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我们寝的欢乐气氛不复存在。
宿舍现在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无脸人什麽时候会再进来杀人,校方其实束手无策,只能宣导学生不要落单。
看着人妖空下来的位置,我们三人完全没心情像平常那样打嘴炮,寝室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默气氛。
而小玲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套房住,也让我很担心她的安危。
想起她,我又想到她怀孕的事情。
我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麽旁徨无助的时候。
她告诉我的那时,我问她想不想生下来,但她只是哭着摇头,我也弄不清楚她的意思到底是不想还是不知道。
我已经快要二十二岁了,是个该对自己行为负起责任的成年人了。
可是我既说不出口要她拿掉的话,又不知道如果小孩生下来该怎麽办。
我怎麽养得起呢?我怎麽忍心就这样让她的青春和未来就这样葬送掉呢?
如果我是已经事业有成的情况下,我一定会要她不要担心一切,如果她肯嫁给我,我们就共同建立一个家庭。
但是现在,想着这样的如果,有什麽用呢?
正当我沮丧得想痛哭一场的时後,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小玲打来的,看来电显示却是学姊。
「喂,饼馅吗?」学姊的娃娃音传来。
「嗯。」我的脑袋正一片混乱,只能勉强应声。
「有空吗?我有事情找你谈。」
「嗯。」
「听你的声音感觉似乎不太好。」
「会吗?」我挤出两个字来。
「该不会她跟你说了吧?」学姊试探性的问。
「谁?」
「小玲,天仓澪,郑虹玲。」学姊说。
我的心跳像是漏跳一下。
「看样子是说了。」学姊滴咕一声。「那我更要找你出来谈了,我觉得电话或msn讲不清楚。」
「好。」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在答什麽。
我只觉得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但我不知道是什麽。
学姊跟我约了地点,然後我就出门赴约了。
我似乎很久没见到学姊了,再看到她觉得不太能跟游戏里的蔺伯连结起来,感觉像是两个人。
她平常很不喜欢在白天出门,但是男宿发生无脸人进来屠杀的事,她认为我们两个都不要在晚上出门比较好。
虽然她不喜欢晒到太阳,我却觉得阳光和她非常适合。她的肤色在阳光照耀之下更显白皙,也不像夜晚把她衬托得更弱不经风的模样。
这次看到她,感觉比以前更漂亮了,但她脸上却全无笑容。
「我不知道要从哪里跟你说起。」她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先问你,小玲跟你说了什麽?」
「她说她怀孕了。」学姊的表情很严肃,但我却觉得无论在她面前说什麽都可以放心的说一般。
「还有呢?」学姊皱起眉头。
「什麽还有?」我不明白她这麽问的意思。
「她就跟你说这样而已?」
「……我有问她想不想生下来,可是她没有回答。」我仔细想小玲还有说什麽是学姊可能想知道的,可是只想到这个。
「我问你,你每次都有穿雨衣吗?」学姊很认真的问。
「……有啊。」我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回答了。
「你确定你『每次』都有『全程』『正确』的使用吗?」学姊一脸正经地追问下去。
二、蜕变(4)
更新时间2012…5…30 3:38:46 字数:2154
「……有啊。」我觉得我的脸应该红了。
「……饼馅,你听我说,你要冷静。」学姊沉默了一会儿之後对我说。「前天线上有人密我,问我是不是跟小玲在一起。我问他什麽事,他就很生气骂我不要装傻。」
我愣愣地听学姊说。
「我後来才弄懂到底是什麽事情。他说他是小玲的男友,但是小玲怀孕了跟我脱不了干系。他给我的感觉是不想负责,然後我打电话给小玲,跟她说我是你直属,也是蔺伯的本尊,约她出去谈。」学姊继续说下去。「她在我面前完全不像我在线上认识的那个单纯又有点傻的女孩。她非常冷静,聪明,甚至无情。」
非常冷静,聪明,甚至无情?我怎样也无法将这样的形容和小玲串在一起。
我又想起她在我们看星星的时候,抢走我的可乐易开罐拉环,比着天上的星星笑着对我说:「你看,我有满天的钻戒!」
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曼联进的那关键的一球时,她雀跃地又叫又跳,突然就扑进我怀里抱着我大喊曼联万岁。
但是学姊没有理由骗我。而且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想不出来学姊怎麽知道小玲怀孕的事情。
「她很不屑的跟我摊牌,说她的确是怀孕了,但是她既不晓得孩子的爸是谁,也不是曼联球迷。小玲冷笑着对我说,她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不然她早就被你拆穿她骗人了。」学姊说着说着似乎有点动怒。「她还说本来打算被拆穿,就要撒娇着说『那是因为人家太喜欢你了,所以才这样说谎的』,没想到你根本就不是蔺伯本人,既然我们也是欺骗她,有什麽资格向她兴师问罪。」
此刻,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然後昨天,我接到她的电话说,她已经找第三个男友拿掉小孩了,叫我转告你不用再去跟她纠缠不清了。我没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学姊真的生气起来。「她还传简讯来说,她不是第一次拿,叫我们不用担心。干拎娘咧,胎儿不是生命吗!?堕胎像家常便饭一样,干!」
我感觉我的心像是变成灰色,然後渐渐遍透明,就消失了。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该有什麽情绪,或是该做出什麽反应。我什麽也不想说,什麽也不想做。
「我看完简讯就密前天密我的那个男的,转告他小玲已经拿掉了,那男的回我说,他知道,因为他联络到小玲其他两个男友了。我问他小玲到底一次劈了几个,他说目前就他所知有八个,靠北咧,有没有这麽离谱。」
我现在到底应该愤怒被劈腿,还是该难过自己先欺骗她在先,或者要羞愧自己怎麽这麽好骗,还是要庆幸那被拿掉的小孩不是我的?
