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大哥,倘若盟主一席不幸落入奸人之手,祸害不小。要是你能领袖群雄,你爹的血海深仇就可得报了。何况闯王来到时,众位英雄在你率领下也可一起举事。你怎可推辞不干。”袁承志听他责以大义,不觉凛然心惊,站起身团团一揖,说道:“既然各位美意,兄弟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各位前辈以大事为重,随时指教,兄弟必定遵从,不敢狂妄自大。”群雄听他允任盟主,登时欢声雷动,四下里都是鼓掌和欢呼音。当下点起香烛,一齐拜天祷祝。
夏青又道:“各位大哥,咱们人多势众,极易引起朝廷猜忌,不若大家各自回去准备,以待闯王到来,咱们举事迎接,或干脆去投军。各位以为怎样。”群雄一致称善,于是三三两两告别下山。孟伯飞家遭大难,沙天广留他在山上住了。洪胜海,程青竹,胡桂南不肯离开,说要跟着袁夏二人。
第6章 第六章 收异宝 再遇安小慧
当晚沙天广设酒款待几人。夏青今日初展头角为大哥收了这些好帮手,心下得意。留下的众人谢他救命之恩,分别上前与他敬酒,夏青来者不拒。如此喝了六、七碗酒。“青弟,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袁承志见他豪饮劝道。夏青还未尽兴,但又知道自己再喝下去,只怕这“老夫子”要唠叨个没完,于是停下不饮。
用过饭后,程青竹对袁承志道:“在下得知公子是袁督师的骨肉,实是欢喜之极。”说到这里,声音中竟微带呜咽。袁承志道:“程帮主当年识得先父吗?”程青竹叹道:“先兄与令尊本来素不相识。他是个布衣百姓,曾三次求见,都因令尊事忙,未曾见着。先兄心终不死,便投入督师部下,出力办事,终于得蒙督师见重,收为门生。令尊蒙冤下狱,又遭凌迟毒刑。先兄向朝廷上书,为令尊鸣冤,只因言辞切直,昏君大为恼怒,竟把先兄也处死了。”袁承志“啊哟”一声,怒道:“这昏君!” 程青竹道:“先兄遗言道,为袁公而死,死也不枉,只愿日后能葬于袁公墓旁,那么他死也瞑目了。在下不忿兄长被害,设法投身皇宫,当了个侍卫,想俟机行刺昏君,为先兄和袁督师报仇。只恨武艺低微,行刺不成,反为御前侍卫所擒,幸得有人相救,逃出皇宫。这些年来在黑道上干些没本钱买卖。”袁承志道:“大家说来深有渊源,幸而与程帮主相识,才知我爹与令兄当前之事”。
袁承志突然拔出金蛇剑来,虚劈两下,虎虎生风,说道:“青弟,我要去刺杀崇祯皇帝,为我爹爹报仇。”夏青道:“不可”。袁承志怒道:“为何不可”夏青道:“这几年来,关外军情紧急,满洲人野心叵测。崇祯这人虽然疑心重,但以抗御满清而言,比之前朝万历、天启那些昏君,总算还是竭力以赴的。要是你为了私仇,进宫把他刺死,继位的太子年幼,权柄落在宦官奸臣手里,只怕咱们汉人的江山马上就得断送,你岂非成了天下罪人?你父亲爹以抵御清兵、平定辽东为己志,他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也要怒你的不忠不孝吧?”袁承志听夏青一言提醒,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夏青又道:“原本我才不管什么国家事大,私仇事小的言语。只是不忍大哥做个不忠不孝之人。”袁承志感激道:“多谢青弟提醒。咱们这就去北京”。大家又说了几句闲话各自散开。
夏青与袁承志并肩向木屋走去,胡桂南跟了上来说道:“盟主,夏公子,留步。”。夏青说道:“有事么?”胡桂南道:“兄弟无意中得到了一件宝物,便想借花献佛,送与两位公子”夏青好奇心大起问道:“胡老哥,你得了甚么宝物啊?给我们开开眼界?寻常物事
哪会在圣手神偷的眼里?那定是价值连城了。”
胡桂南很是得意,从怀里掏出一只镶珠嵌玉、手工精致的黄金盒子,打开盒子,露出两只死白蟾蜍来。这对蟾蜍通体雪白,眼珠却血也般红,模样甚是可爱,却也不见有何珍异之处。夏青面露失望失色说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处?用来吃火锅么?”。胡桂南指着白蟾蜍道:“这是产在西域雪山上的朱睛冰蟾,任他多厉害的内伤、刀伤,只要当场不死,一服冰蟾,药到伤愈,真是灵丹妙药,无比神奇。要是中了剧毒,这冰蟾更有去毒之功。”夏青喜道:“竟有这般好东西。”胡桂南道:“总而言之,这两只冰蟾,已不是我的了。”双手举起金盒,送到袁承志面前道:“两位公子救大伙活命,不敢说是报答,只是稍表敬意。请相公赏脸收下了。”
夏青突然做个鬼脸笑道:“胡大哥,只怕这玩意早就不是你的了吧。我没料错的话,这必是寿礼。没想到你又顺手牵羊拿回来了。”胡桂南脸一红说道:“果然是送给孟老爷子的寿礼,要是寻常时刻,兄弟再不济也不会送出去的东西又拿回来。这不是夏相公在孟府用金银珠宝退敌么,兄弟觉得这冰蟾非同一般宝物,就这样丢了实在可惜,于是…”说着干笑了两声。
袁承志心想,群豪散漫惯了,恐难服管束,说道:“胡大哥,虽说如此,但总觉不好。”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青拦住:“大哥,何必如此迂腐。胡老哥做得好。如果我知道这是个宝贝的话,早就被我顺走了。”夏青暗笑袁大哥为人正直,只是太过迂腐。
