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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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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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劝殿下一句吧,您不用那么费心。现下您是摄政,今后要是有机会登基,一定记得把事情交给大臣去办即可。否则,您得累垮的……”

    我被他那句“有机会登基”给震得不轻。他这么说了,自然是支持我登基的。他掌控着昌兴都的所有兵力,这么一来,我登基的助力又大大增强了。

    “殿下在想什么?”他用手肘支住城垛子:“您当然是会成为女皇的了……”

    “这话别说!”我急忙喝住他,却在对上他目光时,微微一笑。

    他该会意的。

暗道


大延的文官几乎都出自那几家名门,我虽不知详情,大概也知道这鹿府尹是谁家子侄。按说这鹿氏一门并不算是什么太了不得的氏族,不知为什么要提拔他来当着主掌昌兴都地方的府尹。

    事实证明,他虽然很有把事情办好的愿望,却会起到把事情办砸的效果。

    那让百姓在庭院中埋水瓮以探测敌军挖掘地道方向的命令,被他大张旗鼓地命令下去,结果搞得满城风雨。百姓皆传言白戎人就要进城了,那勤德坊门前空地上聚集的难民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再一次碰上如狼似虎的白戎蛮子。

    李彦裕自然大为光火,但也不好拿鹿府尹怎么办——都府的上下官吏们几乎累趴下,每天在城中四处走动,见到人便说白戎人攻不进昌兴都,却让人看了笑话去。

    “满城都说都府的人是疯子。”柳公公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进行每日例行的禀告。我要他每天收集城中民情报告给我,这却也是影之部的特长,消息收集得倒是很充分,可就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如何是疯子了?”

    “他们在大街上碰着谁都问别人家里埋好那水瓮了没有,若是人家回答还没,便告诉人家这是城上李将军嘱意要做的,若不做可等着白戎人进城吧;若人家回答埋了,便口口声声地拽了人,要人莫担心,白戎军队可攻不进昌兴都什么的。百姓们听得耳朵起茧,烦也烦得要命,却不敢对这帮官府的人有什么违拗。”

    我听他说到官吏骚扰百姓时,还颇想查查这事情。现下城防那边李彦裕什么信儿也不透给我,宫中的事情也轮不上人操心——至琰既没有后妃,琼月也已经走了,这后宫中就是一片宁静,静得让人心里发慌。我是忙惯了,一朝安静下来,却死活受不住了。

    可转念一想,这帮子官吏除了愚蠢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错。难不成我把他们都革职了,再换一帮人上来?这十有**是按着上官的嘱意,鹿府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管换了几拨府吏也都会被他带傻的。但此人虽呆,对昌兴都的事情还算是了解的,把他换下去,再提拔一个新府尹,就不见得能这么熟稔昌兴都的事情了。

    先忍着吧,我叹一口气:“这白戎人呢,想打进来自然还是挺难的。可若按鹿府尹这办事方法,百姓们不会死在白戎人刀下,倒是要被他吓死了。”

    “吓吓好。”柳公公听我没有怒意,也敢说自己想说的话了:“百姓容易懈怠,现下他们担心白戎人进城的事情,就会按规定好好盯着那水瓮了。”

    “那水瓮……真的有效吗?”我咬了唇瓣:“白戎人的地道该挖多深啊,那水瓮才能埋多深?”

    “这老奴也不知道,得问李将军了。”

    他这么回答,也是在我意料之内。我又想起李彦裕那句话,把事情吩咐给了大臣,就不要再自己挂心了——可我怎么能不挂心?也是天生的性子,难改了吧。

    这么说来,以后还是得把政事丢给羽瞻。我可不想真如李彦裕说的那样把自己活活累瘫在朝堂上。

    想到这个,我唇边不觉浮起一丝笑容,柳公公却该是会错了意,问道:“殿下有主意了?”

    我猛然惊到,颇为腼腆地摇了摇头。不知柳公公能不能看破,但他终于站起来:“今日要禀告殿下的就这些了……殿下若是没有什么要吩咐的,老奴就出去了。”

    我刚想点头,转念又道:“出去之后你去吩咐吩咐,去城里安定一下百姓。本宫当然知道他们有畏惧是好事,但太畏惧了民心不稳,便是过犹不及。鹿府尹手下的一帮蠢货,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收拾,影之部的能力本宫却是相信的。”

    他颇为尴尬道:“殿下,影之部……并不是拿来收集消息散布谣言的。您让我们做这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时间久了,老奴都不好意思向下头的人分派任务呢。殿下就没有什么硬的事情可以派下去?”

