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奉天炮厂、北京宫内造办处、景山炮厂、铁匠营炮厂数年来所造的五百七十余门火炮正在大沽口等着水师去运!另外还有一千五百神机营将士也在那里等着。皇上是要海参葳水师先去一趟天津,将这些一起运到泉州,交给福建水师!”张玉祥答道。
“五百七十门火炮?”年羹尧等人互视了一眼,看来,康熙这回是想大开杀戒了,要不然,平定一群乌合之众,哪用得着这么多火炮?至于兵贵神速,康熙为什么不急着去救还留在台湾府城的许云等人,在场诸人都聪明的没有问。这么久了,那许云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兵马,恐怕早就被朝廷当成阵亡了。
“其实,这近六百门火炮,据说都是皇上准备装备给海参葳水师的!”张玉祥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什么?”
“据密报,台湾刘逆在南洋天地会的联系下,跟一些唯利是图的西洋夷人勾联,用在台湾抢掠的大批金银购买火炮、火枪以及弹药,还雇佣了一些洋人海盗以为己用。所以,皇上甚为恼怒,决定将海参葳水师所需火炮全部装备齐全,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逆贼!”张玉祥不愧是御前一等侍卫,康熙的亲信,张口就是机密。
“真的?真是太好了,这下得让那帮家伙好好瞧瞧咱们海参葳水师的厉害!”于中手下那名发福的将领大声欢呼。
“图尔哈,你乐什么乐?”于中瞪了一眼那个家伙,问道。
“大人,咱们要打出威风了!快一千门火炮啊,咱们光用炮轰,就能把台湾那片弹丸之地给犁平喽!真是想想就爽得上天啊!哈哈哈……”图尔哈大笑道。
“别得意了。这次领兵的是重新复职的福建水师提督蓝理,而且,主力也是福建水师,人家可是要去报仇雪恨!……这场仗,咱们就是运输队,运兵、运炮,至于耍威风,还轮不到你去!”于中冷冷地丢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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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八十章 大沽口
李石头,二十八岁,天津大沽口炮台资深绿营兵。
王老六,三十六岁,天津大沽口炮台绿营资深老兵。
陶柱子,三十三岁,天津大沽口炮台绿营兵……资深的。
三个人属于一个伍,由于上面吃空额,所以,他们这支本应有五个人的小小队伍至今都没能满员。不过,三人对此并无不可,他们这里面最年轻的李石头,都已经当兵十二年了,什么事没见过?
三个人都是穷鬼,平日里没啥爱好,就是有钱的时候每人打上二两小酒,当成赌资,玩上两手。
现在,三个人就在这么干着。
而他们赌酒的地方,正是天津大沽口北炮台!……由于连续多年没什么事,所以,大沽口的防备也并不怎么样,平日里应该来这里巡视的人大多懒得爬上来,也只有他们三个没啥事干,又没多少钱去跟那些人一起出去混,这才会跑上来就着小酒看看风景。虽然听说前几天有消息说南方又有暴乱了,要加强防备。可是,南方关天津什么事?再加上上面没传下命令来,所以,三人也没放在心上。
……
“滋!……”
拉着长音儿,李石头又拿起酒盅给自己倒了一盅老白干,同时,朝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咀嚼起来。从眯着的眼缝里偷眼看着已经开始舔嘴唇的王老六,陶柱子两人,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又拿起了面前大海碗里的三粒骰子,高高扬起,问道:“谁先来?”
“这回你先来!”王老六一巴掌拍在炮台的青石地面上,大声叫道。
“对,就你先来。”陶柱子拢着手,死死地盯着李石头拿着骰子的那只手,咬呀说道。
“我先来就我先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给老子来个豹子!”双手捧着骰子放到嘴力吹了口气,李石头猛得朝那个大海碗里一撒!
一阵清脆的响声之后,三粒骰子停下了:一,二,三,总共六点!
“哈哈,这回看我的!”见到李石头掷出了一个小,王老六大喜,抢过骰子立即就朝海碗里扔了出去。一阵响动之后……一,一,二,四点!
“哈哈哈……”李石头大笑。
“我来!”陶柱子也抓起了那三粒骰子,学着李石头的样子吹了口气,然后朝海碗里一撒……结果,掷出了个五点!