学姊安慰了我一番,要我保重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钻牛角尖或是想不开做傻事。最後她还跟我道歉。
「饼馅,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把她介绍给你,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不是你的错,真的。」
我由衷地认为不是学姊的错,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了。
隔天下课的时候,我接到小玲的电话。
「饼馅,对不起……我……」小玲在电话那头哭着说。
我没有说话。
「我把小孩拿掉了……对不起……我还是决定不要耽误你的前程……」她抽抽搭搭地说着。
我怀疑我听错了她的话。
「我现在……好痛……爬不起床了……你可以帮我买晚餐过来吗?」她可怜兮兮地请求着。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会买晚餐过去。」
「谢谢你……路上小心喔。」
我按下结束通话的键,几乎怀疑昨天学姊跟我说的话的真实性。
会不会昨天,我只是做了一场梦呢?
於是我播了学姊的电话。
没接。
就在我几乎要确定昨天所听到的是虚构的事实,我还是登入了线上游戏,学姊果然在线上。她玩游戏时是不开msn也不接电话的。
我问学姊在做什麽,她说她在找联盟的杀。然後不到一分钟,她打来了。
「怎麽了?」她问。
「你不是在忙着杀联盟的?」我反问。
「干,用炉石飞回去啦,我紧张你会想不开啊。」
「我接到小玲的电话。」我说。
「她说啥?」
我把小玲的话转述一次,学姊听完沉默了两秒。
「我跟你一起去。」
「去哪?」
「你不是答应她要买晚餐过去,我陪你去啊!你都不怕回程一个人会遇到无脸人吗?」
於是我载学姊买了小玲的晚餐,往小玲住的地方骑去。
一路上我在想,小玲看到学姊和我一起出现的时候反应会是什麽呢?她还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天真的女孩吗?还是如同学姊所说的那样冷静无情呢?
我们到小玲住的地方的时候,我从楼下瞄了一眼她房间的窗户,是暗的,没开灯。
我敲门,按门铃,都没回应。打她手机,也没人接。
「……不会被耍了吧?」学姊有点不耐烦地伸手去转了门把,门竟然开了。
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学姊看了看被打开的门,又看了看我。
「你知道房间的灯在哪里吗?」她问我。
「就在门边。」我答道。
「开灯,我们进去看看。」她决定。
我从门缝把手伸进去按了开关,房间的灯亮了。
学姊站在门外用力把门推开,然後又观望了一下里面的情形,突然惊呼一声就冲进去。
我跟在她後面冲进去,和她一起在床边停下来。
我们两个就这样呆若木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玲。
不知道过了多久,学姊把棉被掀开来。
她的表情很安祥,呼吸很稳定,但是全身的皮肤都是绿色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以致於到现在我仍然有种不真实感。
小玲成了国内第一个变成蝴蝶人的案例。
她先是变成了翠绿的蛹,接着羽化,然後就和国外其他蝴蝶人一样,只维持短短几天的生命就死去。
羽化後的她,模样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没什麽不同,但却有着空洞的眼神和背上那对又大又漂亮的翅膀。
她是全世界第一个拥有紫色翅膀的蝴蝶人,那是从淡紫渐层到深紫的翅膀,看起来异常的美丽。
在蜕变之前,她的头发是染成咖啡色的,可是羽化之後恢复成原本的发色。
黑发,黑朣,配上渐层的紫色翅膀,她被公认是非常美的蝴蝶人。
二、蜕变(5)
更新时间2012…5…31 21:37:58 字数:2195
和人妖哀戚庄严的葬礼不同,小玲的告别式简直是灾难一场。
她的遗体还在科学家手上,否则我猜想说不定会被她妈妈拿去卖钱。
在告别式上,小玲的妈妈直接拿了白包要赶着去签赌,小玲的弟弟要阻止她,结果母子两人当众大打出手,进行到一半的仪式硬生生被打断。
这样的场面我以为连续剧里面才会有,没想到自己会真正遇到。
小玲的弟弟落泪指控母亲失职,只顾着喝酒赌博,放任他们姐弟自生自灭。他们必须靠着自己半工半读念书就算了,母亲还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