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初次侍寝便连升两级成了婕妤,又得以迁往东六宫,本是大喜之事啊。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一条珠链聊表心意吧。”欢颜让绿俏将礼物呈给舒婕妤。
舒婕妤受宠若惊般站起来躬身道:“娘娘,这般贵重的礼物臣妾可不敢受。请娘娘收回吧。”
“本宫赏得,你便受得。且不说这后宫所有的人与物都是皇上的,咱们姐妹既是一同伺候皇上,还分什么你我。”欢颜似是不耐的摆手。
“臣妾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娘娘,娘家舒府又都是武将,给臣妾准备的礼物也鄙陋得紧,望娘娘切莫嫌弃。”舒婕妤说罢将自己带来的小匣子递给绿俏。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琉璃心肝
绿俏呈给欢颜观瞧,原来是一匣子的金钗、金镯子、金链子。欢颜心中暗笑,不知这舒府是当真的鄙陋还是故意的,如此的礼物怎么瞧也像个暴发户般。
一家子武将?为何这舒晓荷倒是一副温文的模样?既娇弱又柔顺,说话如同珠碰玉,走路如同风摆柳。
可就算她模样再是千娇百媚,能在进了宫小半年后成为第一个侍寝的,也是极不简单的人儿呢。看来得派人打探一下,到底这丫头是如何入了皇上的眼。
西六宫又不比这边离得乾德宫养心殿更近些,若不是这丫头刻意安排,难道还能是无意邂逅不成?
若是打探出属于无意邂逅也就罢了,若是她有意安排的,自己以后还真得防着她些了。
“妹妹今年芳龄几何?”欢颜笑着问道。
“回娘娘的话,臣妾来年三月便满十七岁了。”舒晓荷说道。
欢颜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她比一同进宫来的女子都要大些,难怪看起来心计颇多呢。
“虽说你比本宫大上一年多,不过本宫自恃进宫比你早些,称你声妹妹不为过吧?”欢颜轻声问着。
“娘娘这是哪里话,娘娘既比臣妾进宫早,位份又比臣妾高着许多,称臣妾一声妹妹,臣妾都觉得受宠若惊呢。娘娘若是愿意,就称臣妾的名字罢!”舒婕妤连忙起身躬身回话。
欢颜笑了,称呼你的名字岂不更是抬举你了,“还是称呼妹妹吧,这样更亲切些,显得更像一家人不是?你今儿又是迁宫又是谢恩的,还跑到本宫这儿来晋见,想必很是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咱们皇上也真是的,一点儿不知道疼人。想当初本宫第一次侍寝,半个月都未去坤宁宫请安呢。”欢颜说罢手持帕子捂了嘴轻笑。
“本宫送妹妹出门,回去赶紧歇着。若是累坏了,皇上可就要心疼了。”欢颜说罢起身,不容分说便手挽着舒婕妤往外走。
送走了舒婕妤回得殿中,绿俏便连连跺脚追问,“主子为何将那东珠随便赏了她,还要搀扶着她送出去?这也太抬举她啦。”
欢颜笑着拉住她,“莫跳脚,慢慢听我说。那东珠虽然名贵,你家主子还没看在眼里。之所以送它未送别的,只因它是皇上新赏的,又是整个后宫独一份儿,希望皇上瞧见了还能想得起来。”
“一串大东珠再加上她临走时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让她认为你家主子是个喜欢炫耀的主儿,很好对付。”
“另外她不是说家中都是武将么,我搀扶着她只想瞧瞧她是否与李昭容不同。对了,说起李昭容,是不是快生了啊?”欢颜转了话题问道。
“我的主子啊,这舒婕妤虽说熬了小半年,却在新人里先拔头筹,又一下子连升两级,可不是个小事啊,主子怎么还关心上了李昭容生与不生?”绿俏急得又跺起脚来。
欢颜冷声道,“绿俏姑姑当初是多么冷静的一个人儿,如今为何变得如此浮躁?是不是我惯得啊?”
绿俏白了脸躬身欲跪,“奴婢关心则乱,请主子恕罪。”
欢颜伸手拦住她叹气道,“我没怪罪你的意思,不过与你提个醒儿罢了,为何还当真要请罪?”
“也许这舒晓荷只是个开篇而已。因此上从今往后他爱宠谁宠谁,咱们只好好关门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我说,你最好还是恢复那种冷静吧,说什么关心则乱,可若是真的乱了,还如何关心?”
“我刚刚借着扶她的机会试了试,那手臂弱弱无力,不像李昭容那般结实有力量,也就是说她应该不会武功。可是她的心如何,我是瞧不见的,只怕是我无伤虎意,虎有吃我心。”
“至于说我关心别人,你说是初次侍寝的小小婕妤更值得呢,还是这怀了龙胎地位稳固的李昭容更值得?”
