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灵修,多了些亲近,但更加让他好奇的还是木忆每天拿着块木头折腾来折腾去的事,要说你雕个其它的也好,偏偏每次都只雕棵树,虽然是栩栩如生没错,但看久了,雕久了,难道他就不会生厌吗?
就算是树,那也是有忍耐极限的。
乔章把这话和木忆一说。
木忆手轻轻的拿着刻刀,头也不抬的回答他,不会。
乔章被噎住,悻悻的往旁边一站,还没等他站稳,木忆就冲了过来,一挥袖子,他就被一道劲风打得滚到了一边,压坏了好几株灵草。
“呸呸”,乔章吐着嘴里的草叶,跳着脚大喊,“木忆,你干吗?”
就看到木忆担心的看着被他狠踩了一脚的地面。
他小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木忆看了他一眼。
让乔章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情不小心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一样,有些呐呐的。
木忆从那棚子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木头。
他单膝跪地,把那些木头一个个的扎进土里,圈了一块地,然后抬起头,轻声说,“下次别再踩这地方。”
乔章赶紧点头,他擦了擦汗,他还不怀疑,自己要是不小心再踩一脚,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转眼间就过了三年。
在这长青峰一隅生活,不问世事,专心修炼,时光本来应该很容易度过,然而,对于木忆来说,每一天都恍若身在牢狱中。
这三年里,梓木来过几次,留下了几个玉简,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又匆匆离开。
这一天,他又出现在了药园子里,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看到木忆的时候,少了那点讥诮的笑意,“你随我到灵虚殿,这几天刚好本门有个师叔成就了灵婴,熟识的修士们都有来道贺的,人多事杂,所以拜师入门就一切从简。”
木忆放下手里的木雕,梓木轻轻扫了一眼,这棚子里已经堆满了一模一样大大小小的木雕,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长生峰飞了过去。
***************
长生殿内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沉寂了整整三百年的妖派一脉,终于迎来了吐气扬眉的一天,妖派的弟子们个个喜笑逐开。
梓木带着木忆来到了偏殿内,偏殿内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与主殿的喧闹截然不同。
梓木皱着眉头,本该在这偏殿值守的妖派弟子不见踪影,他转头对木忆说:“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木忆略略点头,就看到梓木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偏殿建得很是宏伟,琉璃为瓦,重檐画栋,看起来气相庄严,金碧辉煌,木忆正慢慢看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还异常熟悉。
还真是阴魂不散。
眼看着这几个人随说随走的就要到这偏殿中来了,偏偏这偏殿空旷的很,除了一个香案几个草垫,其他什么什物都没有,更不用说躲藏的地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木忆让体内的与星盘急速运转起来,要是那绿衣老者真出手了,他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十几年过去,他早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树灵。
那几个人进来,木忆就站在香案旁,施了一礼。
这几个人修为都颇高,至少也是金丹期了,看到这个后辈在偏殿内,就想当然的以为是偏殿内值守的弟子,丝毫没放在眼里的继续高谈阔论着。
三圣门上下几千弟子门人,木忆见过的却仅仅只有十几个,这个时候,也不清楚眼前这几位是三圣门的门人,还是过来道贺的。
从进门开始,他就感觉到一个阴沉沉的视线压在他头顶上,那是见猎心喜的眼神。
若是小树在这里,他还能认出个熟人,当日被食人花攻击仓皇逃走的女修赫然站在绿衣老者身侧,看这情形,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女侍。
正在这个时候,踩着白色灵舟的木忆飞了回来,看到偏殿内那么多人,一愣,接着对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朗师兄。”
那姓朗的男子大笑几声,“是梓师弟啊,难得看到你,你来这木英殿是为了新进的灵派弟子领取玉牒?”
