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两人便连表面上的往来都断了。”
欧阳甫叹道:“向大人或许想偏了。胡衡除非准备立即割据自立,不然就是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来刺杀殿下所以郭全德与胡衡是不是一路人,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如此一来,若此匿名信属实,郭全德恐怕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了。他究竟是代表的哪一方势力?”
向怀谨还是不能死心,问道:“欧阳先生怎么就觉得这封密告可信呢?”
欧阳甫沉吟道:“是殿下提醒的我。自从陈国质子遭袭,梁陈两国交恶,再到殿下遇刺,两国开战。每一步似乎都是别人因势利导算计好的局”
“什么?”向怀瑾耿千山两人闻言都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襄王周景渊。
周景渊点头道:“事情恐怕就是我猜想的那般。要不是这帮人起了内讧,有人送了这封密告来。恐怕我们此刻还浑然不知,被人在背后摆弄呢”
耿千山沉声问:“是不是现在就把那郭全德老匹夫拿来?请殿下吩咐”
欧阳甫道:“不可郭全德也不过是棋子罢了。他一个商人,做下这等株连九族的谋逆,能有什么好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如今他不知自己已经漏了馅儿,我们正该好好盯着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下出手笔这般大的棋来”
向怀瑾此刻已经不再侥幸,幸亏他与郭全德交往不深,否则自己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连忙表忠心道:“不如就请耿将军派遣高手监视,我这边保持着来往,双管齐下,总归有迹可循”
襄王周景渊倒是不怀疑向怀瑾,点头道:“也好。此事关联甚大,两位可要打起精神。过几日,我外公穆国丈就要来襄阳筹备调停战事的大计。照我所料,郭全德那边得了消息,必定会有些动作”
向、耿二人还不知道穆国丈来襄阳一事。欧阳甫细细将来龙去脉解释给二人听了,两人这才安下心来。耿千山论军功武力,自然是一员勇将,但是论起机心智谋就差得远了。向怀瑾心中早转了几个弯:调停一事自己跟老耿都蒙在鼓里,看来从前自己还是看清了襄王,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的城府,分析推论每每出人意表。加上老谋深算的欧阳甫从旁指点,将来的成就,或者不是仅仅藩王而已。自己本应当是从龙第一臣,往后还需更加拉近与王爷的关系才好。
此事讨论告一段落。向、耿二人便一同告辞,领命布置监视那郭全德去了。欧阳甫想起襄王寿辰之事,便道:“殿下的寿辰虽然只是为调停找个借口,到底是件大事,礼仪上更是马虎不得,还是请谢妈妈,再叫上几个得力的管事好好商量一下吧。”
周景渊自然明白,点头道:“也好。老师不必为这种小事操心。等外公到了,老师要将现在复杂的局面好好对他老人家分说一番。再商量着,怎么跟父皇上个奏章。这件事,想想,真是一头冷汗。”
欧阳甫点头道:“殿下放心,就怕不知道。如今既然咱们摸着了边,这么大的企图,左右不过就是那几家背后搞鬼。不久必定真相大白老臣先行告退,殿下也不要思虑过甚了。”
周景渊将老师亲送到门口,目光看着他远去,这才叹了一口气。
羽墨一直守在书房外,这会见人都走了,便凑近来服侍。
周景渊吩咐道:“你去请谢妈妈,还有前院的赵、王、魏几位管事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们。”
羽墨答应,又摸了摸头笑道:“殿下忘了?咱们前院就一位魏保安魏管事,不是被您差到姿生堂去了吗?”
“呃……既然如此,就先叫其余几位过来吧。”周景渊被这么一打岔,便想起姿生堂袁氏兄妹来。尤其是那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小姑娘,还有她那奇怪的谜题。真是个有趣的妙人啊自己的七岁生日,是不是该请这两位朋友聚一聚?他要是露了真身,只怕反倒有了隔阂。瞒着他们吧,自己不能出府也是个大问题。敲敲脑袋,只好再想办法。
阿嚏姿生堂后院里,清瑜不自觉打了个喷嚏。她哪里知道自己被大人物上了心,在背后念叨着。只觉得别是受寒着冻,连忙跑进屋子。
杨娘子半眯着眼睛,正靠在床上打瞌睡。清瑜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拉了半边被子给她盖上。忽然听到门上有声音,清瑜连忙开门一看,是怯生生的小菊。见只有清瑜出来,小菊轻声问道:“小袁姑娘,掌柜的可在?外头来了一位大主顾,魏管事正在接待着,叫我进来问问,方便不方便把人请进来详谈?”
