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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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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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惊喜道:“韩公子,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自万载谷一别,韩淮楚已有数月未见张良。他心中热血狂涌,只想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好好述说一下衷情。
想不到在这义军大营,竟遇到了与自己有跨越时空梦中情缘,又与自己一夜缠绵的张良。韩淮楚望了望手足缚的镣铐,心中苦笑:怎么小生与伊人再度重逢,竟是这么一副狼狈像。
看那张良,脸庞削瘦,几个月下来,也不知为何事操劳,又清减了不少。
张良见到韩信手足缚的镣铐,诧问:“韩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韩淮楚苦笑道:“周大帅要斩了你韩兄。”张良闻言娇躯一震:“你哪里得罪他了?”韩淮楚道:“也无他,只是我太义气用事,言语中惹恼了大帅。”便将刚才情由告知张良。
张良听罢,半响作声不得。忽伸出春葱般的纤纤细指,在韩淮楚额头上一戳,幽幽道:“你啊你,叫我说什么好。如此一位天下豪杰敬重的英雄,却这么口没遮拦。”韩淮楚低声道:“良弟教训得是。”
张良妙目凝睇着韩淮楚:“现在后悔了吧?”韩淮楚点点头:“有一点。”
张良莞尔一笑:“我若不来救你,看你怎么收拾?”
韩淮楚心中一热:良妹到底是良妹,不会看着小生受难而不顾的。
他便长鞠一躬,笑道:“求子房先生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为你韩兄求情。”
张良道声:“放心吧,有子房在,你死不了。”一转身,与魏咎走入大帐。

周市见二人进来,立身迎接:“二位盟主光临,蓬荜生辉。”他与魏咎原本认识,却未见过张良,顿了一顿,望向张良:“这便是助冒顿单于攻灭东胡,在博浪沙慷慨刺秦的子房先生么?”
张良微微点头:“正是张某。”周市耸然动容:“不知二位有何见教与本帅?”
张良昂首高声道:“张某特为大帅吊丧而来。”
一语既出,席下一阵哗然。

第六章 舌吐莲花
周市帐下大将傅宽当即斥道:“我家大帅敬重先生,先生怎不爱惜令名,在此胡说什么?我家大帅活得好好的,要你来吊什么丧?”
张良佯作惊讶:“难道你不知你家大帅死期将近么?”
傅宽怒道:“先生无未卜先知之能,怎知我大帅死期将近?”
张良哈哈一笑:“大帅东有章邯,西有田儋,南面乃是张楚陈王,北面背临武信君武臣,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大帅之处境,犹如镬中鲜鱼,早晚被人烹食。”
傅宽大喝道:“先生难道不知我们是哪国军马吗?陈王与武信君怎会是大帅的敌人?再要胡说,休怪末将无礼。”
张良一摇折扇,说道:“阁下错矣!大帅既拒绝入都,已不见信任于陈王。以陈王狙杀葛婴,逼死邓宗的手段,岂能容得大帅在此安枕?”
周市忽倨傲道:“ 本帅据地千里,握兵十万,若是陈王有意责难,大不了一反,自立为王,兴师以拒,陈王能奈我何?”
张良“哦”了一声:“差点忘了,大帅手中还有十万大军。不知大帅这十万大军,从何处招来?”周市道:“本帅据有魏地,当然是从魏地招来。”张良淡淡笑道:“这么说来,大帅的军马,大半均是魏人了?”周市傲然道:“是又如何?”
周市攻魏之初,陈胜只给了他一万军马。几场战役下来,旧部已损失近半。如今军营之中,魏籍军士占了九成以上。
张良冷笑道:“魏人何以钦服大帅,大帅一入魏境,便争相依附?是大帅有海内之誉,还是有尧舜之德?若不是人心去秦,陈王威名远播,大帅怎能如此轻易据有千里魏土?若大帅自立为王,魏人焉能心服口服?安保不背叛大帅?”
周市闻言一愣。他原本想若是陈胜逼迫,便自立为王,却从未考虑到这人心向背。一时哑口无言。
张良见他语塞,继续道:“大帅入魏之初,魏人苦秦久矣,陈王披坚执锐,欲推翻暴秦,魏人无不愿追附骥尾。如大帅自立,魏人必反,大帅的十万雄狮,必然哗变。到时大帅身首异处,已能预期。”
周市冷汗涔涔而下:子房先生言之有理,看来反是反不得了,难道本帅只有俯首就颈,任陈王处置?
他随即冷静下来,心想:子房先生今日此来,便只是来说这番话的吗?定是有话说我。闻得张子房雄才大略,智谋过人,何不向他求教。遂立起身,恭恭敬敬鞠了个躬道:“请先生明示,如何才能保得本帅性命?”
张良道:“能救大帅的,不是子房。”周市惑问:“谁能救我?”张良一指身旁魏咎,说道:“只有魏公子咎,才能保得大帅性命。”
魏咎随张良而来。一直含笑不发一言,周市几乎将他忘了。
听张良说只有魏咎才能保得自己性命,周市这才注意到这位魏国公子。他心想:那魏咎不过是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才做了三晋盟的副盟主,才能平庸,可说是连自己都不如,他怎能救自己性命?
周市乃问:“子房先生此话怎讲?”
张良转顾两侧,说道:“请大帅屏退左右。”周市一挥手,帐中众将退了下去。
周市拜道:“此处已无他人,请先生明言。”
张良缓缓吐出一句:“欲想既保大帅性命,又保大帅荣华富贵不失,为今之计,只有拥立魏公子咎,复立大魏国。”
周市闻言大震。有葛婴拥立楚王襄疆而遭陈胜狙杀的前鉴,这主意他想都不敢想。今番张良竟提出这等主张,犹如石破天惊,一语点醒梦中人。
张良继续道:“魏人苦秦,复国之心久矣。大帅若立魏室后裔,尊魏公子咎为主,魏人必感念大帅恩德。若陈王举兵来逼,魏人必同仇敌忾,举国上下奋力拼死迎敌。大帅便能转危为安,确保性命无忧。”
周市乃问:“子房先生说本帅的荣华富贵不失,不知我若拥立魏公子,公子将委我何职?”
这么一笔大交易,他在这当口,当然要问问价码。
魏咎笑道:“若得大帅相助,魏咎能复我江山社稷,必感念大帅厚恩。相国之职,舍大帅其谁?”
周市又问:“我的十万大军,归谁统辖?”
相国之职只是文职,只是一时荣华,说无就无。在这刀兵四起的年代,兵权对于周市,是唯一靠得住的东西。
魏咎笑道:“当然仍归大帅统领。大帅以相国身份,总督军政。国事大小,皆决于大帅一人。”
周市心想:这价码不错。到时我虽不能自己称王,也没什么分别了。
当下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吾王在上,受周市一拜。周市必竭心尽力,辅佐大王光复大魏,重振河山。”
魏咎笑吟吟搀他起来,说道:“爱卿免礼。”