梓木点点头,他对人向来冰冷,打了招呼尽了礼数之后,也就不再多话,他身后是那个擅离职守的木英殿弟子,此时诚惶诚恐的把准备好的玉牒递给了木忆。
木忆拿在手上,那玉牒带着股温润,里面刻着他的名字,他滴了一点精血在上面,玉牒就发出一股七彩的光芒,在空中旋转着挂在了他腰间。
那木英殿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位师弟,这玉牒能够让你自由出入三圣门,啊,对了,里面还带着个储物空间,比一般的储物袋好用点。”
木忆点点头,随着梓木离开了这偏殿。
只留下那绿衣老者虎视眈眈的目光。
就算木忆再不通世事,也清楚,这事还没玩,只不过他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当天,他回去了之后,就把小树连着包裹它的黑土全挖出来放在了玉盆中,随身带着。
虽然树木化成的灵修就灵觉来说,远远比不上那些时常在生死一线中挣扎的妖修,但冥冥中,有股力量让他这么做了。
这天,乔章给了他一个传音符,却是梓木让他去后山一趟。
这后山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是三圣门的禁地,连师门的长辈都不敢涉足其中。
木忆踩着三圣门弟子人手一个的低阶灵舟到了这地方,就看到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那儿,上书几个血红的大字“三生石上,再无相见之日;阎罗殿下,岂有再会之时”。
似乎是饱蘸着鲜血而写就的,血迹淋漓,让人悚然一惊。
“沙沙”两声轻响,木忆转身看到的不是梓木,而是等候在这里的绿衣老者和一个年轻女修。
那女修娇笑一声,轻轻倚靠着绿衣老者,“吕道长,这就是您说的宝物。”
绿衣老者一向阴沉的脸,此时目光火热的看着木忆,“上回让你跑了,这回我看你往哪跑?以为有三圣门庇护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哈哈哈哈。”
木忆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就好像是一棵普通的树木那样。
周围树木茂密,木忆在林中不停的穿梭,身后的绿衣老者和年轻女修紧跟不放。
他躲在一棵树后,暗暗做着准备,以他的遁速,还没后山就会被绿衣老者赶上,还不如找机会反击过去。
绿衣老者已经是金丹期修为,那个年轻女修的修为也不弱于他。
木忆叹了口气。
与星盘中的灵力狂涌而出,他这段时间修炼“华元决”倒是学会了不少实用的法术,
一股淡淡的绿气笼在他身上,木忆的脸若隐若现中透着股黑气。
他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无数的幽光从他手心中钻出来,一点点的消散在了空气中,才做完这准备,就听到绿衣老者衣袂当风的声音。
那绿衣老者并没有把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的木忆放在眼里,毕竟修为差了这么多,但是当他看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修脸色发黑,一脸扭曲的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脸色一变,把一颗解毒丹送进女修口中,喋喋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小的灵修还有这手段,是我看低你了。”
他十指掐诀,就看到周围那些幽光已经显现出来,消散在了空气中。
木忆也不吃惊,这手段也只能对付一些实力不强的对手。
正面冲突起来,木忆也就一击之力,不过这绿衣老者想活捉他,所以跟他游斗了起来。
木忆身上的伤却也慢慢的增多了。
一股股的鲜血渗出了青衣,淌到了地上。
木忆小心翼翼的往后山那块石碑处移动过去,等到了近旁,他运起与星盘中仅存的灵气,一道声势惊人的爆炎打过去,绿衣老者往后一退。
趁着这个机会,木忆踩着灵舟,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那石碑后的禁地内。
还没飞出多远,那绿衣老者不死心,虽然听过三圣门禁地的一些谣传,但眼看着宝物就要到手,绝不可能就此放弃,所以也跟进去了。
他被木忆摆了一道,怒火冲天,这时也顾不上活捉这回事了,只想着不论死活,赶紧把这灵修抓住再说,就算是死了,他也能找到办法把他身上那宝物给弄到手。
这么想着,更是运起灵气让遁速又快了几分。
就在他刚要碰到木忆的时候,眼前的空间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狂风肆虐,躲避不及的木忆和绿衣老者就被摄了进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色泽暗淡的低阶灵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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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世界是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地面是光秃□的岩石,白天烈日炎炎,这些岩石都被炙烤得炸裂开来,到了夜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仅能感觉到极风不停的肆虐,带走了白天留下的温暖,气温在急剧的下降,连滴水成冰这词都用不上,因为这里没有液态的水。
木忆捡起一块坚硬的岩石,手上用力,这石头就变成了粉末,从他指缝里漏下,被风吹得转瞬间就不见了。
岩石里面,连藻类这样的微型植物都没有。
没有植物能在这里长期生存。
风很大,里面还暗藏着陷阱,就好像水里的漩涡一样,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运气不好的话,身体四分五裂,连神识都逃不出来都有可能。
木忆在地面上艰难的跋涉着,这里一马平川,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极难找到,他也想过是不是可以在这坚硬的岩石上挖个洞,试了试,还是作罢,他手上没有合用的法器,要在这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岩石上凿洞,太过困难,而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慢慢的磨。
苍茫大地,走过的时候,甚至连个足印都不会留下,木忆凭着本能辨别着方向,他身上用以抵御这恶劣环境的防护罩已经淡得紧贴在身上,体内的灵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必须得在灵气枯竭之前找到个能暂时安身的地方。
这迫切的要求让木忆本来已经有些迟缓的脚步,又急切了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在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凸起,木忆加快了脚步紧赶着冲了过去。
还好,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让他有些意外,这并不是山头,也不是石壁,而是一具极其高大的动物骨架,一半埋在这岩石里,一半露出地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