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看一眼,我心里偷偷地安慰自己,他肯定没察觉到我时不时的偷窥。
当把画完的素描从画板上拿下来交给老师时,我看见弟弟和恽茨站在门边说话。弟弟手舞足蹈的一脸兴奋,我走过去正要开口打招呼,恽茨对着弟弟眨了一下眼睛,转头对我说:“小飞,记得我们约好的啊。陈斓琳,我走了啊。”弟弟开心的点着头,然后拉起我的手说:“姐姐,我们回家吧。”我一脸莫名的看着这两个迅速变得熟悉起来的人,想不出有什么事能把他们联系起来。
走在路上,不论我怎么问,这个小我七岁的弟弟都是保密的状态。最后无法,我只好怏怏的回家。
现在想来,弟弟和恽茨之间的交情是在我无法察觉的时候就已经顺顺当当的发展起来了。如果我没有和恽茨分开的话,他们现在肯定会是兄弟一般的友情吧。现在,我的远离家乡在家人看来有很大部分是由于恽茨,想来,他们两个的相处即使亲密也会有丝不尴不尬的嫌隙吧。
今晚想了太多往事,每次沉入对往事的回忆后,我都会觉得有点空虚和伤感。虽然,时过境迁,我已释然,但还是觉得人生有点遗憾。这种遗憾不是因为爱而不得的失落,也不是对于时光飞逝的莫名珍惜。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我曾预感到的那些美好未来似乎并没有如预期一般那么的绚烂。虽然,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但这也是由于降低了对于生活标准的期待所带来的。我经常会这样认为: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其实是对于现状的过分客观,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又有着太过强烈的冷静。
不知刚过去的白天是阴还是晴,我在睡梦里错过了又一个江南小城的白天。在梦里没有听见雨水稀稀拉拉的敲打地面和树叶的声音。刚才打开窗户喂猫时只感受到那股属于梅雨季特有的霉味。
我忽然想去海边走走,去感受一下这几年变得熟悉起来的空旷无垠和人生如寄。呆在室内太久,我有时觉得自己早晚会随着这里的潮湿空气慢慢长出淡蓝色的霉菌。如果真是这样,我会不会长成一只美丽的伞状蘑菇呢?呃,这个想法真奇怪。
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五点半了,马上就会天亮吧。我也有点困了。先补三个小时的觉,起床后去邮局把配好的货物交到邮局里发出去吧。如果那时候,我还有体力和精力,就去海边看一下风景,晒晒自己这个快要长成蘑菇的身体。心里这样想着,我关掉电脑,拉好窗帘,随意的歪倒在床边睡去。
在梦里,我不断地遇见恽茨,遇见他不同的样子。哭的,笑的,深情地,冷漠的,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打闹时开心的样子,和我闹别扭时气鼓鼓的样子,他和我的弟弟肩搭肩的走在一起哥俩好时的样子。夹杂着一丝甜蜜和无奈的看着他,我的心在半分清醒中有些疼痛。我想这就是噩梦吧。梦见曾经的恋人,再次被自己的软弱割一下,切身的体会着内心深处的疼痛和无所解决。是的,对于恽茨,我们最后走向了无路可走的境地。然后,“嘭”的一声响,我们决定放弃所有的挣扎,不再相互折磨,直到最后毁掉彼此,把自己交给时间或下一个恋人去拼凑一个新的自己。
当我睁开眼,皱着眉看闹钟。时间指向八点五十五,还有五分钟响铃。我按下闹钟的响铃按钮,起身去浴室冲凉。
看看手机的日期,总觉得除了昨晚计划的那些事外,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只好去还没摘下去年日历的墙上查以往的日期备注,雪白的墙上挂着两幅日历,一张是去年的,一张是今年的。去年的那一张有些湿的趴在墙上,淡蓝的风景底色有些发白。今年的这张是殷墨给我买回来的。当时我要摘下去年的这张,他坚持不让摘,借口是“留作一个纪念,以后有小孩子了给他们看。”我觉得有些好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生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他很认真地扶了扶黑边镜框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他这幅典型的理科生表情透着种憨实的可爱,总会让我感觉心头一暖,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往他怀里蹭了蹭说:“好吧,允许你这么想。”他伸手搂住了我,胳膊在我腰上紧了一紧,说:“大胆,居然用这么居高临下的语气。”来不及放下日历的右手想要打一下我的后脑勺又因为不方便,反而扑了个空。我趁机逃出他的怀抱,看着他有些发窘的表情哈哈大笑。
看着日历上用红色签字笔做出的心型标记,记忆再次涌现。是了,这一天是我和殷墨每年的牵手纪念日。是我发现自己对恽茨开始释然,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殷墨吸引,决定迈出从未想过的那一步去寻找爸妈在我离家前所说的:“生活虽苦,却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艰难。”我当时一心离开,对这句话持有着强烈的抵触。坐在拥挤着各个社会阶层乘客的长途火车中曾想过,此后会遇到一些心怀温暖的人,却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身临其中的感受。
叹了一口气,我带着有些沉的货物和一把以备不时之需的雨伞出门。坐公交车,经过了半个小时的颠簸,我到了离家最近的邮局,被公交车里面的冷气吹着,下车的瞬间有点头晕,应该是颈椎疼又犯了吧。不是没想过租下邮局附近的房子,每次一有这个念头就会恋恋不舍这个来到宁波后就一直租住的房间。
