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你自己进去吧姑奶奶就在里面。”到了萧玫院子的,钱王氏将手中的灯地给了唐宁初,唐宁初接过,轻步的向前走着。到了房门口,唐宁初敲了敲房门,压低声音道:“玫儿姐,是我”说着,门吱的一声,便是推开了。
唐宁初走了进去,萧玫才是点了蜡烛。
“这是做什么?怎么连灯都不点一盏。”唐宁初担心的说道,回身又对上萧玫那一张疲惫的脸,心底慢慢的心疼,皱眉道:“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萧玫就扑在唐宁初的怀里哭了起来,唐宁初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看着四周的尘埃,估计她就一直这么在这屋子里待着了,不憔悴才怪呢萧玫哭了一会,便是制止住了自己的哭声,抬眸看着唐宁初,问道:“陆夜雨,真的死了吗?”
果然,是知道了这件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唐宁初只能点头,然后不停地劝着萧玫:“那是你刚刚平静些,老太君怕你承受不住,就瞒着你,没对你说。”
萧玫不语,就那么抱着唐宁初,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唐宁初无奈,又劝道:“陆家,我们去过了。你放心,我们都打点好了,现在只等着陆烟长大。”萧玫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唐宁初只好继续说:“陆老夫人身子骨也硬朗着,虽然家中是败落了,但好歹能有个人侍候着,里里外外有个帮忙张罗的人。”
“初儿,我想回陆家。”萧玫终于开口了,而且是不容人质疑的口吻。唐宁初愣了,毕竟萧玫与陆夜雨之间没有了夫妻的名分,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回陆家。
“我还是没有办法,看着陆夜雨的儿子孤苦无依的长大。就算我们之间有过痴缠怨恨,但孩子是无辜的。”说着,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萧玫不在意的擦了擦继续道:“我这一生,都是没有孩子的命。以前陆夜雨来的时候,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替别人养孩子。看着那孩子,我心底就会一直想起,我被休的事实。想一次遍体鳞伤,那孩子就是我心里的刺,所以每次陆夜雨来,我就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这样就不会痛了。”
“玫儿姐……”看见她哭成那个样子,唐宁初的心理无限的苦楚,忽然想起,唐夫人与此时的萧玫又有几分的相似,同样是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不一样的便是,萧玫是因为那个孩子,为失去了所有,包括自己的丈夫。而唐夫人却是因为唐宁初与小宝,拥有了所有。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以为失去了的,却从未离开。明明以为在一起的,却两两相隔。
“初儿,帮我求老太君”萧玫哭的不成样子,她知道,这般去陆家,老太君一定不会同意的。唐宁初只能叹气,“玫儿姐,我知道你的心意已经决定,但我还是想问。你真的能面对那个孩子吗?以前不能面对,现在就可以吗?如果,不能又何必勉强自己,增强痛楚呢”
萧玫这一去,便等于成了陆烟的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如果萧玫走不来那一道坎,最终伤人伤己。如此,倒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陆烟与陆夫人自生自灭。
只是萧玫,似乎并非这样想,那看着唐宁初的表情恬静,眼睛里的泪水还是不停的流转,淡淡的道:“我容不下那个孩子,是因为陆夜雨,如今他不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容不下那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这一点,我懂”一句话说出,唐宁初只能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帮帮我吧老太君也是通人情的,最担心的还是我母亲。”
是啊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同一地点摔倒两次呢更何况,这一去便不会再回来。
“你真的决定好了?”唐宁初还是不放心,这件事并不简单,如果萧玫不去,她还有再嫁人的机会,如果她去了陆家,就和做了姑子没什么区别。说是守寡,可就连守寡的名分都没有,又是何等的凄惨。
“我已经决定了,左右我这一生都是如此度过的,不痛不痒的躲在深闺,倒不如做些什么,弥补自己的愧疚。”萧玫清楚的很,陆夜雨的死,与她脱不开关系。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求老太君,不过二婶这里,还是要你亲自劝导的,毕竟是亲生女儿,二婶多少会有些无法接受,你也要耐心些。”说罢,唐宁初叹气,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酸胀,眼泪就那么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豆大的泪珠低落在地,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送了唐宁初回去,萧玫也是难得的冷静。事已至此,也算是一种落幕了吧不论老太君与徐氏如何想,萧玫那个执拗的脾气,怕是非去陆家不可了。
回到含玉阁的时候,刚好碰到萧渊刚刚回来,两人迎面而站,就这样看着对方。总觉得她的人生从嫁给眼前这个人开始,便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那个人性不懂事的丫头,渐渐地消失不见了。现在竟然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想什么呢?”萧渊看了她许久,见她不在靠前,便是移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含笑着问。
“相公,你说,人真的会变吗?”
