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慈祥地问过皇后宫中有没有让她费心的事,又嘱咐她保重身子,对常常陪伴她的嘉妃也很关心,之后向着众人点点头。把手分别给乾隆和皇后扶着,表示累了今天大家都回宫歇着吧,改日再设宴,众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回了宫。
永璋永珹见状,各自退到自己额娘身边。永珹扶着嘉妃的手,陪她在后面慢慢地走着,边说些这一路上的见闻趣事。嘉妃和儿子分开几个月,怎么可能不想他,虽然每过几日就能收到他寄来书信,哪比得亲眼见到这个孩子来得放心,一路上都拉着他的手问个没完。
一起回到承乾宫后,小孩自动地把他的礼物奉上——一双银狐皮的手套。这在他的猎物中还算拿得出手,银狐珍贵,整场也才捕到七只。他这次好运地猎到了三只,除了给嘉妃做的手套外,还给乾隆做了一双护膝。皮子是他亲手硝制,后期的手工是让他的贴身宫女们做的。乾隆收到礼物时很高兴,珍而重之地命人收起来。嘉妃也不匡多让,想来天下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她拿着那双银白得无一丝杂色的手套,细细地用手磨擦着。
永珹微一沉吟,有些事还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比较好,若是听到的是传言,过程说不定会被曲解成什么样,让她跟着多担心而已。所以他当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围场上的变故简单说了一遍,过程模乎成他一直跟在乾隆身边,一直安全。又说事情已经处理完,该抓获的人一个不少地被控制了起来,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绕是这样嘉妃也听白了脸色,又细致地把小孩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随着皇上和太后这两大BOSS的回归,宫里也热闹起来,尤其近期还开始准备大阿哥的府邸和和敬公主出嫁事宜。不仅宫里忙了起来,宫外的命妇也是比着劲地向里面递牌子,都想来探探皇家的口风。
在这一片热热闹闹地情势下,后宫里少个人只是丁点大的小事,连个回响儿都没有。据说庆嫔染上了传染病,被送出宫了。本来宫妃染上难治愈的病,通常是安置在偏僻宫殿养着的,再得到皇上的恩宠的机会趋近于无。
可是这一次,连太医也拎不清她的病因为何,也不能确定是否传染。皇后虽然放下的大半宫务,后宫这地儿还是被她牢牢把持着。这是她身为孕妇的非常时刻,宫里人就算是受个小小的风寒,她都要把人赶至八十丈外。
庆嫔虽然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她却不能因庆嫔拿自己和皇嗣的安危冒险。所以,庆嫔就被无限期的送出去养病了,听说是个偏僻的妮姑庵。宫里的女人来了又去,皇上真正能记住的放在心上的却没有几个,可以肯定,庆嫔也是属于没被记住的。
永珹听了小福子八卦只是淡淡地笑了,他的时间紧迫,自从承德回来后,蔡新就看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要不是功课差强人意,早被师傅捉去打手板了。他喝了口茶,继续扑向他的课本。
雪慧一把拉住还想张口的小福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给永珹换好茶点。扭着小福子的辫子就给拎了出去。小福子直到门才敢小声埋怨着说:“手劲怎么这么大,你还是不是女子啊!”雪慧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小主子好不容易才回来歇歇,你总打扰他做什么!”
小福子一摊手,“正是主子好容易回来了,我说些别人的倒霉事让主子开心开心。”他可没忘了那个曾经忘恩负义的宫女就是从庆嫔处出来的,只不定就是她派来的奸细呢,现在庆嫔从宫里消失,难到不算大快人心。
雪慧叉腰瞪眼,“那也不行,现在除了上书房之外,就不能让主子有半点费心的地方!你没看主子都瘦了,嬷嬷们想尽办法给他炖了小半年的补汤,现在都给瘦没了,多叫人心疼……”
听着门外的话音渐渐远去,永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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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上书房在乾清门内东侧,离乾清宫很近,也是为了方便皇上随时视察皇子们的功课。书房内有雍正亲笔题写的“立身以至诚为本,读书以名理为先”的楹联悬挂在孔子图的左右。乾隆皇帝对上书房也十分重视,他给上书房题的楹联是:“念终始典于学,于缉熙单厥心。”以勉励众位阿哥勤奋学习。
今日上书房的气压有些低,总师傅蔡新一反常态,在学生们之间穿梭走动,若是有人背错了书或写歪了字,都会被训得灰头土脸,大气都出不了一声。
永珹眼角的余光看到蔡新就在不远处巡视,时不时还看他的方向一眼,他握笔的手更用力,恨不得粘在笔杆子上。看来不是他的错觉,师傅好像在寻他的错处。永珹困惑地淡眉微簇,不记得哪又招惹到他。
