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雪舒服地窜进窝里趴着,仿佛还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将自己蜷成一团毛茸茸的小毛球,不知怎地她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如潮的怒气,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它拎起扔出了帐外,“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你跟那个人一样可恶!讨厌!滚!”
“吱吱”小貂惊慌失措地叫着,想要冲回去又被人堵住了帐口,只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吱吱……”
“滚回到那混蛋跟前去!少往我这里来!”寤生说着还不解气,回去端起小貂的窝使劲往外一扔,只听“啪”的一声重响,吓得那小貂“倏”地窜出去,停在远远的地方望过来,声音在夜风中越发显得细弱,“吱吱……”
“滚!”寤生听着这可怜的叫声眼泪不知为何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别让我再看见你!既然喜欢那个混蛋那里,就别往我这里来!滚远一点!”
小貂又伸直脖子“吱吱”叫了两声,最后被扔过来的自己喝水用的瓷碗给吓跑了。
“呜呜呜……”寤生扑倒在床上,终是大哭起来,仿佛这两天心中所有的憋闷和疼痛都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如洪水一般倾然决堤。
……
此时的四阿哥帐中。
胤禛看着手中的折子,可心里却越发觉得心烦意乱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她看着自己时冷淡而陌生的眼神,似乎那眼眸深处,还有一抹沉沉的厌恶。
说出那种话来伤害她,昨晚又被她看到那一幕,还有刚才让她知道了自己那么可怕的一面……
他扔下折子,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最终无力地倒在了躺椅里。闭眼揉了揉额角,心中宛如一团乱麻。
昨天下午是自己太不理智,因为她想要离开自己的举动,再加上策凌在皇阿玛面前提到的姻亲之事,还有她当时表现出的那种令人吃惊的镇定神情,以及自己竟完全不知策凌从前就与她相识……
胤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他的情绪就那么容易失控?!与平时相比如同变了一个人,那种完全不冷静不清醒的状态,怎么还会出现在他胤禛身上?!
“戒急用忍……戒急用忍……”他轻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默念出声。皇阿玛当初赐给他的这四个字,还真是直指他的内心。
“吱吱”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转过头,就见小貂不知何时进来,摇着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望着自己。
胤禛失笑:“你以为自己是小狗么?……过来,阿雪。”
小貂跳上来,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吱吱……”
胤禛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这是……被她赶出来了?”
“吱吱吱……”小貂仿佛能听懂话,叫得更响了,毛绒绒的小脑袋在他手心乖巧地蹭了蹭。
“唔,原来连你也被她厌弃了……”胤禛将它抱在怀里顺着毛,心里直犯愁。
她那么清傲干净,突然发现他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确实会觉得厌恶嫌弃吧。更何况还被自己那样伤害,还看见昨晚那一幕……
胤禛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舒适而又满足地睡着了的小貂,低低地自言自语:“我要是跟你一样没心没肺该多好,被人赶出来还能睡得这么香……”又没好气的轻轻用指尖点了点小貂的头顶,“笨蛋……”
于是这日夜晚,一大一小两只被人嫌弃的动物头挨着头可怜地偎在一起,裹着一床被子呼呼睡了过去……
第60章不谋而怒
寤生一早醒来,刚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清澈无比的圆眼睛。“吱吱……”雪白的小貂正蹲在她的枕头旁边,看见她醒了,一下子跳到她的身上,在她颈间讨好一般蹭了蹭,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然后乖乖地趴下来,极舒服地枕在她的肩窝。
寤生无奈地呼了口气:好吧,小雪跟那混蛋是不同的,她不应该因为自己心中不爽就迁怒于这么可爱的小雪。抬手轻轻顺着小貂的毛,另一手从枕头下摸出怀表打开看了看,见时辰还早,翻了个身,搂着小貂又睡了过去。
“寤生,寤生,醒醒……啊——”
她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转过身就见帐中一大一小俩个家伙都瞪圆了眼怒目而视地对峙——凝香美丽的大眼写满了惊吓,而小貂则伸直了脖子对着她呲牙咧嘴,“吱吱……”
寤生失笑:“小雪,回来。”
“吱吱……”小貂对着凝香威胁一般叫了两声,才转身跳上了床,伏在被子上,仿佛只要对方一有什么异动就会第一时间扑过去。
“小雪,别担心,”寤生坐起身,摸了摸小貂的脑袋,令它安心下来,“凝香是好人,她是有事来找我,别怕……”然后将它抱进怀里,转头对犹自呆愣的凝香笑道,“瞧把你吓的。这小貂大概没见过你,你兴冲冲地过来,它肯定是把你当成是坏人了。呵呵……小雪是好孩子,不咬人的。”
凝香擦着汗呼了口气:“天,你什么时候弄来一只这东西?我刚要叫你起床,那家伙就一下子扑了过来……吓死我了……”她抚了抚受惊的胸口,试探地走到床边,见那小貂这会儿安静地窝在寤生怀里,这才在床边坐下。
“唔,是老十七给我的……你摸摸它。”寤生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小貂的脑袋。
凝香迟疑了半晌,但心里又着实喜欢的紧,忍不住伸手摸了过去,轻抚着它雪白柔软的毛。小貂最初还扭了扭,声音细小的叫了两声,后来也就不再动了,闭着眼极享受这样的爱抚。
“哇……好可爱的小家伙……”凝香轻叹,完全忘了刚才这家伙向自己扑过来时的凶悍神态了。逗了它好半天才想起正事,“对了,寤生,今儿不是过节么?老十他们商量,等他们下午打猎回来,咱们去湖边架起篝火烧烤去。皇阿玛那里我去帮你说,你不用担心。”
寤生疑惑:“今儿过什么节?”