胡桂南道:“还请两位公子收下。”袁承志愕然道:“那怎么可以?”胡桂南道:“若不是公子仗义相救,兄弟非死即伤,这对冰蟾总之是到不了孟老爷子手中啦。”袁承志只是推谢。夏青却接过冰蟾道:“那就谢谢啦。”胡桂南见他收下大喜说道:“还是夏相公爽快。”袁承志见状也无可奈何,道:“胡大哥既然定要见赐,兄弟却之不恭,只好受了,多谢多谢。”夏青道:“大哥,咱俩一人一只。以后受伤也不怕了。”
第二日;夏青,袁承志,沙天广,洪胜海,程青竹,胡桂南一行六人启程奔往京城,傍晚来到涿州下的一座小村庄,但见到处残垣断壁,十室九空。
夏青叹道:“兵荒马乱的,百姓活着可真不容易。”
沙天广冲着夏青一抱拳道:“正是这样,夏公子,袁盟主,才要领着咱们好好干他娘的一场。推翻崇祯这昏君。”
袁承志对夏青说道:“青弟,等闯王打进来了,百姓就有饭吃,过上好日子了。”
“大哥对闯王这么推崇,我倒要见识一下。”
“青弟你见到闯王,一定会被他的气概折服。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袁承志悠然神往。
夏青道:“不纳粮,用什么养活军队。当兵的只怕憋得久了,日后出事呢。”袁承志:“自有人筹措军费。青弟这是军国大事,你怎么可以乱说。”。夏青撇撇嘴不高兴的说道:“你敬佩的人,难道还要所有人跟你一样,我只是问问你就发这么大脾气。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胡桂南见二人这样,岔开话题道:“盟主,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吧。这么多无人民宅,挑一间干净的。”袁承志正色说道:“不可。主人家回来见咱们不告而入,那咱们跟明军有什么区别。”夏青说道:“偏你有那么多清规戒律,怎么不出家。”袁承志温言道:“青弟,这是做人的本分。”夏青急忙拦住他话:“得得,听你的。”
众人在村外寻得一座破落的寺庙。夏青心说:哼,难道寺庙就没主人吗?你还不是一样住下,这人真是迂腐的无可救药。
沙天广拾来一些干柴,在庙中生起火堆,大伙吃了一些干粮。忽听道外面出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女声说道:“这里有一座破庙,咱们进去休息一夜,明天再找吧。”又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也好。我都快累死了”夏青本来还在生气,听到这声,向袁承志挤挤眼睛:“大哥,这对宝贝,又跑这来了。”来人正是安小慧与崔志敏。袁承志见他忘记生气了也很高兴,对着外面扬声道:“小慧妹妹,崔大哥是你们么?”。安小慧欢呼道:“承志大哥,是我们。”说着两人走进破庙。夏青冲着安小慧一笑:“安姑娘,真是有缘啊,在这里居然也能遇见你。”还没等安小慧说话,崔志敏抢着说道:“谁跟你有缘,我们是碰巧走到这里的。”夏青哦了一声“不是缘分都能遇见,那一定是天意了。”崔志敏气道:“小慧妹子咱们走,这油嘴滑舌的家伙不是好人。”夏青一拱手:“慢走慢走,不送不送。”安小慧拉住崔志敏:“崔大哥,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办,你不要再胡闹了。”
袁承志看到夏青戏弄崔志敏不由好笑:“青弟,别再顽皮了。”又问安小慧:“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安小慧道:“原本是要回军中的,谁知道在路上遇见崔叔叔。崔叔叔说筹集的军饷被人劫去了,我们这才四处查找。”夏青问道:“可有结果吗?”安小慧看了他一眼,脸一红说道:“是被一个乞丐夺去的,本来已经有点眉目,我们查到他的落脚处,都怪崔大哥,让那人又跑了。”崔志敏嗫嚅着:“我哪知道那人本事那么好。”安小慧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不是让你等到崔叔叔带人来再动手吗,这下可好,再到那里去找他。”“是我不好,是我笨”崔志敏搔搔头。“就凭这句话,就证明崔大哥秀外惠中啊”夏青不肯放过捉弄他的机会。崔志敏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狠狠瞅着夏青,夏青却摇头晃脑甚是得意:“安姑娘,承志大哥肯定会帮你们找回失银的。”
沙天广道:“这里是青竹帮的地头,程帮主,难道是你的人做得。”程青竹连连摇手:“决计不是,我离开时交代了不许帮众乱动,何况,也没有人这么好本事,在闯王手下劫来银子。”
“能是谁做的呢,我们到哪里去找呢”袁承志发愁道。夏青道:“咱们找不到他,那就引他出来。”沙天广见识过他的计谋百出忙问:“夏公子,你说怎么办,咱们大伙听你的。”
“我才不信这小白脸有什么本事,哼”崔志敏不服气道。安小慧连忙截住他的话头:“崔大哥,咱们就听听夏公子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