“人随着心变,只要心变了,人就变了。”萧渊仍是一脸的温润,牵着唐宁初的手,一遍淡淡的回答,一遍领着她进屋。“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事,就问问。”唐宁初随意敷衍了一句,在火炉了添了几块碳之后,脱下大氅,就那么呆呆的坐在火炉旁。萧渊跟着蹲了下来,好笑的问:“你这是在想什么?”
“今天婆婆跟我说,要把柔儿过继给咱们,你怎么看”什么时候能没有麻烦事呢刚刚劝完一个,又要解决另一个。
“婆婆说,大嫂那里顾忌不到柔儿,怕是柔儿日后要越发的孤僻了。”唐宁初可怜兮兮的看着萧渊,她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一点注意都没有了。
“这事,没跟老太君说吧?”萧渊思纣了一会,略有些担心的看着唐宁初。唐宁初鼓着腮帮子,嘴掘的老高,摇头说道:“没有,我跟婆婆说要跟你商量下再决定。”
“那你怎么看?”萧渊又把这个皮球踢了回来。
“我在询问你的意见啊我要是同意了,就直接答应了。”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啊唐宁初是放在心底,偷偷地说。
萧渊牵了牵嘴角,心底有些悲凉的道:“柔儿已经这么大了,许多事情都明白。过继的话,只会伤了她。就算大嫂顾忌不到她,但好歹人家是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事咱们不掺和。”
“对,就是这个理”唐宁初忽然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言道。但随后又一想,林氏也是柔儿的奶奶啊,还是他们的长辈,要是她说过继的话,怎么也不好干脆的拒绝啊“可是,婆婆要是一直要过继怎么办?”想到这里,唐宁初又蔫了,她是折腾够了。
“要不咱们就代为照顾柔儿吧这样你也有个伴儿。你跟柔儿不是挺谈得来的嘛。这样以后跟大哥大嫂见面,也不用尴尬。”萧渊说着,照顾柔儿的话,比较说得过去,过继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成,那你跟婆婆说去”唐宁初点头应下,却不想去跟林氏探讨这事。她怕林氏又会胡乱的瞎想。
“女人的事,男人不插手的”显然,萧渊也不愿意去。
“没让你插手,就让你带个话。你说话比较有力度”唐宁初一副降大任的摸样拍了拍萧渊的肩膀:“办成了的话,本姑娘有赏”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预料之外的祸事
天还没有亮,唐宁初就跟着钱王氏去了萧玫那里,萧渊替唐宁初披上大氅,还不忘记一个劲的嘱咐着:“将姐姐送到陆家就回来,别多逗留,免得露馅了。”
“恩,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事迟早也得跟玫儿姐说。”毕竟陆家的商号,永远都是陆家的,既然萧玫回了陆家,自然着商号也该还给她才对。
“我知道,可是现在生意刚刚上轨道,还不能还给她,以免又乱了方向。”
“恩,好。我记得了,你快再去眯一觉吧。”唐宁初点头,将萧渊推回了卧室。
“我还是送送你吧“萧渊怎么也放心不下,毕竟这一路只有萧玫和唐宁初前去,虽然离得不远,很快就会回来,但他就是不放心。
走出了含玉阁,唐宁初就不肯让萧渊再跟着了,毕竟选在这时候静静地离开是萧玫的意愿。萧渊无奈,只好回了屋去。如细沙般的雪花,忽然伴着微风落下,唐宁初愣了愣,伸手想要接住雪,但这雪太薄,落在掌心也便化得无影踪。
“落雪了,我去给你拿手炉。”
“不用了。”唐宁初苦笑不得,怎么觉得萧渊这摸样像个小媳妇似的,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个把时辰的,至于这个样子嘛。“你去眯一觉吧离天亮早着呢,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
萧渊尴尬的点头,却仍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唐宁初在黑暗中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安,不想让唐宁初离开。
到了萧玫的院子,钱王氏前后张罗着把行李放上了马车,然后目送马车离开。钱王氏本想是跟着一起去侍候的,但萧玫不想让她跟着,毕竟陆家那里落寞了,请不起婆子,只会让钱王氏受了委屈。
马车离开萧家的时候,萧玫挑起马车门的小窗,看了一眼萧家。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吧。萧玫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像是翅膀硬了的鸟儿,必须要离开安逸的巢穴,学会独立面对风霜雨雪。
“停下车”萧玫唤住马夫,神情淡然,由车走了下来。雪已经越下越大,路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萧玫提起裙摆,对着萧家的方向,跪了下来。
“就当萧家从来没有这个人吧”泪水顺着萧玫的眼角滑落,额头挨着地面的时候膝盖前的雪都化了开来。唐宁初站在她的身后,亦是凝望着萧家的方向。门口那一点藏蓝色的身影,立在风雪中有些看不真切了。或许,这就是母女吧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还是能参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