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罗嗦!何时交卷都是制度,怎么能因你一人而改?还不快快交卷!”一名监卒喝道,上前就要抢下试卷。
“诸位大人!”壮汉考生并没有护着自己的卷子,只是突然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求情说:“毕生之业,在此一朝,还请诸位大人不要催促,以成鄙人功名。”说完,便深深的叩下了头去。
“你……你长这么大个子,怎么……你还算不算男人?”马等又怒又急,同时也对这个壮汉考生多了一些同情。也是,现在参加科考的还真不是容易,既要走远路到北京来,还要一连呆在考房里好几天,确实挺难的。尤其是这个考生一米九多大个儿,如今却跪倒在他面前,这种“实诚”劲儿还真让他有些不忍心摧促了。
“喂,这时间……可不可以拖?”终于,马德的同情心占了上风,他向监卒问道。
“这个……有过先例,可以拖一会儿,可是……”监卒当然知道马德是什么身份,这位大人不是礼部官员,也不是正宗的监考官,那是主考官高大人从皇上身边“请调”过来的,既然人家来打“义工”的都同意加班了,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那就好!”马德点了点头,朝壮汉考生说道:“写吧,快点儿……”
“谢大人!”大喜地叩了一个头,壮汉考生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又不紧不慢地回到座位上,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衣服,不紧不慢地地重新写了起来。——马德看了差点儿气得吐血。
“这是什么人啊?”他心中大嚎!
……
一更天!
“地字九号考监还没有交卷!”副主考马齐和陈元龙坐在贡院的大堂两侧,对着正中的高士奇禀报道。
“谁在监考?”虽说是轮换着来的,可高士奇和另两位副主考都是头一次主持科举,兴奋之下,又怕出什么事,所以,基本上都是一连几天不眠不休,三个人顶着六只熊猫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阵好笑。
“好像是马德马大人……”陈元龙说道。
“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这都拖了一个时辰了!……”马齐说道。
“……还是等等吧,考监既然未开,就不能擅闯。马德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有原因的……”高士奇心底也有些发虚。
……
二更天!
“地字九号还没交卷,这贡院还要不要封了?”交完卷,考生退出贡院。接着,贡院再次封住,主考官与众官员一齐阅卷,选出中榜考生。再之后,贡院解封,三名主考官选出优秀者,将考卷一起呈交皇帝,由皇帝钦点出一甲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可是现在,因为马德拖时间,试卷不能齐集,贡院一直不能封。所以,马齐和陈元龙都有些急了。
“派人登高望一望,看看里面是怎么回事儿!……记住,不要声张!”高士奇也忍不住了。
……
三更天!
“你说那个考生还在做题?”第五拨人马也回来了,陈元龙和马齐都为地字九号考监里的事情感到不可理解。
“看来,这事得禀报一下皇上了。……派人朝考监里面传话,那名考生已经逾时,他的考卷按制不能再收入诸卷之中,让马德不必将考卷上的名字封住了,直接挑出来吧……”高士奇叹道。既然是主考官,就要公正,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件事惹上官司。
……
四更天!
马德抱着一叠卷子走进了高士奇三人的视野,他那两只厚重的黑眼圈中不时闪烁出一抹栗人的寒光,让本想问话的高马陈三人一时间都不敢出声。
“卷子都在这儿了,那小子的是头一份,名字没有封……我能回去了吗?”马德问道。那个壮汉考生的行为已经让他处于即将爆炸的边缘,不过,临了,他还是没有告诉那个小子,他的卷子已经因为逾时而没有用了。马德认为,自己那么做完全是良心好的表现。
“马大人,贡院两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封了,你只有等我们阅完卷以后再出去了……”高士奇小心翼翼地说道。
……
“哐啷!”
