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刚张开嘴巴吐出一个音,对面的男子突然惊讶地指着我,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指着我的头顶,忍俊不禁道:“小火十,这个发型很配你诶,呵呵。”
闻言,我头顶上的小可爱突然站了起来,口气不好地“呜嗬”威吓一声,借来表示对眼前这个男子嘲笑它那冲天小辫子的抗议,整个气氛由此变得搞笑起来,我甚至可想象小可爱那羞赧的表情和不自在。
这个紫衣男子走了过来,一面无视小可爱的怒气和张开的小爪子,伸过手来揉了揉它的毛发;一面低下头笑眯眯地问我:“今晚,你不是应该在允洛的行宫吗,怎么会来这儿? ”语毕刹那,未等我开口回答便眼看着他的笑容就瞬间冻结在脸上,眼里闪过凛冽寒光和一丝嘲讽。就在我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扼住了我的手腕,气势逼人的质问道:“莫非,你真是东来皇帝派来的奸细? ”
正文:下卷 第十五章:长夜无休(中)
奸细?
我被他的话惊得错愕在当下,半晌才回神。随即,对着眼前那张冰封的脸无谓地耸肩,自嘲道:“您见过一个头顶着只不知品种的宠物,到处找门路的奸细吗? ”
“是哦,虽然在不同的宫殿墙角上留下圈圈的记号,可是,竟是连自己迷路了都不知道,我确实没见过那么笨的奸细。”他脸上冰霜褪去,不以为然地朝我挑挑眉,抬手指指我头顶上的小可爱说:“这是一只小老虎,有名字的,它叫‘火十’。”
小老虎?
我心里突然灵光一闪,一把扯住紫衣男子的袖口,着急地询问道:“真的吗,它真的是一只小老虎吗? 那,这只小老虎是什么时候来到你们王宫的? 还有,它为什么叫火十呢? ”
他想了想,对我说道:“红月夜后的一个清晨,煠在神殿的西位白虎像下发现了‘火十’。那个时候,它全身都湿漉漉的像刚诞生出来那般,连眼睛都还没睁开。正因为它的毛发是白色的,所以允洛给它取了上古神兽白虎的名字,怎么了?”
看他的眼里没有隐瞒神色,是如此的坦诚而直白,于是,我选择了相信他。
只是,燏煣为何在这儿,又是什么人把它带到这里来的?其中的谜团太多,故我决心慢慢地在这儿了解事实真相;又者,为何白虎的名字会变成两个完全陌生的字眼?琢磨不透内在含义的我,开口问道:“白虎的名字,不是叫‘燏煣’么?”这可是在死神的幻界里,燏煣亲口对我说的。
他笑着点点头,道:“是,可我们‘佧炻’族,自古以来都尊称白虎为‘火十’,正如玄武不叫‘徉幽’,而叫‘不惑’一样。”
“请问您是? ”发问的同时,我把小可爱从头上捏下来搂在怀里,它哼唧哼唧了几声遂翻了个身,在我臂弯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酣酣睡去。我低头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莞尔一笑,心想:这小家伙,这一串的举动倒是很像燏煣。
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慕容湛泽,是允洛的老师,也是这里最会浪费粮食的一个人,哈哈。”最后他畅怀一笑,竟自我调侃了起来。
“老师? ”我的声调因为惊讶而提高了几分,刚睡去的燏煣在我怀里睁开了眼睛轻哼了一声,我摸摸它的额头,它又安心睡去。我轻声问道:“可是,你看起来,也不过比他大一两岁而已,不是吗?”
“嗯,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老师呢。”他抚着光滑的下巴,对我的话应声称道。然后,微笑着问我:“你呢,小包子,你叫什么名字? ”
听到某三个字时,额上的青筋习惯性“bang”地一声,微微凸起。我苦笑着想,好久违的三个字哇!不过请问,我现在全身上下,哪里像包子了? 所以,我斜视着他,忿忿地回答道:“我叫皇甫予绯。”
“嗯,好名字呢!”他笑着赞许道,刚要再次张张了嘴巴准备说话的他,却被我洞察到先机而故意打断了,我问道:“为什么对白虎的名字,你们族群的叫法会不一样? 而且,你与卫允洛的衣着装束完全不一样,你并不是原汁原味的佧炻人吧? ”
“呵呵,小包子还挺懂得强占先机的。”他会意一笑,为我解答道:“冗冰岛在三百年前是叫‘融冰岛’,即是‘没有冰的岛’的意思。自古以来,白虎为佧炻族供奉的第一神兽,传说,是它融化了这岛屿的十万方冰原,给了佧炻族这片肥沃的土地,种活了各种粮食农作物和鲜果;气候四季如初夏般,暖却不燥热;又是因为临海的关系,物产丰富……族民在这里都可安居乐业,就算不靠东来主岛的舍予,依然能自给自足。白虎名字的意义,大概都已包融在每个佧炻族民的心里了吧!”他转过身,望着深蓝若黑的天空,像是和我拉家常般平缓和气道:“虽说,我来自沂炎岛,可自小在这边长大,允许我保留一点点对自己家乡的怀念,这已是小徒儿内心里对我最大的宽限了。”他转过头来,冲我温和一笑。
我连忙接着他的话,追问道:“为什么,卫允洛他只能……”
“诶,”他伸手制止我往下问去,宽厚地笑笑,道:“如你一样,我也有不能言说的理由。”
我们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我把手中的酣睡的小白虎交到他手里,真诚道:“小燏煣暂时交给你保管,不管卫允洛把云秀他们软禁起来基于什么考虑和用意,我仍是要把他们救出来,因为,云秀还有儿女在傲云堡等待她的归去。”