清瑜微微皱了皱眉毛,魏保安是有分寸的。既然他这么郑重,那么这必定是一门好生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杨娘子,便听到杨娘子的声音:“我知道了。小菊你去前头告诉魏管事一声,请他过一刻钟带主顾进来。回来帮我打盆水,好让我先梳洗一番”
小菊忙领命传话去了。清瑜转身进了屋子,对杨娘子道:“大嫂也真是可怜,连打了个盹都不安稳。”
杨娘子摇头道:“这有什么,左右睡不好。别耽误了正经事。”说罢起身对着镜子重新理了理睡散的发髻。等小菊打了水里,又梳洗罢,好好妆点了一番。自打做了姿生堂的掌柜,杨娘子对这上头的事情越发精心起来。
外头传来魏管事的声音,清瑜知道这是客人到了,连忙转身绕过屏风,往里屋去了,留下梳妆打扮过后的杨娘子独自在这里会客。
魏管事推门引人进来,杨娘子忙起身迎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鼻深目,皮肤雪白的高大男子。杨娘子心道:这人不是中原人士吧?
第二卷、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八十八、亡国少主
八十八、亡国少主
魏管事连忙介绍道:“掌柜的,这位是陇西马商李老板。李老板,这就是我们姿生堂掌柜的,夫家姓杨。”
杨娘子连忙劝坐道:“李老板快请坐”
那李老板微微抱拳,对面而坐,开口便是字正腔圆的中原话:“李某在襄阳城里听说了姿生堂开业的盛况,本来还在揣测是哪位高人的手笔,谁知竟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一位夫人失礼失礼”
杨娘子亲自倒了杯茶给客人,谦让道:“李老板抬举了,不过是做些妇人家的胭脂水粉生意,怎比得上李老板?马商可是既要伯乐的眼光,又要有过人的胆识。不知道今日李老板怎么有空驾临我们小店?”
李老板呵呵笑道:“不过是个马贩子而已,夫人真是太会说话了。头先我跟魏掌柜的聊过,想要买些贵店的货品回陇南。”
魏保安解释道:“是这样的,掌柜。李老板看上我们店的货物,只是量有些大,时间也赶。我不能做主,请掌柜的斟酌。”
杨娘子眉毛一挑,这大老远的,带这么多胭脂水粉回去,又是何故?笑问:“不知李老板需要多少?”
那李老板端起茶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魏保安最是察言观色的,似乎觉察到了李老板要单独跟掌柜的谈谈,连忙道:“前头铺子没人盯着,我先告退了,小菊就在外头,掌柜的有事吩咐她一声。李老板,少陪了”
李老板客气的拱拱手道了句有劳,魏管事便关门出去了。
屋里剩下两人,李老板才开口道:“不瞒掌柜的说,我们马商除了贩马,走南闯北也会捎带些其他货物,这次收了些皮草过来,不打算空车回去。往时都是带些绸缎茶叶,再另准备些不占地的新奇小礼物送人。我看姿生堂的胭脂水粉包装精美,设计独特,颇和我心意,故而想采购一些当作礼品。最上品的五十套,中等的一百五十套,不知道掌柜的几天能准备好呢?”
杨娘子心中一跳: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大生意。杨娘子估摸着要是加工加点,最晚三天就能备齐。话不敢说满,含笑道:“那可要多谢李老板帮衬不知李老板几时要启程?五天时间可能等?”
那李老板点头道:“差也差不多。不过我买这些货品都是送礼用的,掌柜的可叮嘱伙计们精心着点,出了岔子,我的人就丢大了”
杨娘子连连点头道:“李老板只管放心,绝不给您添麻烦,我会着力盯着的。至于价格方面……”
李老板淡淡道:“适才魏管事引我看了,虽然姿生堂的货比别家贵些,不过只要东西好,卖相佳,我也不介意。最贵的也不过是半匹绸子的钱嘛。”说罢拿出一张银票摆在桌上道:“这算是定钱,回头取货再付余款。”
杨娘子瞄了桌子一眼,一看便知那上头摆的是富贵钱庄的百两足额银票。她没料到对方这么好说话,那口气正是一副不差钱的豪商模样。连忙感谢道:“李老板果然豪爽,我这里谢谢李老板的光顾了”
那李老板似乎没有走的意思,笑呵呵的喝了口茶,突然问道:“前两天在青娥馆听到画眉姑娘唱曲,非常动人。后来打听了才知道,两首曲子都是姿生堂找来的。不知道杨掌柜的可否透露一下,是哪位高人谱写的呢?”
杨娘子一愣,问道:“莫非李老板还是个曲迷?”
李老板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懂得不多,好奇而已。”
杨娘子笑道:“不过是民间的俚曲,偶然被我们听到,从村民那里搜集来的。”
谁知李老板眼中闪过不可抑止的狂热之色,不依不饶的追问道:“是从哪里搜集来的?杨掌柜的可指点一二?”
杨娘子闻言有些觉察不对头起来。这人谈生意这般爽快,为何在这种小事上打破沙锅问到底。
一直躲在屏风后头偷听的清瑜内心却如惊涛骇浪一般,她自然不相信这个男人是《***》、《兰花草》的粉丝。那为什么这般急切的打听?一个几乎不敢想的念头浮现了出来。清瑜小手紧紧的攥着,生怕杨娘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这一刻的害怕,疑惑,不可思议,搅得她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初春的时节,背心都汗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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