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上天,去对付那些星宿的时候,倒希望你来送行。”
白素笑了一下,自顾自下楼去了。
我喝了一杯牛奶,又在那张星空图之前,确定了一下那有七股星芒射出来的星体的位置,把它们记了下来,半小时之后,门铃忽然响起,我直起身,就已经听到了陈长青的声音在叫︰“卫斯理,有一椿怪事。”
我叹了一声,大声道︰“上来说。”
陈长青蹬蹬蹬地奔了上来,一脸兴奋的神色,可是双眼中却布满了红丝,可以看得出他一夜没有好睡,他一上楼梯就叫︰“你猜我昨晚回去之后,做了些甚么事?”
我冷冷地道︰“别浪费时间了,自己说吧。”
陈长青踫了一个钉子,但是这个人有一样好处,当他兴高采烈的时候,再踫钉子他都不在乎,一样兴高采烈,他走进书房来︰“我一回去就打电话,一共和世界八十六家著名的天文台联络过。”
我“哦”地一声,心中大感惭愧,请他坐下来。陈长青有点受宠若惊,坐下之后,立时又站了起来︰“我向他们询问孔老头子所说的那几个星,是不是有异样的活动。”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他的行动,他所做的事,比我早了一步,我一直到今早才去问殷达博士。
我十分专注地问︰“结果怎么样?”
陈长青取出了一本小本子来,道︰“三十七家天文台说无可奉告,四十四家说没有异象,只有五家天文台,全是最具规模的,说曾有一项记录,证明处女座、天蝎座、人马座和天秤座的星体,曾在光谱仪上有过不寻常的记录,但是无法查究原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长青提高了声音︰“卫斯理,那些星座中的星,正是中国古天文学上的东方七宿,孔老头子真的鬼门道,他看到的异象,青龙七星联芒,的确曾发生过。”
我问了那五家天文台的名称,并不包括殷达博士的那家在内,当然,天文台对于普通的查询,虽然作答,但只是一般的回答,不会十分详细的。
殷达博士主持的比利时天文台,对陈长青的查询,就“无可奉告”。我挥了一下手︰“我也去问过一位天文专家,看他的答覆如何。”
陈长青说道︰“其实已经可以肯定了,卫斯理,东方要有大灾祸!”
看他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陈长青又搓著手︰“唉,只是不知道会发生甚么样的灾祸,又不知道会发生在甚么地方。”
他这两个问题,当然没有人可以回答得出来,陈长青也真好发问,他又道︰“卫斯理,孔老头说你能消灾,你有甚么法子?”
我没好气地道︰“是甚么灾祸也不知道,怎么去消除?别胡思乱想了。”
陈长青把背靠在沙发上,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叹了一声︰“很对不起,昨天由于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有一些事,我没有告诉你。”
陈长青一听,立时睁大了眼,我把我看到的情形,详细告诉了他,他听到一半,已经直跳了起来,团团乱转,我又在星空图上,把那几颗有星芒射出的星指给他看,再用虚线表示星芒,然后,在七股星芒的交汇处,点了一点,望向他︰“你对这个交汇点,有甚么意见?”
陈长青一点也没有怪我昨天晚上不对他说,眉心打著结,在苦苦思索著,突然道︰“看,这个交汇点,恰好在青龙的口前。”
我点头︰“是,我昨晚已经发现,但是这说明甚么呢?”
陈长青用力搔著头,苦苦想著,一面不住喃喃地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天象示警,可是我们却参不透,不知道真正的意思。”我也由衷地叹了一声︰“要是孔振泉不死就好了,他多少会知道一点。”
陈长青陡地屏住了气息好一会,才道︰“我想,他就是因为参悟了天机,所以才死的。”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望定了我,大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易水送别的味道。我又挥了一下手︰“别把我看得那么伟大,我决不相信凭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挽救一场大灾祸。孔振泉或许听过一些有关我的事,以为我可以做得到!”
陈长青忙道︰“如果你可以出力,那你……”
我道︰“那我当然会尽力,可是如今,东方七宿中这样的异象,只是星相学研究的大好材料。”
陈长青以手加额道︰“我想起来了,孔振泉说这种七星联芒的情形,以前曾出现过两次,我要去查所有的书,把那两次查出来,看看究竟是甚么的灾祸。”
我倒很赞成他这样做,立时道︰“我看你不必到别的地方去找,就在孔振泉的存书中去找好了,我相信全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有比他那里更丰富的中国天文学书藉。”
陈长青大点其头︰“对!孔老二虽然难缠,但是我有办法。”
他一面说著,一面用力拍著心口,表示志在必得。
和陈长青说著话,时间过得快,已快接近一小时了,我向陈长青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时保持沉默,然后拨通了电话,把电话听筒,放在扩音器上,使陈长青也能听到殷达的声音。
电话一接通,就是殷达来接电话,他的气息像是十分急促,我才叫了他一声,他就急急地道︰“卫斯理,你刚才对我说,你是肉眼看到有七颗星,分别属于处女座……有异常的光芒发生?”