    “要不你们去白戎营地里刺杀一下白戎王?”我原本已经翻开了书本,想散散心意,听他这话却不禁莞尔,抬了头从书页上头看他,却见他的神情竟一振。

    “那也好啊!殿下,真的?老奴这就去……”

    “假的假的!”我急忙补充,现下他们去杀了白戎王,那边至琰的事情却还没有弄妥帖,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先得把至琰那边给弄好,若是你们真想得些麻烦事做,不妨去查探一下大汗他到哪儿了。”

    柳公公一愣,即道:“殿下,大汗行军向来不走常人走的道儿,再说从临燕道到这里尽是山地丘陵,上哪儿找他们的军队去?”

    我正欲再开言,却有小太监在殿门外高呼:“殿下,军报!”

    “进!”不待我对柳公公使眼色,他便站了起来,肃立于我身后,刚才那副焦急窘迫的样子一下子全消失了。

    “殿下,城中已经查出了一条白戎人的地道,李将军正带人处理。”

    我一时之间既惊又喜,喜的是这法子居然真能查出地道,惊的却是白戎人在挖掘地道的猜想一旦证实,城中的百姓约莫会更加慌张了。

    “柳公公,备车马,本宫要去看看。”我侧脸下命令,他便应了出去。

    离那挖开的地方尚有距离,便能嗅到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我一下车,立刻有几十名侍卫立于两旁隔开围观的百姓,而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这段路,便立刻开出了一条十丈宽的通路让我和身后簇拥的宫女太监们过去。

    李彦裕果然正在指挥,但那地道已经被挖开了,里头正在奋力挖掘的白戎士兵也被抓出来杀了,李彦裕派了几个民夫下去用青砖将那地道堵死,就算是处理完毕了。

    “殿下?”他听到通传,抬头,眉便皱了起来:“您来干什么?”

    “本宫不能来吗?”我被他这么一问,几分看热闹的心情便全散了。

    “并不是这样说,”他直起了腰,行了一礼又道:“臣遣人通知殿下此事,是想请殿下去城楼上指挥的:虽然白戎人现下忙于挖掘地道,但并不能排除他们在外头强攻的可能性。那边没有人主持,到底不保险。”

    “这……你是在支使本宫吗?”我被他这么一顿抢白,脸面颇放不下去,蹙了眉责问道。

    “臣怎么敢责问殿下您呢?是臣说话不慎,请殿下降罪。”

    我闹了好大一个没趣,这时自然也不好意思“降罪”于他,更何况我还得靠他守城,怎么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脸上笑得讪讪,道:“李将军公忠体国,乃是社稷之福,言语得罪,有什么大不了的?”

    “殿下果然心胸宽阔。”他嘴上虽夸着我,眼中却并不显什么钦佩之色,明摆了是借我个台阶催我快走之意。

    我也不晓得这人是太聪明还是太耿直,竟然和他说不通似的。只好笑道:“那本宫去城墙那边……”

    “那倒不用了。”他瞥了一眼工程进度道:“这儿马上就堵好了,殿下回宫歇着吧,臣马上回城防上。”

    他这话挤兑得我好生不堪,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到底是我自己来得晚的缘故,装大度,也总得装到底,便带了笑道:“这样吗?李将军辛苦了。赐李将军黄金百两,丝绸二百匹,加封一等。”

    他接下来的一句“谢殿下”,终于不是故意和我找茬为难的声气了。我算捞回一点儿脸面,正要转身回去,一个小兵却惊慌失措地冲到了李彦裕面前:“将军!敌人攻城了!”

    我在抛头露面的时候一向是带着面纱的,一者是为挡风,二者女子面貌总不能叫男人看了去,是而没有人看的到我的神情。现下却恨不能把那面纱揪了狠狠地拽住那小兵质问,白戎人如何就攻城了?

    李彦裕却镇定,“哦”了一声,才向我说:“殿下,臣没有猜错,现在臣去城防上了。您请回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殿下这次怎么不上城墙呢?”楚袖在我登车后好奇地问。

    “本宫这样上得了城墙么?”我张开双臂,让她看看我这一身繁复的裙装:“穿成这样,就算爬上城墙,也是去当箭靶子的。再说,把城防托付给李将军,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也是。”她轻轻笑了:“李将军守城都快一个月了,始终没让敌人越过了那城墙,确实是难得将才。只不过他说话太不给人颜面,委实讨厌。”

    “你也觉得?”我特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人有一长就有一短,他既然能打仗,不会说话也便罢了。反正本宫也有无数文臣,不仗着他们武人来说好话。”

    “殿下这话,倒像是说那些文臣只会溜须拍马?”她咯咯笑起来:“其实殿下才是能说会道的。”

    “能说会道么?”我却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冬珉对我的评价:“有人说过本宫牙尖嘴利呢。”

    “……”她看我神情,居然乖觉得没有再问下去。也好,我并不想回忆起关于冬珉和与他有关的一切。对现在的我来说,回忆从前的事不啻是惩罚。

险情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想起来了,再丢在脑后就是很艰难的事情。

    我以为冬珉这个人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但其实并没有。在很多时候,我都会或多或少想起他。

    这宫殿,是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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