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说你多少遍了,你就是笨,我是你的情敌,情敌呀,你懂不懂什么是情敌?就是会和你抢女人的男人。你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雪她是个很冷情的人,你不够强就不配和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她很受欢迎,她不缺男人,珍品阁花魁都曾是她的男人,红花楼里被称为极品的茗彦也曾经陪过她一段日子,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那年秋天,茗彦派人给雪送信,说是请她把他赎出来。你知道雪怎么说吗?”还不等巧月将话说完,史兰禾已经又坐了起来,他本以为薛楼雪会来,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她,他才会躺下,可听巧月的话意,她是不会来了,所以他干脆不装了,又坐起来。
他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光滑乌亮,在动作间晃动着,犹如一泓春水在他颈间流动荡漾,拉拢了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抵御外面的寒冷,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头看巧月,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放弃想要看清楚的念头转回来继续说:“她说‘人要认清本分,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就别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此后,茗彦便绝迹于红花楼,听说是因为雪拒绝他后,红花楼的鸨爷便要他接客,他不肯,最后,他便寻了短见。
我知道雪为什么这样说,那个茗彦我见过一次,他的确是个很美的男子,但他太过柔弱,作为花楼里的男子或许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客人的怜爱,但他这样的男子却不适合雪。
雪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她共历风雨的男子,一个就算哪天雪不在了,他也依然能顽强的生存下去的男子。
我一直都想做能配得上她的男子,可惜等我做到了,却发现她根本就不要我,我做这些不过是个笑话。
你其实很好,或许雪被你一时的好所迷惑,她能不能和你天长地久,就看你自己的了。”史兰禾说话间脸上有种淡淡地失落,还有几不可查的自嘲,不知道是因为想起那些曾经被薛楼雪拒绝的男子,还是因为自己终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以让薛楼雪来见他,或者更多的是因为努力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巧月静静地站在桌边,听着他的一字一言,脸上却挂上了浅浅的笑意,他会和他说这些,是不是表示他愿意接受他,几日来的敌意也渐渐地消失了?
站在门外的薛楼雪听史兰禾将她过往种种说给巧月听,起初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若不是巧月向她使眼色,不准她妄动,只怕现下床上的史兰禾已经被她拖下地来打一顿了,等听到后面他带了些失落还有那类似于警告的话,她的脸上反而不知是恼还是气了,但看到巧月脸上的浅笑时,她低低的叹了口气,将握起的手放了下来。
“兰禾,药再不喝就凉了。”巧月放开薛楼雪的手,端着药碗坐到史兰禾身边,拉了史兰禾的手将药碗放在他的手上,这也是多日来的习惯。
史兰禾不习惯别人喂他喝药,起初,巧月端来的每一碗药他都会打翻在地,巧月也不生气,一次次的重复熬了药端给他,或许是做杀手养成的防备心理,他也和薛楼雪一样,不信任巧月,让巧月一次次试药,都是等巧月喝了一半的时候,才将药碗要过来自己喝,每次喝药也从不假手于人。
“小禾,我这么叫你,你不会生气吧?楼雪告诉我你比我大,按辈分算你是她的师弟,也就是我的师弟。
不过,要是你不喜欢当师弟,我叫你兰禾哥也行。你说你是情敌,我不该对你好,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
我从未将你当做情敌来看,不是我自卑,而是你太好,先不说你长的那么好看。单就说那天你知道我帮你拿着剑后,你担心的表情,我就看的出你不是坏人,后来,你还向黎大叔要来一些碎的厚的破布把剑包起来,我就更肯定你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不通情理。
你喜欢她,我很高兴,还很骄傲。我的妻子有你这么好看的人喜欢,说明我很有眼光。若是她想娶你,我不会阻拦。
还有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若是哪天她真的辜负了我,我会离开她,好好的活下去,我不会想不开。”等史兰禾喝完药,巧月拉住他的手心平气和地说道,他的话既诚恳,又毫不做作。
史兰禾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一直以为若是哪天薛楼雪成了亲,娶的人不是他,那么他会将成为她夫婿的男子杀掉,因为他为了能够配得上她,付出了太多,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和别人亲亲我我。
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到时,他做不到,身边有着温暖气息的男子推心置腹的话一再的温暖着他的心,他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多天他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刁难生气,反而对他更加无微不至;他对他的一切任性举动都做到了包容,更对他的恶言恶语表现出了无限宽容,这不是做做样子就能做到的。
他竟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坚强,他甚至说出了让雪娶他的话,但他心里清楚的很,雪那样冷情的人一旦动心,便是一生一世,她的心里除了花巧月不会再有别人了,心口泛着苦涩。