“今儿是七夕啊,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凝香呵呵一笑,“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
等凝香掀帘子出去,寤生挠挠头:若没记错,自己好像还没表态吧,怎么就说定了?随即又轻叹了一声,想着自己左右无事,去乐一下也好。
还未至傍晚,康熙果然让她歇着去了。打猎的都还未回来,凝香也四处不见,她便先回帐篷换了轻便衣裳,将头上沉重的簪钗等物都去了,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唤一声“小雪”,小貂立刻窜过来,轻巧地跃在她的胳膊上,然后又窜上她的肩头,稳稳地坐在那里。
寤生微微一笑,带着它散步去了。
随意逛了一会儿,她走到离帐地不远的小草坡上坐下,将肩上的小貂抓下来抱在怀里,为它顺着毛,目光却投向了被晚霞晕染的天边。
“喂,你怎么能抱它?”清脆的声音刚落,少女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脸色不善地看着她,抬手指了指她怀中的小貂,“这是胤禛哥哥的貂,你怎么能抱它?”
寤生面无表情,片刻同样用满语道:“你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在跟你说话!这只小貂,是不是你从胤禛哥哥那里偷来的?”少女不依不饶地问,明亮的双眸中闪着怒意。
寤生暗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喂,你这个无礼的女人,你居然敢无视喀尔喀尊贵的塔娜格格!”少女追上她的步伐,伸手抓住了她的肩,“你还敢偷胤禛哥哥的小貂,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让他重重地惩罚你!”
寤生停下脚步,微眯了眼冷冷地斜觑过来,沉沉的面色宛如寒秋的井水:“放手。”
塔娜不自觉地怵然一惊,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松开手,而那人已经向前走了一段了。怒上心头,她气得一跺脚,追上去一个手刀向寤生脑后劈去。
寤生早感到身后急促扑来的风声,脚下猛地滑开半步,身形跟着一拧,随之抓住了塔娜的手腕顺势一折,脚背则跟着勾住了塔娜的脚踝,整个动作仿若行云流水般快速流畅。塔娜还未反应过来,就在一阵痛意中摔倒在了草地上。
“啊……”少女捂着疼痛的胳膊,呻吟出声,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却最终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只是面上又羞又急,一阵青一阵白,“混账……”少女这才发现那人手里还稳稳抱着小貂,刚才自己竟然被她如此轻而易举就撂倒了?!
“因为你是尊贵的客人,所以我控制了力道,不然,刚才你的关节就脱臼了。回去吧,你又打不过我,何必出来惹事?”寤生轻描淡写地道,心里不禁要感叹老十教她的这几招功夫果然比自己的好使。
“你少得意!等胤禛哥哥回来,我就去告诉他你偷了他的小貂,看他怎么收拾你!”塔娜站起身,瞪向寤生,“你一个宫女,竟敢对喀尔喀格格如此无礼,你等着吧,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寤生毫不在意地对着她淡淡一笑,转身走掉了。
塔娜狠狠瞪着她的背影,一股越发旺盛的怒意腾在胸口。用蒙语咬牙切齿地低咒了一句,气冲冲地离去。
……
晚上一伙人在湖边玩闹到深夜才散了。十四送她到帐外,嘱咐了她几句“天气转凉注意保暖”之类的话,见她全应承下来,这才放心告辞。
隐隐可闻外面还有欢闹声,看来前面的篝火晚宴还未结束。寤生点起烛灯,发现小貂又没了影,想那家伙一定又跑到某混蛋那里去了,忍不住腹诽了几句,但仍是为小貂换了水,又在盘中添上食物。
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不免口渴,见桌上的茶壶内还有水,遂倒了半杯凉茶喝了。接着就准备去提水来沐浴,谁知刚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伸手摸索着去扶桌子,却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意识是有的,可是并不能支配软麻无力的身体。脑中连续的晕眩和胀痛令她模模糊糊明白自己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被人动了手脚,大概那麻药就下在茶水中吧。半晌,她听见帐帘轻轻掀开的声音,还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接着身子一空,迅速地被人扛在了肩上。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耳边的风声,扛她的人看来很强壮,脚底速度不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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