“哈哈,老天爷都站在老子这边儿!”李石头再次大笑,端起酒盅一干而尽。
“妈的,今天怎么老是你嬴?你小子该不是玩黑手吧?”王老六拿手就朝李石头身上乱摸,却不想旁边的陶柱子突然抓起那瓶只剩下底子的酒壶,扭头就跑,边跑,一边嘴对嘴就要灌。结果,王老六顾不得查探李石头是不是在作弊,一个虎跃跳了过去,抓住那个壶就抢:“混帐玩意儿,给我留点儿。”
“你急什么,先让我喝一口!”酒壶被王老六抓住,灌酒的意图无法实现,陶柱子大急,一边跟王老六抢酒壶,一边叫道。
“让你喝一口?你喝一口就给全闷了,难不成想让老子舔壶底啊?”不管陶柱子怎么说,王老六抓着酒壶就是不放。
两人在这里争来抢去,那边李石头却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在旁边又拈了两粒花生米,一边嚼一边笑咪咪的看两人在那里抢壶,惬意的很。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只是不经意间一转头的功夫,他的脸色就变了。
……
三个小兵在赌酒。
天津总兵高文熠也在赌!
当天津副将黄象新不顾总兵府亲兵的阻拦冲进内堂的时候,高文熠正在跟自己的三个姨太太打着麻将。他输了赔钱,至于姨太太们输了,则只需要赔一个香吻。由于牌技不错,所以,黄象新有幸看到了他那香艳之极,印满了红色胭脂的脸,只是被撞破与姨太太们亲热的场面,高文熠的脸上此时已满是怒气。
“混蛋,黄象新,你他妈急急火火的干什么?难不成你爹死了?”他大声喝骂道。
“总兵大人……”好似没有看到高文熠的怒容,黄象新一脸悲戚,才刚说完这四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接着,“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高文熠的面前,“大人,这回无论如何,你可要救救下官啊。求您了!呜呜呜……”
“你干什么?……”
黄象新竟不分青红皂白,逮着自己就来了个涕泪横流?高文熠想发火,可是,看到黄象新的这个样子,他却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把三个想看热闹的姨太太赶到别处,又轻声向这位副将问道:“黄兄,别哭,别哭嘛!大老爷们儿的,你哭的哪门子劲儿呀?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总兵大人,出大事了……”黄象新随便抹了一把脸,让涕泪同时在自己的面上开花,又一把抱住高文熠的腿,悲声叫道:“我手下看炮台的三个混蛋,放炮把满洲水师的旗舰给打……打沉了!呜呜呜……”
“……”
高文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姓名?”
还没靠岸就挨了打,所以,于中带着船队靠岸之后却却没有让手下将士们下船,只是命人上北炮台走了一遍。现在,“海卫一”上,于中亲自担任主审官,张玉祥这个钦差为陪审,年羹尧带领一众将官做听审,正在审问着那三个把他们的船给打沉了的“罪魁祸首”!
“小的李石头!”
“小的王老六!”
“小的陶……陶柱子!”
……
“你们胆子不小,居然敢朝我们开炮!说,这是谁的主意?”于中绷着脸问道。他面前的甲板上,正放着一颗外层满是红锈的大铁球!刚才,面前这三个家伙总共放了三炮。一炮,正中一艘刚俘获不久的台湾叛军战船,结果,打沉了;另两炮,都正中“海卫一”号的前甲板。好在“海卫一”的甲板绝对坚实,只被砸出了一个凹坑,不过,即便如此,被红衣大炮击中,这被砸中的几块甲板也要换新的了。……幸好海参葳水师随船都带着备用修船的甲板,要不然,这天津城恐怕还真找不出这么好的木料。
“大将军,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啊。我们刚才只是看以你们的船身上有‘日月符’,以为你们是那……那台湾的船,这才开炮的。大将军,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呀……”王老六跪在地上,带着两个同伴不住叩头,三个脑袋居然敲的甲板“咚咚”直响。
“喂,别磕了。老子船上的一块甲板拿到关内得好几百两银子呢,你们已经打坏了三块,再磕坏三块你们赔得起吗?”听着三个的叩头声,于中觉得心里有些渗得慌,急忙阻止道。
“是是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听到于中如此说,王老六又急忙拉着了李石头和陶柱子,抬头偷看了于中一眼之后,又伸出胳膊将面前的甲板用袖口擦了擦。
“你们刚才是谁负责开的炮?打的不错,很准嘛!”张玉祥又在旁边问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是不回答,李石头三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对此,年羹尧在旁边瞧的十分不耐,忍不住厉声喝道:“混帐东西!再不说,本将军让人剁了你们的手!”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
“还真没见过这样皮实的。”看着这三个家伙,于中心中苦笑。虽说李石头三个的不合作,让他也颇有些恼怒,可这并没有什么,亲自审问这三个人,他当然是另有目的。
大沽口的炮台,一看现在炮弹的模样就知道很少用。不过,这三人居然三炮皆中,这里面蒙中的可能性可是微乎其微的。现在他辖下的水师中包括德雷克在内,就只有四名神炮手,这可是他仗着跟费老头的关系,从奉天炮厂进炮弹死命垒出来的四个,身价绝对都在数万两上下。用途就是海战的时候用来攻击敌军旗舰的指挥系统。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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