“要是我说,我已经不是清白身子了。而且那个破了我清白身子的就是雪,你信吗?”史兰禾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豁出去做最后一击,他无意破坏什么,只是他还有些不甘心,就算……就算是为了他这么多年所付出的一切讨回来些利息吧,也让自己死心。
巧月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转向站门口的薛楼雪。
薛楼雪也被史兰禾的话吓了一跳,脸上的郑愕一闪即逝,脸色不由得泛成青黑,外加咬牙切齿。
巧月看了一会儿,确定薛楼雪的表情不是心虚,才收回视线。
“要真的是她破了你的身子,那我会让她娶你,我也说过了,要是她娶你,我不会阻拦。可我不需要一个欺骗了我的妻子,等她将你娶进门,我会让她给我一封休书,我自己会过的很好。”巧月笃定地回道,他不是个非要依靠女人才能生存的男子,若是他需要有女人才能活下去,他不会独自生活到现在,更不会等她来娶他。
“那……那你要是有了……有了孩子……”史兰禾没想到巧月会是如此刚烈性情的人,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再次咬牙,他开口,话语中带着支吾。
“若是我有了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我会爱他,我会陪他,直到他长大。”巧月没想到他会说到这里,想了想才回答,手也下意识的覆在了小腹上,孩子呐,一个有手有脚的小家伙,即便他们刚成亲不久,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但他还是会很傻气的想到若是有个孩子,他会像谁呢?
史兰禾再次被他的话震住,他的脸色白了下去,他自问若是遇到这样的事,他是否还能够如此从容的说出这些话,答案竟是否定的,他的确不如他看的通透,他必须承认他比不上花巧月。
他低下头再不说话,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巧月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手覆在腹上摩挲着。
史兰禾则是僵坐在床上低着头默默不语。
薛楼雪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还是薛楼雪打破了沉寂,她越听越觉得话题似乎正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而去,再让他们这么呆下去只怕她真的会忍不住先把自家的小师弟给掐死。
“小月,你不是说要带兰禾到院子里透透气吗?”她动了动身子,咳了咳,语气不大自然地道。
这几日为了不让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太重,她都躲在黎尚人的药房里。
照顾史兰禾的工作就交给了黎家的大公子和巧月,她则帮着黎尚人抓药,这次还真是顺了黎尚人的心意,她呢当了一回学徒。
毕竟逃避不是办法,所以,等巧月说史兰禾话里透着想要见她的意思时,她也就跟着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巧月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连她这个说不上任性,却也不好搞定的师弟也给他驯服了。
她要是再不出声,只怕等会儿她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哦哦!对呀,院子里的桂花都开了,很香,小禾,我们去看看吧。”薛楼雪的话让沉浸在孩子幻想中的巧月回过了神。
自从那天他们不请自留后,黎尚人就让他们住在后院里,这里安静没人打扰,而且还有一院子的花花草草,颇有种住到了花园里的感觉。
今天他看到桂花开了,黄色的花瓣很漂亮,而且还有些淡淡地香味,他便想着同是男子的史兰禾一定也喜欢,打定主意要把一直窝在屋里的他拐出去。
史兰禾被薛楼雪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薛楼雪真的来了,他脸上的失落及怅然若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慌。
她既然已经来了,那刚刚的话,她一定都听到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私下议论她的事,现在他不但说了,还说了些夸大不实的话,她会怎么对付他?他不敢想象。
从她杀了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同门的小师姐后,他虽对她一直都有好感,但心底里却还是隐隐的有种恐惧,她剑尖上滴下的血,每每想起都让他胆寒。
“兰禾,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你爱来不来吧。”薛楼雪看着史兰禾贴着巧月,甚至下意识的躲向巧月身后的动作,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奈。
赤血门里的人虽都对她恭敬,却也不敢真的与她亲近,连视她如手足的另外三人也一样。他喜欢她,她知道,可他在做错事的时候还是会出现这种类似害怕的神情和动作,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是啊,小禾,楼雪她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有时候凶了点。我告诉你吧,她还帮我织渔网呢,虽然织出来的东西常常会将鱼漏掉,不过,我相信她是真的想将渔网织好。”巧月拉住史兰禾的手,轻轻拍了拍,附在他耳边悄悄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私密话,楼雪其实真的是只纸老虎,对她认为是亲人的人,她都会多出一些纵容和容忍,这两天她趁着不忙的时候,还会帮他织渔网,可惜成果不怎么令人满意罢了。
史兰禾被他类似于耳语的动作弄的身子一僵,等听了他的话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不时还会朝薛楼雪的方向看几眼,虽说他的眼睛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