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8-中国吸毒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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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8-中国吸毒调查-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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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品使我这个原本人丁兴旺的一个大家庭家破人亡,6个儿子有5个涉毒,两个被处决,两个被判刑,一个被劳动教养,6个媳妇,5个寡妇,家中8个孙儿、孙女,没有一个喊爸爸的。”    
    在韦州古镇南25公里的下马关镇,有一个毒枭名叫康有贵,他的名气几乎与周彦吉不相上下。他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长期以贩运羊绒、皮张和发菜为业,并以此发家,购买了两辆日本载重汽车,资产高达五、六十万元。但在贩毒活动猖獗时,为了赚钱来得更快一些,他利令智昏,竟召集两个儿子、两个侄子,开着两辆汽车,浩浩荡荡地南下贩毒,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竟向同村乡亲集资搞“股份制贩毒”。他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不仅身败名裂,受到法律制裁,而且使整个家族由富足迅速转向衰败。    
    毒品的暴利成为毒品犯罪的直接诱因,使原本一些善良的人也成了贩毒的亡命徒。两镇多数农村人口长年靠天吃饭,生活比较困难,一些人把贩毒作为省时省力的脱贫捷径。于是,一些利欲熏心的商贩、个体户,丢下正当生意染指毒品;一些做发财梦的农民放下锄头,兄弟联手、父子同行、甚至夫妻、父女、婆媳连袂,一起背起干粮袋,成群结队地挤上火车、汽车上“前线”去“撞命”。    
    马学仁、顾清元、马英旭等几个正在监狱服刑的毒贩在谈到当初贩毒的动因时,毫不隐讳地坦言:“贩毒去撞命,捞上几十万,杀头也值得”、“辛苦一阵子,享福一辈子,杀了一个人,造福后代人”。而结果却是一群群无知者被捕入狱,一批批亡命徒饮弹身亡,不仅没有致富,反而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和灾难。    
    下马关镇西沟村因寡妇众多而远近闻名。    
    这个村大约有400多户人家,历史上有着经商的传统。改革开放初期,西沟村人率先走出山门,下山闯广东、上云南,长途贩销发菜、皮毛、羊绒、甘草等土特产,倒卖布料、电子产品等,村民们因此发了家,成为当地的第一拔“万元户”。他们搬出了山沟,在公路两旁盖起了一座座崭新的砖瓦房和一栋栋气派的小洋楼,形成的新村落被当地人称为“广州村”。    
    然而,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受暴利驱使,“广州村”开始染指毒品,逐步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昔日红火富足的村子如今变得空旷和凄凉。    
    几年来,这个村因贩毒被判处15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有40多人,15年以上有期徒刑的有80多人,被枪毙的有10余人,总共有130多人犯罪,全村三分之一的家庭受到了直接牵连,村里的男人几乎都被毒品那个东西害了,毒品制造了新的“寡妇村”。    
    在西沟村,当你打听“掌柜的干啥去了”,女人们大都回答说“打工去了”。有的男人确实到城里打工去了。而有些男人所谓的“打工”,不是在监狱里服刑,就是在戒毒所里劳教,还有一部分人正慌忙地奔走在贩毒的路上。西沟村的女人们守寡分为两种,即死寡和活寡。死寡是丈夫因贩毒被枪毙了。活寡一种是丈夫正在监狱服刑;另一种是丈夫在外贩毒,几年不回一次家,有的贩毒发了财,就在外面找个小老婆,过起了小日子,几年回一次家。    
    李晓霞是个新婚不久的村妇,她的丈夫因涉嫌吸、贩毒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年仅19岁的她已独守空房两年。她的公公因贩毒已被执行死刑,包括她丈夫在内的4个兄弟皆因吸贩毒被判刑,偌大的院子,只有婆婆和几个女人领着一个不满10岁的小侄子相依为命,全家没有一个支撑家庭的男人,80多亩耕地无法下种,生活陷入困境。


《中国吸毒调查》 三中国三大毒品集散地(3)

