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的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后来他想非礼我,就在酒里下了毒,啊……那次太危险了,跟这次一样……”
“可我很幸运,”黎末轻轻笑了笑,“……上次被小卫救,这次……又被你救了。”
“上次的毒应该比较轻一些吧,尽管很难受,可我至少还有力气……挣扎或者反抗,这次……呼,力气全无。”
说完自嘲般苦笑了一下。
子焓静默立于一侧,黎末的话多讲一句,他的脸色就越沉一分。这种毒,是提炼自一种妖化的合欢树,花色血红,姿态妖娆而多情。花有剧毒,中毒之初最大的反应便是身ti灼烧如火,如食chun药。可是这种毒最可怕的地方,却不在它能使人乱性,而在它只需一丁点的剂量,便能令女子绝育。
瑶王喜绝色女子,自天下搜寻了很多佳丽入宫。起初子焓母后还在时,本强行限制了后宫妃嫔数量,可瑶王不论妃嫔侍婢,处处留情,子嗣无数,结果很多孩子都无法被皇家认可,于是子焓母后便自木妖族寻来了大量的“离水”,一次xing断绝了宫中所有适龄女子的生育能力。
那次惨烈的“毒鸩”事件之后,宫中“离水”已差不多绝迹。瑶王近年性格大变,专宠一人,也不必再用此药。可没想到,“离水”竟然又出现在了宫中。
子焓脸色阴沉,似有风暴在俊美的面目下缓慢酝酿。杀气如寒冰,直催人心裂肠断。
黎末虽为狐妖,体质异于常人,但接连……两次,他无法保证能毫发无损的救她回来。
“……究竟是谁?”
子焓眸色数变,暴怒激烈翻涌而现。
若让他知道,除死再无别路!
黎末不知内情,见子焓忽然神色沉怒,杀气凛冽,于是小心的扯了扯子焓的袖袍,“……子焓?”
子焓回过头来,探手mo了mo黎末的额头,“怎么样?还是很难受吗?”
黎末皱皱眉,脸色白了一点,“……不那么灼热了,可是,总觉得身ti不太对,缺了什么似的。”
又若有所思的momo小腹,“空空的……莫非我饿了?”
子焓身ti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想吃什么?”
“咦?”黎末奇怪的挑起眉梢,“不是要先解毒么?”
子焓低低一笑,别有他意的望着黎末,“解毒……等到晚上再做吧。”
“啊?”黎末轻轻叫出声,脸上红了红,不过幸好她脸色潮红未尽褪,没让子焓看出来,“……为什么?”
莫非……那个啥?人家说解这类毒,唯一的办法是……
额……不会吧!!
“难道你想白天?还是……现在?”子焓好笑问。
黎末一惊,赶紧摇头,飞快果断的摇头,“不用不用。”
抬手虚虚的抹了把汗,“我自己解决就好,我自个儿撑过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子焓不应,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状似漫不经心般道,“今晚应该有月,你不用硬撑。”
“咦?”黎末脑筋光荣短路了,“啥?月亮?”
子焓道,“狼族喜月,月气可助增其法力,还不知道?”
黎末一呆,“额,不……不知道。”
原来是她想歪了啊!!快去撞墙……!!()
正文 23。 祭子之血
入夜,月华似水银,月光纯若佛里莲瓣,微微透着凉!月身周围,裹着一层淡淡薄薄的细云,袅着轻巧的夜雾,迷迷蒙蒙异样好看。
黎末体内明明毒素积淀,却忽然熄灭般再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甚至连体温都回到最初,平常微暖,一如常人。
子焓整天呆在黎末屋里,或者批阅明黄封面的群臣奏折,或者在檀香木椅上看书,完全把黎末这房间当成了他的专用书房。
抬眸看了眼窗外,月还未升至中天,于是头也不回对黎末道,“还有一会儿。”
“嗯。”黎末点头,呆着无聊,便一个人静静蹲在chuang上,微微仰着头,眯着眼轻声唱歌。
清了清嗓子——
从希望到绝望盼望到失望
我想从此忘了你
但忘不了该怎么办
梦想狂想妄想到别想
你的爱情总是这样
为什么要给人期盼
……
唱着唱着,就入了神。
哼的歌是21世纪的,人却在未知的时空里。这种感觉,没有多少人能理解吧,那种交迫起伏的离家之感,重复着随着歌翻涌而上。
人是奇怪的动物,喜欢跟同类居住一起,这边虽不至于非同类,可不管是文化,还是生活,都相差太多。并且在这里,会有很严重很严重的漂泊感,彷佛没有根,没有未来。
甚至感情……似乎都不能善终!!
世纪都不能接受的感情,在这个世界,就真真正正的无立足之地了。他,或许会娶妻,会生子,会平静安详或轰轰烈烈的一直生活下去,他们相交的点也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就变成最普通的亲人,不再相偎相依,相伴相生。
这样的情景,光是用想的就足够使人难过。
其实她很少梳理自己的感情,有时候是不想,有时候是逃避,有时候干脆放任自己欺骗自己,她一直在努力,淡化或者冲破那个束缚她的牢狱。
但是那天他对她说,我是你哥哥!