我忙道︰“是,你们天文台的仪器,记录到了甚么?”
殷达“嗖”地吸了一口气,又再叫著我的名字︰“你不可能看到的。”
我道︰“别理我是不是可以看得到,告诉我有没有发生过变化。”
在一旁的陈长青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殷达道︰“我们最新装置的光谱探测仪,和电脑联结,刚才我查看电脑资料,的确,有七颗星,曾有光谱上的变异,那七颗星是处女座的……”
他一串念出了那七颗星的名字来,他念一颗,陈长青就在那星空图上划一个记号,有五颗,正是我早已作了记号的,有二颗则位置有一点差异。那不足为奇,我只是凭当时一霎间的印象,能够记到大概的位置,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何况有五颗全然正确无误。
等他讲完,我道︰“不错,就是这七颗,在处女座和十二号之间,有甚么发现?”
殷达道︰“最奇怪的就是这个问题,那里,原来有一颗七等星,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记录到的光度,忽然提高到三等,这种现象,有可能是星体突然发生爆炸,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却又回复了原状,像是甚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我急忙问︰“那表示甚么?”
殷达叹了一声︰“谁知道,处女座离地球那么远,谁知道在那里发生了甚么事。天文学要研究的课题,实在太广泛。不过我可以绝对肯定,我们的光谱仪所记录到的异象,决不是任何人的肉眼所能看得到的,绝对可以肯定。”
我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反对你绝对的肯定,可能是心灵感应到的。曾有一位老先生告诉过我,用心灵感应天象,比用眼去看更有用。”
殷达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疑惑︰“我不明白……”
我叹了一声︰“那是星相学上的事,你不需要明白,对了,宇宙天体上的变化,对地球都会有一定影响的,对不对?”
殷达立时道︰“当然对,最简单的例子是太阳黑子的爆炸,甚至可以切断地球上的无线电通讯。”
我用十分清晰的声音问︰“那么,照你看来,这七颗星的光度曾起变化,和那颗七等星突然光芒大盛,这种变化,会对地球发生甚么影响?”
殷达呆了半晌,才道︰“朋友,你真是问倒我了,我相信全世界的天文学家,都连想也未曾想到过这个问题,那是占星家的事。”
我忍不住道︰“古代的占星家就是天文学家,比近代的天文学家,所知似乎更多。”
殷达提高了声音表示抗议︰“当然不对!”
我道︰“你刚才承认,任何星体的变化都可以影响到地球,只不过不知是甚么影响,那是科学上的空白!”
殷达道︰“你究竟怎么知道有这种事的?据我知道,全世界,除了我们天文台之外,另外只有五家天文台有同样的设备,可以从光谱仪上,测度这种变化。”
我道︰“对,那五家天文台,在答覆公众的询问上,比你的天文台好得多了。”
殷达显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我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我也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就向他说了再见,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我和陈长青互望著,不知道说甚么才好。本来,事情十分无稽,可是如今,天文台最新的探测仪器,却记录了这种变化。而这种变化,绝不是肉眼所能观察得到,可是我却清楚地看到。
不但我看到,孔振泉也看到,孔振泉不但看到,而且可以知道那是甚么样的灾祸,难道真的在浩渺的宇宙之中,有著甚么不知名的星星在影响著他和我?
我感到特别虚幻,是因为我对这种“星体影响”连概念也没有。是这种星体上有著高级生物运用他们的智慧在影响地球人?还是星球本身的一种放射能,或是其他的因素,在影响著地球人?
被影响的地球人是选定的?还是偶然的?受不同星体影响的地球人就与众不同?他们的行为又可以去影响旁的地球人?
这一切疑问,没有一个有半分现实意义。
我呆呆地坐著,看到陈长青在那幅星空图上,划来划去,喃喃自语︰“把东方七宿想像成一条龙,倒真是不错,看,联结起来的虚线,的确可以提供这样的想像。龙是甚么的象徵?”
我被他聒噪得心烦,大声道︰“你静一静,少说点话,多想想好不好?”
陈长青静了一会,忽然道︰“嫂夫人呢?她的意见,往往十分中肯。”
我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他又自顾自道︰“龙,可以象徵一种力量,一种强大的力量,从龙的各部分射出的星芒,代表了龙体中力量的结合,这七股星芒的交汇点是在龙口部,那表示……”
他讲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我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