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瘾(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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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清穿)-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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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好久了……出去了又有什么用,那么大年纪还有什么指望?要么嫁到山坳里穷一辈子,要么去给稍有点钱的小地主家里做二房……都未必有人要……还不如就在这宫里,一朝得宠,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万一再有个儿子,也就熬出头了……”

“你以为在这后宫里生存有多么容易?雅贵人的那个样子你难道没看见?那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的!”

“我知道!”小桃紧紧盯着她,眼圈微微红了,可眸子里却闪着冷冽的光,“可我不是雅贵人,我也不会做雅贵人。她虽聪明,但遇事狠不下心。要在后宫里生存,靠天真善良是行不通的!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

“砰咚……”茶杯滚落到地上,转了几圈,却没有碎开。寤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惊愕无比。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来都不了解小桃,她所知道的,仅仅是表象而已。这个有着一双水灵灵眼眸的可爱女孩儿,心机竟能如此深沉?!

小桃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寤生,有些事要早点打算的,不然等将来就来不及了……你这个样子,我都冷眼看着,皇上未必肯放你……皇上虽说昨晚喝多了酒,可我知道他是清醒的。不然,男人喝的烂醉的时候,跟女人是做不成那种事的……他明明知道你会回来,却……”说到这里小桃也不禁脸红了,嘴唇嗫嚅了一下才继续道,“却要了我那么多次……我虽然猜不透皇上的想法,可我知道,他其实是做给你看的,是想警告你……你想出宫,想离了他,一辈子都别想……皇上可以容忍你跟四阿哥好,可是皇上不能容忍你飞得远远的……”

随即又自嘲地一笑:“我跟你好似姐妹,又定下过一起出宫的承诺——皇上正好借用我这个身份;而我又正好利用了这一点,于是不用费多大劲就如愿以偿得到宠幸了。”

寤生只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凉爬上脊背,惊出一身冷汗。

“陈殊桃听旨——”

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忽然从帐外传来,接着帐帘就被掀起。小桃连忙起身,拉着寤生伏地跪下。

“宫女陈殊桃,品性淑良,聪慧得体。与工部主事陈玉卿有九族之亲系,令为陈玉卿义女,晋镶黄旗,封熙贵人,钦此——”

“谢皇上隆恩。”小桃磕了头,直起身膝行两步,双手接过手谕。

等俩人站起身,又有两个小宫女进来,捧着品级妆奁,对着小桃行了礼:“熙贵人吉祥。”

伺候着小桃换上贵人宫装,小宫女笑着道:“请贵人移步。”

小桃走到犹自怔忡的寤生面前,眼圈一红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去了……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说完松开寤生,让小宫女扶着出了帐去。

寤生愣愣地看着轻轻摇摆的帐帘,眼泪终是蜿蜒而下……

第53章冤家闹腾

九月桂花飘香的时候,康熙的帝辇才回到紫禁城。

自小桃去后,小院子里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冷落,寤生也比从前沉默了许多,越发变得不爱说话了。每天只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本分工作,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去想,索性浑浑噩噩地忙碌着。

有一次闲了整理衣箱,发现小桃的东西还有不少在这里,那件她从南边带回来小桃也只舍得穿过一次的秋香色夹袍,被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在最底下。寤生拿出来看了看,想到她现在已是贵人,大概也看不上了,咬咬唇,又将这衣服放了回去。

“寤生姑姑在吗?”外面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寤生掀了帘子出去,见外间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儿,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往屋里探头张望,见她出来,连忙福身行了一礼。寤生微微疑惑:“有事吗?”

小女孩笑着道:“姑姑吉祥。奴才是熙贵人跟前伺候的,熙贵人说她原来在这里还有些东西,让奴才拿过去。”

“跟内务府的管事公公知会过了吗?”

“回姑姑,已经说过了。是几件衣服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寤生点点头:“随我进来吧。”

将小桃的东西单独整理出来,总共装了两个大包袱。寤生瞅了一眼那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宫女:“分两趟吧。”

小女孩咧嘴一笑:“不用,一趟就行了,我劲儿大着呢!”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忘了礼数,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寤生淡淡一笑:“以后记着。”

小女孩红了脸,忙点头:“是,奴才记住了!”又暗自吐了吐舌头:幸亏这个姑姑不凶,以后再不敢大意了!

“我帮你吧。”寤生将其中一个大包袱帮她斜挎在背后,然后将另一个递进她怀里。见她弱小的身躯着实被压得不成样子了,不觉皱了皱眉,“真的可以吗?”