是啊,一个哥哥,能把她打入地狱,甚至连重生的希望都一并断绝。
你说好的总会做到
你所说的我都说好
……
是否太依赖了,依赖到最终的爱上,顽执如追阳的蝶。
是你太优秀,还是我太懦弱,过不了你的劫,就要被困死在里面。最可悲的是,即便前方是绝路,她都无法回头。
不能,也不愿。
要怎么办?
要忘了你要先忘了自己
当我洒满眼泪再忘记
我发现眼泪流尽
只是忘了自己
我不伤心我不想起
不想爱你不能爱你
……
血缘给她筑起的墙,隔绝关于他的所有。黎未,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很想爱你……
不能爱你……
“够了……”
子焓忽然一把压下手里的书,沉生叱喝。
黎末吓了一跳,顿住,怔怔看着子焓。
他……在生气?!为,为什么?!
满头雾水的看着子焓怒色隐匿的脸,黎末怕怕结巴,“干干嘛,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吼人?”
子焓抿着唇,微微侧着头,并没有看黎末,眼光落入窗外,“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黎末看着起身走向门外的子焓,悄悄撇嘴。
切——阴晴不定,发什么王子脾气!
下床穿好鞋子,黎末脚步轻盈跟上去。
月色明媚,月圆如银轮,幽幽悬于夜空正中。
屋外空寂,jing致幽静的院子中央,有一个玉石的台子,沐着月光,光华灼灼。
子焓一身紫袍,长身立于月下,全身上下,被月色所笼,镀上了一层纯白的光。他站在玉石台侧,转头看着黎末,神色微微清冷。
“到这上面躺好。”他眉目未动,朝着玉石台抬抬下巴。
黎末走到台子旁边,手指伸出去,触了触,立马就缩了回来。
“好冷——”黎末轻颤着缩起脖子,“是冰做的?”
子焓淡淡点头,“祁山上独有的冰石,也是……雪狐独有的。”
“啥?”黎末张大嘴,“小卫的?他种的吗?”
子焓微微勾唇,好笑的看着黎末,“种?”
黎末点头,“像种玉那样种的?”
子焓回道,“或许吧,种在自己体内也叫种。”
虾米?
自己体内?!
这下完全结巴了,“他……生,生的?还生了这么大一块。”
“生的?”子焓眉梢一扬,“他听到后会很难过。”
“不——”黎末很严肃的反驳子焓,“他不会难过,这可是他的骨肉,是从他身ti里掉出的一块肉,他是石头的娘。”
子焓笑,“你该庆幸雪狐脾气很好,不然他会杀了你。”
黎末点头,大感对方言之有理,“对啊对啊,若是古狼的话,说不定已经开始不远万里的追杀我了,那个脾气暴躁小气吧啦的家伙。嗯嗯,还是咱家小卫和黎未最善良。”
子焓眯起了眼,xiu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抵着下巴,清冷道,“你说……黎未很善良?”
黎末道,“难道不是吗?他那个人虽然对谁都一副冷冰冰不爱搭理的样子,可其实人很好啊,正义感很强,不滥伤无辜,做事很果断,不tuo离带水,有气魄,有能力,还有啊,长得很好看,一个男人该有的他都有了,完美了,满zu了。”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深深叹息。
子焓忽然高深的勾起唇角,笑容一时竟冷冽如雪,好笑的看着黎末半晌,“他是很果断,也有魄力,但是不滥伤无辜吗?呵,黎未手上的血,可不比我少。”
黎末闻言,立即警惕的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子焓唇角缓缓扬起好看的弧,“一年前,瑶国‘宫闱之变’,他仅凭一把若墟剑,独身一人血洗了宫城,呵,大概杀光了父王所有的近卫军吧,八千军士,全都是无辜的!!”
黎末脸色忽然变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声音都止不住微微颤了,“你说……黎未杀了八千人?”
子焓淡淡挑眉,“怎么?很惊讶?”
“他……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黎末怀疑的看着子焓,“不会是你骗人吧,黎未他……怎么可能杀人?”
黎未是生活在和平的21世纪的人啊,知道人生命的可贵,那个世纪甚至都没有一命偿一命的说法,更何况不分青红皂白的草菅人命!
“你以为,黎未的丞相头衔,很干净么?”不顾黎末的惊乱,子焓残忍的勾起唇角,“杀了前丞相易愢,嫁祸太尉秦安,一举清除瑶国品级最高的两位文武大臣,凡能收纳麾下的便收纳,不能收纳的就斩草除根,几乎彻底清洗了瑶国的“偏王势力”,你以为,他很干净吗?”
黎末震惊的瞪大眼。
“成为母后最得力的左右手,一切不利自身的人全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