其实蔡新今天反常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四阿哥这次从热河回来后,明显没有以前用功了,以前的功课他总能提前通读,甚至背诵下来,现在却变成了教一点学一点。他怕小孩子没有常性,可能已经开始觉得这样的学习枯燥了。若长此以往下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他对皇上竟然带着有学业的小阿哥们出去玩这件事,怨念很深。努力想把四阿哥的心拉回到学习上,就有了今日紧迫盯人的这一幕。
再说永珹本身也值得他费心,抛开身份不谈,永珹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有潜力的学生。不仅资质自是极好的,更可贵的是他自己知道努力上进,为人谦和有礼,前途不可限量。老师遇到好苗子,就像一个手艺人得到一块好玉,都想亲手把他雕琢好。
蔡新这个人是当世有名的大儒,是真正的饱学之士,要不然也不会被乾隆亲点为总揽皇子教育的总师傅。与他的学识相媲美的是他的严厉,他深信“严有益而宽有损”、“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乾隆也亲口吩咐过,让他对皇子要求“不妨过严,将来皇子长成自知也。”所以勤加督导,是他目前想到的最直接有效办法。
整个上书房里的人或小声背书,或临摹字帖,这样的气氛到是有些让人昏昏欲睡。每日开始上课的时间又早,常有人撑不住了范困。博和托就是其中之一,他一边研磨一边隐蔽地打着哈欠,手下力道一个没控制好,一长道墨汁被甩了出去。他惊恐地顺着那轨迹看着,直到它全淋在四阿哥放在一边已经写好的作业上。博和托那点瞌睡虫立马就吓飞了,冷汗也跟着下来了。
永珹对着溅上大滴污渍的宣纸哭笑不得,他一早上的辛劳到底是为哪般呐?其他侍读们忙围过来,不过字贴几乎全毁了,没有抢救的价值了。蔡新看到这边的动静大步走了过来,紧张不已的博和托早已跪下不断请罪:“奴才知错了,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
蔡新看着被污了的字帖,皱着眉头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博和托咽咽口水,想到这位大人今日似乎心情还不好,自己正撞枪口上了,怕是小不了一顿皮肉痛,回家还得挨自己阿玛的马鞭。
永珹看他急得脸都白了,眼里有着惊恐,开口安慰:“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再写一份就是了。”
博和托还有些忐忑。蔡新摸摸胡子,看了看已经不成样子的字帖,从没污染的部分能看出写得很工整,是用了心的。他半晌才淡淡地说:“四阿哥这么说了,你就起来吧,下次不能再毛手毛脚了。”又对永珹说:“既然都要写,把这五日以内学的孟子及释译也默一遍吧,四阿哥可有异议?”
永珹当然不能有异议,今日蔡新师傅正不顺呢,抓不着他的错处,恐怕一天心情都不会好,他这也算是曲线救师了,答曰:“是。”
蔡新还算满意地看了永珹一眼,就绕过去盯着别人了。
同一时间,乾隆正在暖阁接见大臣。一个身着二品官服的官员拱手说:“皇上,年初开始翰林院翻修,臣代为督工,现在已经竣工了,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乾隆放下手中的书,“这么快就修好了?做得不错,今日朕没有时间,改日一定要去看看。翰林院是的朝庭命官的陪养地,马虎不得。”
大臣口中称是,退至一边。换成吏部尚书回报今年的官吏考核情况,乾隆正听着,门外传来争吵声。屋内的回报的声音一滞。乾隆向吴书来使了个眼色,吴书来小跑出去看情况。不一会儿回来小声在乾隆耳边说:“是和敬公主来了,想要求见皇上。”
乾隆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这乾清宫已经不是内宫范畴,格格妃子们平时是不会踏足的,莫非有什么要紧事?乾隆挥退了大臣,让人传她进来。
和敬正是十几岁的豆蔻年华,皇家的基因又好,出落得花儿一般娇美。生在这样的家族长在宫闱内院,正应当是无忧无虑,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愁苦与不甘。
皇阿玛以前最喜欢她了,经常要来皇额娘的宫殿来看望她,陪她说话,赏给她无数珍奇异宝。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皇上就变了,几个弟弟受到了更多关注。她以为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要下令把她嫁给蒙古人!
蒙古那是什么地方,大漠戈壁,荒凉又野蛮。她刚要去求情,皇阿玛却带着几个阿哥去热河避暑了,一走就是几个月,宫里也开始筹备她的婚礼,眼看事情要成了定局,她再也坐不住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求得皇阿玛收回成命。
乾隆只见和敬进得屋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也不请安也不问好,张口就是:“皇阿玛,您为什么要把我指给蒙古人,和敬不想嫁,求您收回成命吧!”
乾隆本来见到爱女还有些温情,被这一声指责和大不敬的抗旨给憋了回去,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