取号排队,填好表格,最后把货物交给邮局工作人员。这一切都做完后,走出邮局大厅,整个身体再次被热气彻底笼罩。前天下过的雨只是助长了潮湿的闷热气氛,看看被层层厚云遮蔽着的灰青色天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下起一场磅礴大雨吧。我心里这么想着,快步走在路上。很久没有走在人群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记得在韩剧《49天》里,女主角在附身前过着的昼夜颠倒的生活,每天晚上十二点起来吃一碗泡面就去附近超市坐值班收银员,等到凌晨五六点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睡觉。这么周而复始的消极生活想来与我也没有什么不同。对人际交往的厌倦来自于对自身处境的厌恶,因为失去了生命赖以支撑的火光而变得怠惰。日渐苍白的面孔和深陷的五官特征都在无声的宣告着一个生命的内在枯竭。我想,我大概是太喜欢自我哀怜了,将自己带入某个情境里,以此幻想生命的再次点燃。这真是痴人说梦啊。轻微的自我嘲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天空开始零零星星的下雨。我站在公交牌旁边的椅子上撑伞等车,走过来向下打扮的祖孙俩,佝偻着身子的爷爷一手牵着孙女的手,另一只手提着一塑料袋的草莓,脸上有明显泪痕的孙女拿着一只草莓安静的走在爷爷身边。他们的神态安静,透着对世俗生活的满足和自得其乐。恽茨刚来绘画班不久,我和他趁老师放假第一次去附近小山去写生。时近傍晚,我跟在他的后面走,抬头看见小山周围民宅屋顶的烟囱时不时冒出白色的烟气,他穿着蓝色的运动鞋在前面灵活的穿过带刺的灌木植物。我在后面会有种离他很近的错觉。他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这是我再见他第一眼就知道的。他太耀眼,怎样的深情和出色都不会让他长久停留,因此,我早就放弃了争取与他并肩一起看潮涌的愿望,当下只是希望能够在他身后待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看一眼,再看一眼。我的愿望,由始至终只有如此。
“陈澜林,你还记得小川么?”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听到这句话后猛地一顿身。“记得啊,怎么了。”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回应道。
“小川没有跟你说,我和她分手的原因么?”他在前面伸手抓住一个稍粗的枝干,边轻轻地摇边接着说。
“不是你爸妈反对么?”我有些纳闷的问。
他猛然转过身,正在闷头走路的我正好撞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扶住我站稳后没有收回,我整个人被他半环住,我一脸尴尬的抬头看他。他看着我说:“这只是一个说辞。她其实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扭过头看着远方的烟囱,笑了笑说:“毕业那天我给你的纸飞机你还留着么?”我目瞪口呆:“什么?那是你故意扔给我的?”
“是啊,当时,你盯着我左看右看的,我觉得应该给你件纪念品啊。”他若无其事的松开环住我的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全然不顾身后顾自发窘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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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霸道的温柔
更新时间2012…1…18 0:10:44 字数:3254
“是啊,你盯着我左看右看的,我觉得应该给你件纪念品啊。”他若无其事的松开环住我的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全然不顾身后顾自发窘的我。
“。。。。”
“如果不是我来绘画班,你觉得我们以后还会见面么?”他微蹙着眉,紧紧握着手里的树枝。
“应该不会见吧。但是这也没什么遗憾的。”我接着说。是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你生活,偶尔听到关于你的消息,这样也蛮好的。我觉得这样想才是最正确的。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恽茨在我面前蹲下来,“来,帮我拿着画板,我背着你下山。”
“这样好吗?”我有些吃惊,他的举动真是有些奇怪。虽然心里有些小期待,抬头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在夕阳的照射下,他的脸部轮廓呈现出柔和的线条,想起武侠小说里形容美男的词句,是了,只能用面若冠玉这个略带古典的的词来形容了。
“没什么不好的,来吧。”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不紧不慢的说着。原来他的声音也是这么的好听,以前只是注意到他那张让人看了舒心的脸。
我趴在他的背上,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画板。他的手放在我的腿弯里托着我往前走,总觉得不对劲,和他的关系应该还没到这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