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野把遥控器拿过来关了电视,“说说看,你有什么麻烦?”
“麻烦就是我爱上了一个人。”
“呃?”李润野有点儿差异,但是顾之泽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但那个人现在不是单身。”
“我说过了,别闹!”李润野淡淡地打断李舸,“我了解你,你可能会爱上一个不单身的人,但同时你也会躲他远远的。所以,赶紧说正事儿。”
“好吧,”李舸靠进沙发里,沉默了两秒后说,“能陪我去趟温哥华么?”
“你父母怎么了?”
“我爸,肺癌晚期,”李舸垂下眼睑,伤感的气息流窜在他周围,顾之泽忽然又有了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发现李舸有种能控制别人感受的奇异功能,这种功能是来自于他的长相还是演技,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他……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我的事儿,但是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想见见你,想……放心的走。”
“你……没跟他们说我们的事儿?”
“我开不了口,当初我把话说死了,我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我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之间是不会变的。”
李润野叹口气,没说话。
顾之泽沉默着坐在一边,这种狗血剧情谁会信啊,这个李舸一定是胡编的,他就是想把李润野调到加拿大去,隔着一个太平洋他就可以“勾引”李润野,然后两个人再“旧情复燃”……哼,我要是会点头答应我就不姓顾!
“行么润野,看在我们之间几年的感情上,算我求你一次,我已经辜负了爸爸,我不想他带着遗憾走。”李舸倾过身子,手肘杵在膝盖上,带着恳求的神色说。
“可能不行,”李润野平静地说,“我最近太忙,排不出时间来。”
顾之泽吐出一口气来。
“多忙?多久能排出时间来?”李舸急切地问。
“不知道,我们赶上一条大新闻,今天刚上报,正闹得不可开交呢,这种时候我一步都不能离开。”李润野诚实地说。
“这是真的,”顾之泽带着几分小得意说,“他没骗你,我可以证明。”
“你?”李舸似乎这时才看到顾之泽一样把目光投到顾之泽身上,带着挑剔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顾之泽瞬间被他这一个字的疑问句和那副挑剔的表情点燃,刚刚才平复下来的怒火又席卷而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对!”顾之泽扬起下巴,“我可以证明,因为那条新闻就是我写的!”
“麻烦!”李舸淡淡地吐出一句,不屑地把目光转开。
顾之泽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这……这什么意思?这是说自己是个麻烦?还说是自己给李润野找了麻烦?
这口气憋得顾之泽脸都紫了,自带的小弹簧又要发挥作用了,一触即发。
李润野把手掌按在顾之泽的膝盖上,然后用力挥一下,好像要一次性把这事儿解决清楚,他坚决地说:“这事儿真的挺麻烦,所以我不能走。”
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顾之泽终于痛快了。
李舸抬起眼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李润野,咬咬牙说:“润野,我会在安宁停留一个星期,我……求你再考虑一下,我……我真的不能让爸爸这么就走了,我……求你。”
这个人,这副表情,这个语气……紧挨着李润野的顾之泽明显地感到李润野的呼吸频率都乱了。
李舸站起来,目光缓缓地屋子里转了一圈儿,留恋地扫过熟悉的每一件家具,眼中有闪烁的光。他慢慢地走到餐厅,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镶着花纹精致而繁复的画框。那是一幅风景画,是海上的黎明,画面充满了炫目的光彩,一眼就能让人迷醉,顾之泽非常喜欢那幅画,一直在问是从哪里买来的,作者是谁。
“润野,”他指着画说,“还记得么,我画这幅画的时候,你说在任何时候,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没有砍大纲!!!
我为什么不砍大纲呢??
第七十七章
顾之泽被李润野按住膝盖动弹不得;要不然他一定会从沙发上窜起来。
“李舸……”
“润野;”李舸毫不犹豫地打断李润野的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说你了解我,那你就应该知道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我父亲……他真的不行了。”
顾之泽屏住呼吸看着李润野;明亮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有慌乱更有依恋。李润野慢慢伸出手去捏住顾之泽的下巴凑近他,近到可以在对方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摇摇头,露出安抚的笑;然后转过头去对李舸说:“曾经我们都说过很多话,还记得么?”
李舸沉默地望着那幅画。
“李舸,我最近真的很忙,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我现在不可能离开安宁。”
“润野,”李舸没有转过头,但是顾之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哽咽,他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更不会用这种事儿欺骗你。”
“我知道!”
“那我,我在安宁会停留一周,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李润野没有回答他,只是牢牢地抓着顾之泽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我走了,我住在凯莱,如果……你可以找到我。”李舸说话这话,就真的抬脚往外走,直到门轻轻地被关上,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顾之泽一直淹没在李润野的眼睛里,那一声关门声才把他唤醒,他望望四周再看看李润野,小脸憋得通红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走了,”李润野倾过身子吻吻他,“我不会走!”
