据闻后来此女倒是选了宁王,却不知为何,也许是天子施压,两人最后也没能成其好事,只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这个凄美的故事的确非常能够刺激少女的眼泪,只不过,传闻那件旧事的中心人物,那个令王爷和皇帝终成陌路的绝世佳人,不巧,似乎便是眼前少年的母亲……
名妓玉冬,倾国倾城,但再怎么才色兼备,由于身份低贱,仅能与那时的万家生佛欧阳婼小姐并称离国两枝最美的花朵。其实,仅仅从容貌来说,同时见过两人的人们也都传言,论姿色,玉冬才是当之无愧的离国第一美人。
景仰地幻想过第一美人的儿子生的该是如何祸国殃民,但显然,第一次见到自家公子的时候,绯春确实有些……嗯,惊讶。
不过,看久了还不就那么一回事?再说,似乎她家公子,最近是出落得越发动人了啊……
徐道子只觉得刚才短促地惊慌过一阵子的绯春眼神变了,用一种类似于舔舐的奇怪目光将他巨细靡遗地从头望到脚跟,还发出意义不明的隐约笑声,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而大踏步走进屋里的杨轩,第一眼便见到小侍女对少年垂涎欲滴的神色,他脚步停住,皱起眉毛。
总算绯春听得动静,回头一看王爷主子阴沉的脸色,不禁脊背一凉,膝盖一软:“奴婢见过主子爷。”
杨轩一个不痛不痒的眼神扫过去:“下去吧。”
哪敢再吱第二声,绯春再一眼,瞅见那精的象鬼一样的猫妖已经悄无声息溜了出去,连忙也撤退出去。
这个主子爷,倒真是将小公子疼的像是心头至宝,占有欲又十分强烈,即使王爷没做任何说明,但是基本上曦园里的这帮下人哪个不知道得好生伺候着这位主子。
徐道子看他一眼,并不做声,只端起几上一盘糖糕,拈起一块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杨轩接到手下的人来报,宁王与其世子居然误闯曦园,不禁大怒。他在曦园周围几乎算是布置了水滴不漏的暗桩和护卫,怎奈冷伯阳和吴旭却还在由于护主不力的罪名,现下还在戒律堂受刑,而宁王又是何等样人,那些虾兵蟹将当不了事,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一边暗下决心加强防备,一边风风火火赶过来,杨轩却又在门口踌躇了片刻。不知怎么的,他有些不想面对已经见过那人的徐道子。梗在咽喉的话语,想问又有些不敢问。这么无能的自己,令杨轩也不耐烦起来,最后索性什么都不想,走进来却看见那小侍女直勾勾盯着徐道子的模样,令他心头火起。
想要质问什么,又想要狠狠将那人搂进怀中,如果能够就那样把他镶嵌在自己心口该有多好?杨轩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已经转了这许多疯狂念头,徐道子毫不觉察地却开始吃起点心,看在杨轩眼中,自然又是另一番风景。
徐道子吃完一块,舔了舔指尖,又拿起一块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咂咂嘴巴,另一只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却觉得手上有动静,转脸去看,却是杨轩很无赖地来到他身边,低头毫不客气一口在他手上的糖糕上,就着他啃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杨轩一边咀嚼,一边蹙眉道:“太甜了!”
徐道子睁大眼睛望他,片刻才把头偏回去,没好气道:“也没让你吃啊。”
从杨轩的位置看过去,那流垂的乌发中一片白玉扇贝般的耳朵,很明显地染上了一抹轻柔的红晕,他不禁心头一荡,柔声道:“你还没有用膳?”
徐道子手上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将糖糕三下两下咽进肚里,刚要喝茶,却被杨轩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立刻便有些动怒:“茶水怎么这么凉?这么冷的天,你就喝这个?”
徐道子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无所谓。对了,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陪我?”
想起自己已经足有十来日没有与他一起吃晚饭,杨轩一边暗自心里决定专门拨个手艺精巧的厨师到曦园,另外好生整顿一下胆敢让主子喝凉茶的下人们,一边温声道:“这些天来,事情一直很多。师父,你想我陪你一起吃饭吗?”
徐道子霍地站起,将盘子啪地放回几上,走到床铺上坐下,拉起被子躺下去盖住脑袋,闷声闷气道:“又不是三岁毛孩儿,自己就吃不下饭!”
杨轩更是觉得心头不舒服,走到床边也坐下,不声不响地隔着厚厚被子抱住那裹得像是一个春卷的人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有心想要道歉,或是哄他高兴,却没办法像是以前应付那些个所谓红颜知己那样,使出甜言蜜语软硬夹缠的风流手段。
他闷声不响地抱着徐道子的腰部位置,小心地不压住他,半躺在床上,竟有些出了神。倒是徐道子先觉得气闷掀开被子,见他郁闷地把脑袋埋在自己腰侧,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半开玩笑道:“五郎,你怎么不哄哄我呢?我看你应付你那帮姬妾,倒是有些手段的嘛。现在,怎么像是一个闷葫芦地不吭声?”
杨轩不自然地转了一下脑袋,头顶那温热的掌心细腻柔软,如果是其他人,毫无疑问,在摸到他头顶之前一定已经尝到苦果。可是眼前这个人,他的的确确兴不起防备的念头,而被别人摸着脑袋,感觉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杨轩脑海中掠过久远的回忆,难得地想起那个他曾经称之为“父皇”的男人,汗湿的手心在自己头顶停留的触感,以及自己当时心里酸涩痛苦的感觉。
徐道子顺着杨轩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却见对方脸颊贴上了自己的腹部,忽然问道:“师父,你说这个孩子能像谁呢?”
徐道子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好在对方似乎也没想要他的回答,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地回答自己:“嗯,像你就好了。如果他长得很像你,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让他平安无事地长大。”
徐道子手上一顿,眼帘垂下,轻声道:“我觉得像你也不错。”
“不好。”杨轩执拗地抬起头注视着徐道子,固执的表情像是一个孩子,“像我一点也不好,我不喜欢。没有关系,师父,他一定是像你的。”
像你,你就不喜欢?
徐道子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只是一阵不是滋味,忽然捧住他的脸颊,认真地问道:“你很好,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杨轩本来是半开玩笑地说出那番话,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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