小女孩儿笑得还是那么灿烂,使劲点头:“可以的。姑姑且忙,奴才就告辞了。”还要行礼,被寤生止住了。

望着小宫女略显滑稽的佝偻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寤生微微失笑。抬头看了一眼广袤的天空,转身进屋。

下午闲在屋里做针线,阿福忽然拎着东西来,打开包袱一看,见竟是一个小琉璃缸,里面放着削好切成小块的哈密瓜。

“这是?”寤生惊讶。

阿福笑着道:“这是刚从新疆快马运过来的,爷说拿过来让姑娘尝尝鲜。爷一会儿得了空会过来,说让姑娘准备好茶水。”

寤生点点头:“知道了。”

阿福离开后没多久,胤禛果然来了,轻车熟路地在里屋几旁的椅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将沏好的茶放在他的手边。

寤生笑嗔了他一眼,在与他隔了一张几的椅上坐下,拿起针线又做了起来。胤禛抿了一口茶,见旁边放着琉璃缸,揭开盖子用小竹签子戳了一小块哈密瓜,伸手喂到她的唇边。寤生瞅了一眼,张嘴吃掉了。

“你怎么想起要送哈密瓜来?”她一边绣花一边问道。

胤禛瞧了瞧她正做着女红的灵活手指,“你前一阵子不是说过想吃这个吗?”

“嗯?”寤生手下一顿,疑惑地看向他,“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难道又是她无心时候的一句话?

胤禛失笑:“你整天急急忙忙的,不记得也正常。”

寤生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笑笑。“给皇上、太后、还有德妃送过了吗?”

他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笑着道:“你管的事儿还挺多嘛。放心,我已经都送过了。我刚从额娘那儿过来呢。”

“这就好。”然后不再理他自顾自做着针线。

胤禛见白色绢缎上显出一朵粉红色牡丹的雏形,唇边不觉勾起一抹轻柔的笑容:“做完皇阿玛的针线,也给我做做吧。不用做大件儿的,比如绢子、汗巾子什么的就行。”

寤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些东西哪里用得着我做?你府里难道连个做贴身针线的人也找不到么?我整天忙的跟什么似的,如何抽得出空来。”

胤禛便不再言语。半晌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道,“看你每天这么劳累,真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针下一颤,左手食指被刺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指尖放在口中轻轻抿了抿,也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手上的活儿,“就是忙了些,倒并不觉得劳累。”

胤禛眉间一跳,将手上的茶碗搁在几上。靠着椅背,手指轻掸扶手,阖着双眼也不知在想什么,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室内陷入一阵沉寂中。寤生绣了一会儿,觉得额角有些发胀,就将针线活丢到一旁,起身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来。

深秋的斜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屋中洒下一地金黄。寤生捧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忽然想等他们都老了的时候会不会也有机会像这样静静的坐在一处。

“我……”

“我……”

俩人不约而同的声音打破了静谧,胤禛扬唇一笑:“你先说。”

寤生看了他一眼:“还是你先说吧。”

沉默片刻,胤禛低柔的话语悠悠响起:“我在想,我们就这个样子,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孩子们的孩子们嬉闹着在我们的腿上爬上爬下……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寤生失笑,随即点头:“听起来不错。”顿了顿又道,“我在想……将来这样的时光或许还有很多……可以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或者一边听你抚琴,一边看书……”

胤禛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却不禁低叹了一声:他如何听不出来,她的话语间总是在回避着他的话中隐含的正题。他不怕等待,只是怕等到最后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心中忽然有些烦躁,他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我走了,你早点歇着,别太累了。”见她点头,掀帘子出了屋去。寤生走到窗前,目送着他的身影出了院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不快乐,她知道。

很久没有去想将来会如何,是因为害怕去想,害怕自己不能给他想要的结果,害怕最终会伤他至深。可是如此拖延不给他答复,只会令他越来越不快乐。

那又有什么意思。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座天平,一边放着胤禛这个名字,另一边却放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他的快乐。

或许,早点狠下心来抉择,是对他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回到最初的寤生和胤禛,她做她的宫女,他做他的皇子,没有纠缠,没有交集。这样,是不是就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不过是痛一下,时间久了,也就淡了,然后心中的伤口终是会愈合。

这世上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没有谁会是谁的一辈子。他和她爱已至此,人生早已无憾。

于是放下茶杯,开始收拾东西。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能装的都装在一起。

只是心中似乎被什么绞住,纠缠地钝痛,连呼吸都跟着困难。她捂住胸口喘息了一会儿,稍觉缓解,才又继续收拾起来。

过了好几日,这天下午得了闲,正巧在内右门附近遇到阿福,忙唤了他一声,让他稍等,自己回去取了那个包袱来塞进他怀里。

“姑娘,这么一大包东西是什么?”阿福疑惑地问。

寤生淡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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