在我转身刹那,他仿若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淡淡道:“那座神殿除了冷煠,谁都不能打开,就算允洛都一样。自古以来,只有佧炻的圣女能将祭祀神殿之门打开。”
“那怎么办? 他们会在里面挨饿吗? 会被虐打吗? ”我转过身,摊手问道。
他抚摸着燏煣身上雪白的毛发,略低了声音,道:“你还是静观其变吧!毕竟,允洛的计划和决定只有他一人知晓,这孩子从小都是这般。”
“慕容大哥,卫允洛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外祖父,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这个花园的水池旁边,把脚掌侵入冰凉的池水里轻轻地撩起水花,有水珠溅到白色莲花上,明亮地月华把水珠照得闪闪地如发光的星点那样。
他抱着燏煣步近,挨着我身边也坐了下来,轻叹岀一口气:“哎呀,”转手把燏煣放在我俩中间的地砖上,抬起眼来对我说道:“流言蜚语果然很有用,竟是让我未来的徒儿媳对徒儿产生了怀疑。?span style=〃display:none〃》 墒牵悴⒉换嵋虼硕ε抡庋乃月穑俊?br /》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那么,真相是什么? ”
他讪讪地露出一个笑,为难地问:“小予绯,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
我一脸认真无比地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强烈的求知欲,见我这般,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好言相劝道:“要是,你已决定一辈子呆在允洛身边,知道这些倒也无妨。只是,”他话锋突然一转,沉言道:“记得小时候,我也曾得见过允洛的玉佩,虽然印象有点模糊,却能非常的肯定记忆中的那块允玉佩和今天我无意中瞥见冷煠拿来的那块玉佩完全不一样:你的这块玉佩通透无比幽绿怡人,并散发着令人心神愉悦的光泽;而允洛的玉佩则是带着她母亲的庇护咒印,整块玉佩都蒙着一层淡淡的血红之气,有些诡异和神秘。所以,我也想到了,你大概是某位王子的命定之人吧,或者是允洛的嫂嫂,或许是允洛的弟妹;况且,我想,你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的,是吗?于是,很希望你能不带走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包括……允洛的心。”他转过头来,笑容和煦地望着我笑。突然,我被这个表情震撼住,不是因为这是一张俊朗的、充满男子气息的面容,而是他有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岀来的,让所遇之人不疑的信赖和一种与生俱来的淡定和安然。
虽然心里因为被理解了释然轻松不少,但仍微蹙眉头,追下去问道:“那卫妈妈,呃,我的意思是,这东来各个王子自小佩戴的玉石本已是融聚天地精华的灵气之物,护主的功能很是完备了,可卫允洛的母亲为什么还要对着玉佩施‘庇护’之术,多此一举呢? ”
“原因,我也不知道。当允洛哭于襁褓的时候,我不过也只是一个无知贪玩的4岁孩童罢了,还不具备领悟大人的世界里所发生事情的能力。”他朝后仰着头,无所顾忌地张口打了个很大的呵欠。
我蜷缩起双腿,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膝盖,心境宽松之后倦意袭来,连声音都变得哝喃的,却还是不停地问道:“慕容大哥,卫允洛一直这样是喜怒无常的吗? ”
他望着池水被微风吹起的无数晕开的圆形水纹,一圈一圈,又一圈,轻叹道:“原谅他也有不能诉说的痛苦,被长年累月的聚集在心底。有时候,他不过只是想找个人,找个怀抱长久地依赖下去。”
“挑起一个族落的担子,是很沉重啊,却不代表这是个可以阻止任何关怀和亲情靠近的借口。老皇帝心疼卫允洛这般处境,也有额外开恩封给他‘王爷’的爵位,据说,这是除了现任皇帝的孪生兄弟之外,唯一赐予的权位了。说明,老皇帝还是想给卫允洛父亲的温暖的,虽然这个方式,缺少点打动人心的力量。”我也一副拉家常的语气,和他侃侃而谈。来到东来那么久,这才是我第一次对陌生的人袒露心声。看来,这段日子还是憋屈到我这个“话唠之王”了,安心下来,话匣子尽是这般汹涌滔滔不绝,我心里好笑地想。
他温和笑笑刚张开嘴巴想要回答我的话时,柔和舒朗的神色骤然紧绷且诡异起来。不仅是他,连在一旁快要睡着的,反应等各种机能都慢半拍的我都察觉到了危险的氛围。
有人!
我俩同时快速地站了起来,左右四顾查看情况的他低声吩咐道:“予绯,等我迎敌的时候,你便东面跑,左转三个弯就会回到允洛的寝殿,你呆在他的身边较为安全一些,我会立即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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