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猖狂地笑道,“怎么样,黔驴技穷了吧?”
驴……你才是驴呢!静岚气呼呼地瞪着他,却也无话可说,只能被他用剑逼着一步步后退,处境完全恢复到刚见面的时候。
这时旁边的侍从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便想要去告诉元信,可是丹若却摆摆手阻止了他们。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呢,她神秘地笑了笑,对静岚喊道:“星主,你可以用隐字诀啊。”
经过她的提醒,静岚也想到了这个保命的办法。因为事态紧急,她便也顾不得什么黑不黑的,当下结出外缚印喊道:“困扰四归——隐!”
须臾之间,静岚便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云翔微微愣了一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不由得赞叹,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已经修习到隐字诀了,这是九字真言的最后一诀,等修到了火候之后,她就可以晋阶了。
而此时的静岚还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也不敢动。这结界里仍然是黑漆漆的,她怕得要死,然而外面又有一个煞星站着,她也不敢随便解除真言,只好就这么硬撑着。就在她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木了的时候,却发现左边的袖子底下有一些光露了出来。
那些瑛石真的在发光!她大喜过望,差一点叫出声来,好在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及时想起云翔还在面前,又强自把已经冲到嘴边的声音给咽了回去。
既然有光的话,她也就不怎么害怕了,于是便偷偷动起了坏心眼。悄悄使了开目咒,她便能够看见外界的景象了。当她看见云翔那有些茫然的眼神之后,心里不由得大乐。
原来你也有今天!她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背后,狠狠地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可是她并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哀叫声,却看见了他无比狠戾的眼神。他在吃痛转身的那一刹那,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痛觉存在一样。她恶作剧似的一拽只是激起了他莫名的怒气,那怒气盛在利刃般的眼神里,看得静岚不寒而栗。这几天以来,云翔常常来向她寻衅,却很久都没有露出那样的眼神了,她该不会是不小心踩到老虎尾巴了吧?
静岚心中叫苦不迭,于是决定在真言的法力消散之前赶紧溜之大吉。但是不幸的是,云翔的想法好像跟她一样。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挪动到门口的时候,云翔忽然打出一个掌印喝道:“四壁障碍——固!”
虽然还没有学到高阶的真言,但是静岚也知道,他使出固字诀就是把薰风阁的四壁给封印了,以她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破围而出的。
果然,结完掌印之后,他邪气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你也出不去这里。横竖就是这么大的一间屋子,我就不信我扫不出你来。”说着,他竟然在屋子里练起剑法来。
这可苦坏了静岚,她一面忙着东跑西窜的躲避他的剑,一面还要小心注意不让真言破散,不一会儿就累得大汗淋漓,只想向丹若求助。
然而此时的丹若早已经躲出薰风阁去了。她早就看出来了,云翔公子是不会杀星主的,因为他的剑根本就未曾出鞘。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挑衅,与其说是寻仇,还不如说是帮忙训练星主。这不,星主不愿意练隐字诀,他就出面逼她非练不可。有云翔公子帮忙,相信星主一定会在西陵祭上有一个好的表现。
至于云翔公子为什么要帮星主,她想不明白。九宸爷爷算到过跟星主有关的很多东西,那他是不是也算到了有关云翔公子的这一节?想到这里,她快步向云烟阁走去,那是九宸爷爷生前的居所,至今还留存着他的很多笔记,也许那里面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到了云烟阁之后,她直奔西侧的书柜走去,在里面埋首翻了半日之后,她果然找到了有关星主与北堂家的文字。
“星主与北堂家大有渊源,这怎么可能呢?”她喃喃自语着,被这个记载彻底弄晕了。九宸爷爷既然说星主是盐姬的后人,那便该是和东方家渊源颇深,怎么又会跟北堂家扯上关系?
丹若看着身边成堆跟星主有关的笔记,心里越来越迷惘。九宸爷爷,丹若越来越不懂你了。你不是说你并不想让丹若请星主过来吗?那么你又为什么会把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好似随时准备让星主过来呢?你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有关星主的事情,难道真的都是算出来的?
沉吟了半晌之后,她猛地想起那个地方来。难道,难道是……
她仰头看着上方的画像,忍不住低声道:“九宸爷爷,你真的不想让她过来吗?你骗人。”
画像上的慈祥老者仍然只是笑,可是那熟悉的笑容看在此时的丹若眼里,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好像是,苦苦的。
血秽
丹若才离开没有多久,静岚就已经被云翔追得破了功,现出身形。既逃不出去,又藏不住身形,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你来我往,用自己那微末的攻击术勉强招架着。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发现了,云翔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杀她。他像是逗着猎物玩的小狮子一样,在把她逼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就稍微放松一下,等她稍微缓过来之后再接着戏耍。
这个人果然是……有病!她左右支绌,一边躲闪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看他的样子顶多不会超过十八岁,行事就已经如此肆无忌惮,有悖常理。而她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弟弟追得抱头鼠窜,也真是窝囊得让她吐血。不论怎么说她也是经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知识青年,怎么会沦落到这步境地?