“他,他……他那把钥匙呢?”顾之泽天外飞仙地蹦出一句。
“什么?”
“钥匙,大门钥匙!”顾之泽呼哧呼哧喘两口气,好像一条蹦出水面的鱼,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很是精彩,“让他把钥匙交出来!不不不,我要换锁,一定要换锁!”
李润野一把抓住顾之泽四下里挥舞的双手,把人搂进怀里,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捋顺他炸起来的毛,“这都几点了,上哪儿换锁去?明天去吧,要不我们换个指纹锁行么?”
顾之泽把脸埋进李润野的怀里,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心里的委屈感迅速反噬上来:“他居然打上门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啊,居然还抱怨我们回来的晚,他有什么资格!”
“是是是,没资格,”李润野好笑地说,“他就是这么一个厚脸皮的人,别气了。”
“哼!”
“好啦!”李润野捧起顾之泽的脸,深深的一个吻印下去,半晌之后问,“还气么?”
“嗯。”
“嘘~”再一个吻。
“还气么?”
“嗯……”
“我们去床上?”
“不!”顾之泽红着脸,把李润野微微推开一点,“就在这里!”
“这里?”李润野的眼睛深得像最深的夜空,满是星光,“就在……这个沙发上?”
“嗯!”顾之泽的头顶已经开始呼呼冒热气了,可是却抖着手,坚定地去解李润野的衣扣,灵活的手掌顺着衬衣的襟口滑进去,抚上对方的的胸口,掌下是细腻的肌肤和有力跳动的心,顾之泽把手掌按在李润野心脏的部位,再次肯定地说:“就是要在这里!”
“好!”李润野笑着低头去吻他,炽热的唇舌一路向下,压抑的喘||息和呻||吟回荡在客厅里。
顾之泽仰躺在沙发上,攥着李润野的头发,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在神智彻底迷失前一秒,满意地感受到,屋子里李舸曾经存在过的气息全都被涤荡得一干二净。
半夜,顾之泽忽然惊醒过来,在一片漆黑中伸手一摸,身边果然空空的。他裹着薄被坐起身来,在一片夜色中沉默了许久,直到听到客厅传来极细微的声响才翻身躺倒,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卧室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有人掀开双人被轻轻躺进来,身体微微带着凉气,顾之泽明确无误地闻到一股极淡的烟味,虽然已经在外面散了很久,但是仍有残留。
李润野伸出手,轻轻地拂过顾之泽的头发,然后凑近过去在他额头上印一个吻。在寂静的深夜,顾之泽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就好像一道绳索,死死地捆住自己的心,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
第二天两人没去报社,李润野带着顾之泽去家具城买锁。顾之泽嘀嘀咕咕地表示昨天自己是在说气话,没有真换锁的意思,而且这么做会让李舸很难堪的。
李润野平静地说:“那是我们的家,让一个外人拿着钥匙总是不好。”
于是顾之泽坦然了,在成排成列的货柜上挑来挑去,旁边营业员瞄一眼李润野的穿着打扮,果断地拿过来一个极其复杂的锁说:“这是最新的锁,三重防盗,可以选配指纹解码。”
顾之泽扭过头去装作没听到,李润野点点头:“就是它了。”
借着买锁,两个人漫无目的在家具城了逛了几圈,走到装饰展厅时,李润野忽然站在一大排仿制油画端详了起来,顾之泽的脸更红了。
等两个人从家具城里出来时,车子后备箱里放着两幅油画一套锁,顾小猪一脸的春光灿烂简直不能直视!
吃晚饭时顾之泽接到袁明义的电话,据说今天技术部全天都在加班,因为“百姓论坛”网络版简直要被挤爆了!针对华丰医院乱收费、欺诈患者的乱象读者抱以强烈的不满和指责,同时也夸赞《晨报》“为民请命”,“坚守正义”。
顾之泽叼着筷子笑眯眯地望着李润野,小模样甚是嚣张。
李润野淡定地用拇指抹掉顾之泽下巴上沾的汤汁,眼睛亮亮的。
“师父!”顾之泽挂了电话问,“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如果没有后续跟进,最多一周。等热度过了,就没人关注了,然后这事儿就可以不了了之了。”李润野叹口气说,“‘烂尾新闻’就是这样,所以很多时候两三天能查清楚的事情会拖十天半个月,因为拖得越久,糊弄过去的概率就越大!”
顾之泽冷冷地哼一声:“当老百姓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我才不会让他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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