魏咎与周市,便一拍即合,在帐中商讨起登基事宜。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甚是欢洽。
张良触景生情,幽幽道:“魏咎,你魏国光复已指日可待,我大韩复兴,却不知要等到何时。”
原来那韩国故土,均为张楚大军所占。三川郡为假王吴广所据,颖川郡更在张楚王自个手中,现为大将宋留镇守。有此强将悍兵,想要复国,谈何容易。
她此番来临济,是奉魏咎所邀。魏咎知凭他自己,难以说动周市,便请出张良这个天下知名的盟友,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来搞掂周市。
魏咎已得遂心愿,张良的复国之梦还遥遥无期。张良一时大为伤感。
魏咎正在兴高采烈,见张良如此,也不知怎么劝慰她才好。
张良干咳一声,问道:“方才子房进来,见门外戴铐之人乃是我故友韩信韩少侠。请问大帅,韩信何故得罪大帅,大帅要斩杀与他?”
周市“哦”了一声:“那韩信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本帅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张良乃问:“那韩信如何狂妄自大了?大帅可否将他原话,说来给子房听听。”
周市吞吞吐吐道:“这个——”
原来那韩信所言,便是说自己不懂兵事。韩信原意是就事论事,指出他狄城之败的败因,而周市听来却是讥讽之意。
此时在子房先生这位天下名士面前,他却不能将韩信原话道出,让子房先生也知道自己原来不懂兵事。
此番张良有此一问,周市再细细回想,方觉韩信之言,句句在理。不由更不愿意将他原话告知这位子房先生。
张良见他吃吃艾艾的样子,她冰雪聪明,心下已经瞭然。淡淡一笑道:“那韩信与子房交情颇深。大帅可否看在子房薄面上,让他进来向大帅认个错,饶了他性命,大帅以为如何?”
周市还待犹豫,一旁魏咎说道:“在万载谷中,本王与韩少侠也有交情。大帅可否看在本王面上,饶他一次。”
有魏咎这未来的老板求情,周市哪里还能说什么。便道:“只要他认个错,向本帅陪个礼,本帅便可饶他。”
张良道声:“多谢大帅海涵。”走出帐外。
一干悍将,正立在韩淮楚身旁,听候帐中消息。见张良出来。纷纷问道:“子房先生有何策可保大帅性命?”
韩淮楚闻言一笑,高声道:“大帅欲立魏公子为王,诸位今后可封官晋爵,居身庙堂,可喜可贺。”
众将闻言,又惊又喜。他们泰半乃是魏人,有魏公子咎做他们大王,胜似为张楚陈胜效力。魏咎称王,他们便都成了开国大臣,这结果让他们十分满意。
有人将信将疑,问张良道:“子房先生,韩信说的可是真的?大帅决意立我们魏国公子为王?”
张良不答,将妙目投向韩信,嗔道“就是你能!再这般口没遮拦,我就不救你了。”
韩淮楚闻言,心想她必已搞掂,笑道:“良弟责怪得是。”
众将听他们这么一说,已知韩信猜测是真,均欢欣雀跃。
韩淮楚正自高兴,哪知张良却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想大帅饶了你,哪有这么容易!”韩淮楚闻言一呆:“大帅还不肯饶我!”
张良道:“快去给大帅认个不是,向大帅赔礼。”
韩淮楚闻言,剑眉一轩:“什么!要我去认错赔礼!没搞错吧?”
张良芳心大恼:我费了多少口舌,方保住你这冤家的性命。可这当口,你却牛脾气又上来了。
若信郎不肯赔礼,自己一番口舌岂非白费,你这冤家岂非小命不保?偏偏这冤家此时牛劲又上来了。
张良略一合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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