她越想越气闷,最后索性站定了脚步,回头对他大喊道:“你住手!”
“你叫我住手我便住手么?”他志得意满似的笑了一笑,一抬手之间,剑柄已然搭上了她的颈侧。
剑虽然没有出鞘,但是冷峭的剑气已经让静岚麻了半边身子。自古神兵多戾气,一剑霜寒四十州。每一柄宝剑大多是经过无数场厮杀的磨炼,自然就会有一种血腥的味道。此时那种血腥味就盘桓在她的颈侧,让她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但是她还是不断提醒自己女儿当自强,最后终于凝结出足够的勇气反诘他:“你们这里都没有律法的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就算是我祖上对不起你祖上好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到几千年前去找他们报仇啊,只是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弱女子,算是什么本事?!还有,难道你是辰星星官就可以不遵守律法,随意对别人打打杀杀?身为星官,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维护律法的尊严吗?”
云翔一时有些愕然,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跟他讲起道理来。他是辰星星官,坐拥北方正统大权,放眼夷城,谁敢跟他讲理?这小女子倒是有些意思,说出的话让他一时也难以辩驳。他摸了摸下巴,准备好好考虑要怎样驳倒她的说辞,然而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一个声音。
“夷城的律法是为夷城的人制定的,与你何干?况且难道你没听说过,任何地方都是有所谓特权的,云翔在这里就是有特权,你这样的女人他就是杀一百个一千个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你就算是再不服气也无计可施。”
月魄一面慢慢地说着,一面走进了薰风阁中,好像云翔之前下的那道固字诀完全不存在一样。来到云翔身边站定之后,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静岚,轻蔑地笑了笑:“怎么,害怕了?”
“谁害怕了?”静岚嘴硬地说道,可是额头上却不配合地冒出了冷汗。她当然不是因为月魄的这两句话就害怕了,毕竟被人提着剑追杀的日子她也过了,言语上的威慑对她已经很难再起什么作用。此时让她冷汗直冒的是她那微微刺痛的小腹,她悄悄算了一算日子,心里不由得叫苦连天。
“不害怕干吗冒冷汗?”云翔轻佻地用剑柄托起她的下巴,有点意外自己竟然会喜欢看她这副明明紧张得要死,却又很不服气的倔强表情。
“我……”静岚刚要反驳他,腹部却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她咬紧了下唇,等到那阵痛楚慢慢过去之后,才又勉强接着说道,“特权自然是处处都有的,但是如果对任何特权都不加以限制,那还要律法何用?更何况你们若是像这样一再纵容他胡作非为下去,最后受害的肯定是夷城。”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了这时候,就连粗心的云翔也发现她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他利落地反手收剑,声音里竟然有一丝焦急。
静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直觉的小腹一忽儿冰凉,一忽儿却又像是被火炙一般,但是不论怎样,总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她很疼。她紧握着双手,指甲甚至要掐进手心里去了。她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在他们面前示弱,但是不停袭来的疼痛却让她无法招架。她两腿不停地颤抖,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地慢慢滑倒在地。
“喂,你到底怎么了?”云翔正要上前将她扶起,月魄却拦住了他。
“不要碰她。”月魄皱眉,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可是她像是快要死了。”云翔咬了咬牙,虽然有点介意自己竟然会同情她,却也真的没有办法见死不救。她的脸上已经一丝血色都没有了,苍白得怕人,好像随时都会就这样睡过去,然后再也不会醒来。
“她死了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说话的时候,月魄的眼神冷冷地扫向她的下身,“更何况,带血的女人不干净。”
云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一道殷红的痕迹正沿着她的白绫裙蜿蜒而下,鲜红的颜色跟她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让人心惊不已。
“你疯了,再不管她的话,她就真的要死了!”他带着不知从何而生的些微怒气,愤愤地推开月魄的手,上前将已经昏过去的静岚一把抱起,然后对阁外的侍从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圣女去!”
他们两个,到底是哪一个疯了?月魄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云翔抱着那个女人大踏步地离开,眸中浮现出一丝怨毒的神色。
不过,这应该也是天意吧,看来老天也是不许她留在夷城的。想到那道蜿蜒的血迹,他又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