欢颜一边说一边拉着绿俏进了暖阁,分头坐下说话儿。
“派人打探下吧,好歹得问问这舒晓荷是如何入了皇上的眼,是无意间翻的牌子,还是昨儿遇上了。”欢颜问道。
绿俏点头,“前些日子奴婢与平安公公商量了一下,前头的奴才们也没少打点。加上主子吩咐过的一些事儿也都做得差不多了,打探些许小事想必还是手到擒来的,主子放心等消息吧。”
欢颜明白绿俏所说的前头便是乾德宫与养心殿。看来这两个还挺让自己省心的,没等吩咐便已将那边慢慢渗透。
看来若想在这宫里混的风生水起,仅仅有皇上的宠爱是不够的,有一群好奴才和一些好眼线方才能够耳聪目明。
晚膳时,如欢颜所料,皇上依旧未来。等得天黑了,平安进来禀报,承恩车已接了永乐宫的舒婕妤前往承泽宫去了。
欢颜暗咬银牙扯出笑容,“宫门落锁吧。”
绿俏轻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是该出去撞柱,还是该院子里挖坑?哪朝哪代的后宫里,想必都没少了忧郁而死的嫔妃,独独不缺我这一个,我就不凑这热闹了。”欢颜继续挂着笑。
绿俏忧心忡忡望着平安,平安回了个无奈的眼神。主子越是平静,他们反倒越是害怕,依着他们过往的经验与听闻,还不如哭出来闹出来好过些。
主子却偏偏不哭不闹,一切如常。喊了品蓝进来揉捏肩膀,竟还唱起了歌。
歌声时断时续,绿俏隐隐听了两句:终于你累了,我也不想做你牵绊……终于梦醒了,我想挽留也没敢讲……
穆霄启不是一般的男子,他是皇上,不是么?自己的永禧宫,他一住便是近七个月,期间未召过任何一个宫妃侍寝。
这就足够了。就算人生有许多许多年,我与他也能够一如既往,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不是这七个月的复制?时间久了,总会厌倦。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喜临门
还不如将这七个月的美好就此打住,永远留在心里。偶尔寂寞了,还能拿出来晒晒,也算是幸福的回味了。
偶有磕绊,不打紧;偶有吵闹,不打紧;偶有误会,不打紧……我自认为留给他的,都是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与其等到容颜老去两相倦怠,与其等到无法互相谅解宽容,还不如就这样吧。
等他宠够了别人偶尔想起我,想来这里喝杯茶聊聊天,永禧宫的大门也会永远对他敞开。
欢颜就这么想着,就这么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泪便打湿了衣襟。
“你换了新床,我继续流浪。”
可是我流浪到何方?这后宫虽说诺大,不也就是个鸟笼?难不成我还能飞出去?
或者,给我时间吧。给我时间忘了你。既然你宠了别人,就别再来了。别等我心里挖好了坑将你埋葬,你又来了,若是那样,也许我会再将你挖出来。
一切都将白费。你可知道,在心里挖坑埋葬一个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儿?
何况埋了挖,挖了再埋,挖来埋去也挺累的。
入夜,欢颜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冰冷。高喊来人语音还未落,绿俏便披着小袄跑了进来。
“绿俏,我冷,再给我多点个薰笼拿到床旁。”欢颜低声说罢,抱紧双臂打了个冷战,真冷啊。就算当初刘亚轩请来的律师将离婚协议递到眼前,也没感觉这么冷过。
绿俏握起主子冰块般的手,毫不迟疑撩开袄子将那手塞进自己的怀里,双眉紧皱着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七个月的荣宠,就这般没了?最冷的腊月天,诺大的寝宫,一人躺在这大床上,那江南养大的娇嫩身子,不觉冷才怪了。
若是一直自己睡,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取暖,也就罢了。
欢颜对着绿俏微微一笑,“别多想,只是冷,真的。不都说么,腊八腊八,冻死俩仨。去点薰笼吧。夏天可得想着提醒我搬到偏殿去,给这边盘了地龙才好。”
“都说先帝独宠淑妃,这永禧宫是淑妃住过的为何却没个地龙?难道淑妃是个怕热的?”
说罢将手从绿俏怀里抽出,推了她一把。
绿俏只得下去点了薰笼,又喊起点翠烧了热水灌了两只汤婆子塞进主子被窝里。
采芳也被惊醒,披着衣裳跑了进来。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橱子取了条毯子出来,“主子,这个毯子不是北国送来的么,据说暖和得很,搭上吧。”
欢颜不落忍的说道:“瞧瞧我,一个人喊冷,惊起了好几个。快都回去睡吧,我暖和多了,你们可别着了凉。”
绿俏将床前暖账合拢,“主子,要熄灯么?”
“留着吧。”欢颜在帐里答道。
绿俏应了一声,轻轻走出寝殿关好门。回了东耳房便盯着房顶发呆,直到东边的天色微微发白方才睡去。
第二日一早,欢颜早早打扮妥当,披了件鹅黄色素缎绣绿萼白梅的狐皮大氅,带着采芳往坤宁宫走去。
天正在落雪。怪不得昨夜那么冷,欢颜暗叹。伸出手来接了些雪粒子,瞬间便化成了水。
采芳拉下她的手,用帕子擦着,再将那手放进手筒,“主子不要玩雪了,手冷得冰似地。”
“采芳,一会儿这雪若下得大了,咱们回宫堆雪人打雪仗可好?”欢颜笑问。
“主子还玩过这个?”采芳好奇的问到。
“很久很久以前玩过。你知道,江南几乎不落雪的。”欢颜想家了,前世那个家。
部队大院儿里总是有很多孩子。冬日里的雪天,孩子们就会聚在操场上,雪球漫天飞舞。
欢颜十来岁时,曾被一个坏小子塞进后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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