马德一跤跌倒在地上,撞倒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和椅子上的副主考官马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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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九十五章 纳兰性德
(大错误:上一章‘拖考’里,科举结束应当是在黄昏,一更天是从晚上七点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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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孩儿想到满洲历练一番!”某人的府邸,书房内,一名三十岁左右、做书生打扮模样的白衣人正朝着坐在书桌后面,一个显得有些富家翁态势的五十多岁的老人说道。
“满洲?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孩子,怎么阿玛出城几天,你就有了这么个念头?你虽说比较擅长弓马骑射,可是,那只是在京城。满洲可不是你施展的地方啊。”老人对白衣人的请求显得有些不大情愿。
“阿玛,满洲近年来颇多变化,孩儿想去那里瞧一瞧……”白衣人说道。
“瞧一瞧?孩子,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其实,你不必因为阿玛的事情想得太多。人嘛,谁没有个三衰五旺的?咱们家不可能总是风光无限,你只要能把持好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阿玛自然就心安了……”老人说道。
“而且,你最擅长、最喜欢的还是诗词歌赋,如果去了满洲,你的这个爱好可就难以施展了,更不可能像在京城这样有这么多的知音啊!……你虽然是我的儿子,可是,皇上对你一向颇为喜爱,不仅没有因为阿玛的事情而夺了你一等侍卫的职衔,反而还加授官职,只要你小心做事,日后加官进爵,甚至出将入相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必非要去满洲那个地方去受苦?”老人又接着说道。
“阿玛,孩儿倒不是想着日后出将入相,只是,孩儿觉得,满洲是一个可以学东西的地方。所以,孩儿想去那里,看能不能多学点儿东西。”白衣人恭敬的对老人说道。
“学东西?……”老人先是一愣,接着,就皱起了眉头,“你见过费迪南那几个人了?”
“阿玛神算!”白衣人点头承认道。
“什么神算?唉……”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起了方步,“若我真是神算,又岂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不过……”说到这里,老人的神情一扬,“孩子,你的这份眼光倒是让阿玛颇为高兴。如今,朝廷上有你这份眼光的,在阿玛看来,恐怕也不过两三人。嘿嘿,这两三之人中,张廷玉、高士奇都是汉官出身,我们满人之中,却是难以找到一个啊。”
“阿玛过奖了!张衡臣少年拜相,高师傅才高八斗,孩儿如何能比得过?”白衣人躬身道。
“有什么比不过的?”老人扬眉一笑,“谁不知道我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是满洲第一才子?哼,佟国维算老几?孩子,二十年后,他只佩给你提鞋!”
“阿玛,孩儿并不想与人争权夺利……”白衣人,也就是明珠的大儿子,康熙的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即将再次出任上书房大臣的高士奇的学生,那拉氏的纳兰性德,听完明珠的豪言之后,有些惶恐的说道。
“孩子,阿玛知道你没有那个心,也不打算逼你!”明珠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的话而感到不悦。这些年来的官场沉浮,他早就看透了,什么权倾天下都是虚的,还不是全凭皇帝一句话?他只是为纳兰性德的表现感到高兴而已。做父亲的,谁不想儿子有能力?而且,他也知道,纳兰性德既然身为他明珠的儿子,又是身在官场,就不可能不受到他的影响。
本来,对这个大儿子淡薄名利,好诗文却不好为官的性格让他一直有些不高兴。可是如今,他每每想到自己为相二十多年,蛮横霸道不逊于索额图多少,一向是少结恩遇,多有仇家,如今人走茶凉,如果有人想对付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只能是有心无力的看着,就感到一阵心悸。所以,现在的他反倒并不想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太过于出彩。尤其是这个大儿子纳兰性德,身为唯一一个被汉人学者所承认的满洲才子,身上颇有些光芒,他就更加舍不得让其出去为官受苦。要不然,凭着他的手段和纳兰性德在康熙面前所受到的恩宠,纳兰性德现在至少也是个有实权的二品大员了。不过,现在,纳兰性德不仅在文才方面,在为官的方面也表现出了高人一筹的眼光,这让他顿时放心不少。只是,为什么纳兰性德会突然想去满洲,他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孩子,你说的不错,满洲确实是一个可以学东西的地方,可是,那里却不是你现在应该去的地方。”又踱着步子想了一会儿,明珠若有所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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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丫头还真能吃唉,居然一粒都没有剩下……”
饭桌上,于中极其没有风度的伸出了脑袋,朝着洪凤仪的饭碗里看了好几眼,终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不过,他的行为却让饭桌上的另两位女性大感丢脸,所以,莫睛和罗欣齐声发出了警告通谍:
“闭嘴!”
“闭嘴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是你们,就把这小子扔到牛棚里关上三天,到时候再给他一碗馊饭,他也一定比小凤吃得更干净。”费老头用筷子夹着一根肉丝,举在饭桌上指指点点,让莫睛二女愈加大皱眉头。没办法,五个人中,三个大男人在饭桌上的德性都不怎么样,就连费老头,也没有任何的“德高望重”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下。
“嘿嘿,费老,难道你以前也在牛棚里呆过?”于中朝费老头笑问道。
“没有,我以前只是把人往牛棚里面送而已……”费老头咧嘴一笑,每天用盐清洁,依然整齐洁白的牙齿让其他三个人都是心中一哆嗦。……把人往牛棚里面送?难道……三个后辈都没有敢再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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