    张桂花老人常常跺着脚骂道:“家里的男人都被毒品那个东西给害了,本想靠贩毒致富,结果贩了个家破人亡,当初他们要是不贩毒,既使吃苦受累也比今天的日子好过得多。”她的丈夫马学明因贩毒被“枪崩”了,四个儿子也因贩毒、抢劫和吸毒被判刑和劳教,剩下三个儿媳“守活寡”,十几间大房子,平日里只留下一个孤独老妇人在家看门。    
    在通往韦州镇公路边的一个回族家庭,一家老俩口生了4个儿子,父亲和大儿子早年因为贩毒被判死刑,老二被判刑15年,老三被判6年,老四被判3年。老四媳妇说,自己刚结婚不久,丈夫就被送进了监狱,他苦苦等了3年,丈夫回来了,但整天无所事事,她估计自己的丈夫没几天又要去贩毒,她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到什幺时候。    
    在下马关南27公里处的预旺镇,是一个新形成的贩毒区。在下马关镇和韦州镇一带的青壮年男子因贩毒、吸毒而减少之后,预旺镇周边村子里的部分男子成了贩毒“替补队员”。毒贩交易的地点在预旺镇,参与人员来自预旺镇和下马关镇,两个镇的毒贩走向了联合贩毒的道路。    
    下马关、预旺、韦州三镇南北相通,有一条刚刚修好的公路相连,在宁夏东部的沙漠、戈壁上形成一条狭长的毒品走廊,成为中国北方一个重要的毒品来源地。    
    ●临泉――能闻到空气中毒品的味道    
    地处安徽省西北边陲的临泉县西、北、南分别与河南省的平舆、项城、新蔡等5县接壤,省内则与颍上、阜南、界首等四县为邻,故有九县通衢之说。这里地情、民情也相当复杂,历史和现实的原因使这里成为中国三大毒品集散地之一。    
    临泉的庙岔,地处安徽、河南两省三县交界处,清末民初,这里就是买卖鸦片的集散地,在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曾一度绝迹的毒品随着皮张市场的兴起再次出现。当时皮张生意之盛,可以用“商贾云集,异常热闹”来形容它,每天的凌晨3、4点钟的时候,来自全国包括新疆、东北的商人就开始进入市场,每人2元的门票收入多达数千元。    
    很快,这种繁荣和茂盛及众杂的流动人口刺激了庙岔毒品的沉渣泛起,再度猖獗,并且迅速蔓延。云南和临泉毒品信道的形成大致也是在那个时候。    
    临泉现有人口近200万,人多加之积年的穷困,这里的民生艰难。上世纪80年代,地少的农民多外出务工,不少人长途跋涉到云南,帮助当地人承包土地种西瓜,工资多是根据当年西瓜的收成,当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几乎拿不到工资,当地有些人就拿出毒品代替。    
    而这样的“工资”带回临泉后,竟然比丰收的年头还要丰厚。一来二去,暴利牵引,就有人走上了贩毒的道路。而且,临泉农民有不少人和云南当地人结婚,定居云南。这样的血缘关系构筑的毒品信道具有一般渠道没有的稳固性,打击起来、尤其是斩断特别困难。    
    在刚开始的时候,一些贩毒分子确实得到了毒品的好处,不少人赚了钱后在村里盖房起楼,眼热的群众就群起仿效。一时间,以庙岔为龙头的乡镇农民纷纷走上贩卖毒品的不归路,毒品日渐泛滥。据说,在离庙岔还有10公里远的地方,就能闻到空气中毒品的味道。    
    临泉县里有一家最好的宾馆,大多住的是外地人,他们很多都是来贩毒的。从县城发往庙岔镇这条线的客车生意最好,从早上4点到晚上7点,每隔几分钟就有一班车。这条线上有50多辆车在跑,每个车主每天都能跑四五个来回。有位20多岁的车主说,他的车一次能拉6个人,每天有几千人到庙岔镇去,这些人不少是去带毒品的。尤其来贩毒的大毒贩,他们一般是包车走,不讲价钱。    
    “牺牲我一个,幸福几代人。”这句话在临泉民间颇有流传,尤其是毒贩利用贩毒赚来的钱建起的一栋栋楼房和一个个门面,无形中起到了直观的激励作用。1998年1到10月间,在云南贩毒被抓的临泉人则达到65人;而1999年3月的四天时间里,就有29名来自临泉庙岔、姜寨的毒贩子在云南落网。一个3000人小镇,竟有100多人因贩买毒品而被判死刑和无期,毒品在这里泛滥成灾,由此可略见一斑。    
    有位张老太也做起了贩毒买卖。因为她的小儿子被毒品害死了。她仗着自己年龄大,认为政府没办法治她,越干胆越大,经常怀揣毒品小包,拄着拐杖,走街串巷,送货上门,当街交易。她说:“毒品害了我的孩子们,我要用毒品害死别人。”    
    一个村民因涉毒被判刑入狱,在监狱服刑期间,小孩在家由奶奶照顾,但奶奶年老体弱,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孙子,在一次带小孩赴监狱探监时将其丢在监狱不辞而别。后来监狱给小孩买了点东西并给了1000元钱,又把小孩送回奶奶身边,但奶奶死活不收。    
    临泉县一位中学生在作文中写的一段很感人的话:    
    “我最亲的双亲都已离我而去了,失去双亲的呵护,我感到万分孤独无助。父母都已离开了我们,干脆我们也随他们而去,到另一个世界去。世间缺少太多的爱,爸妈啊!为了钱你们怎幺舍得扔下我和年幼的弟弟呀!我恨死毒品了,它使我原来和睦完美的家就这样离散了。我少年的梦被撕碎,我的心在流血。”


《中国吸毒调查》 三中国三大毒品集散地(4)

    庙岔镇一位无人敢惹的老大控制着整个家族从事毒品买卖。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到2003年,老大的亲戚因为贩毒被抓者已达到30多人,其中包括他的同胞兄弟。毒贩老大们还有到外地把人从监狱或看守所弄出来的“扒人”本事。在临泉县,能够在外地“扒人”的人,地位很高,会受到毒贩家属格外的尊敬。这些角色通常由坐庄的老大们担任,也有担任公职的人,这些人专靠吃毒贩家属们的供奉生活。每年时常会有临泉县的毒贩在昆明、武汉、北京、广州等地被抓,所以这些“扒人”者的工作是很忙的。    
    在临泉县庙岔镇,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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