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像一道通红的烙铁印在他的心头。
第04章 背后有人
电话线拔掉了,雨亭迷迷糊糊在沙发上躺了两个多小时。
雨亭一觉醒来,天正黑下来。
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正见对面一座高楼,有个小男孩已攀上了凉台,他的两
只小脚蹬着栏沿,这小孩子也就四五岁
下面是三十多米深的地面。
雨亭慌忙打开走廊的窗户,将头探出去,想大声呼喊,却喊不出声来。
那小男孩毫无知觉,还在往外爬。
如果摔下去,必死无疑。
雨亭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睡意顿消。
这时,只见一个妇女飞快地从凉台门口跃出,抱起男孩,返回屋内。
一场虚惊。
雨亭将头探回来,正见一个女子直挺挺站在身后,一言不发。
是风铃。
她两腿发直,露出凶光,两只手,青筋毕露,颤抖着……
走廊里十分静寂。
雨亭的身体紧紧贴住凉台,如果身体失去平衡,立足未稳,他将会跌下三十多米深
的地面。
因为这凉台太矮,只有一米高,如果风铃轻轻一推,他就会轻而易举地栽下去。
后果可想而知。
风铃毫无表情,一步步逼近他。她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目光咄咄逼人。
雨亭是个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男人,他左右环顾,四顾茫然。
“我们五千年前就有缘份……”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似是喃喃自语。
“风铃,你清醒清醒……”雨亭恳切地说。
“哥,我爱你……我爱你啊!”风铃猛地疯狂地抱住了雨亭。
雨亭被她的两只胳膊箍得喘不过气来,他想挣脱她,但是她的气力太大,她的苍白
的嘴唇贴向雨亭。
雨亭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他拼命地扭头。
楼道尽头传来“嚓嚓”的脚步声。
风铃的手松开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女服务工提着拖把从楼道的尽头走来。
雨亭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吃个饭吧。”
风铃听了,嘴角抿出一丝苦笑,像个顺从的小绵羊一样点了点头。
电梯徐徐下降,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风铃聚精会神地打量着雨亭,雨亭似乎心事重重。
出了电梯,风铃想挽雨亭的胳膊,被雨亭推开了。
雨亭说:“不能这样。”
风铃说:“老师和学生也可以这样嘛。”
二人走进马路对面的一家餐馆,雨亭拣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雨亭不经意地点了两菜一汤。
风铃显得有些激动,坐立不安。
雨亭问:“这些时间你在哪里?”
“这是我的秘密。”风铃似乎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感觉你的情感生活有过大起大落……”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的神经,她的眼睛不动了,仿佛灵魂从遥远的地方反弹回来,
眼角溢出一颗泪花。
雨亭严肃地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风铃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说:“我想做你的老婆!”
雨亭苦笑了一下,说:“我有老婆,我们的生活很幸福,很充实。”
“不!”风铃打断了他。“第六感觉告诉我,你们并不幸福。我能给你带来幸福,
我能从情感上和生活上最大地满足你,决不离开你半步……”
雨亭下意识地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是受过正规教育的人,
何况又是一个领导干部。”
“领导干部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哥,我真的爱你,我们五千年前就有缘份,我可以
做你的情人。”
“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我今晚请你吃饭,这是最后的晚餐。这
是工作区,我从前并不认识你,我们也谈不上是朋友,这样闹下去对双方影响都不好,
以后你再也不要和我见面了,更不要到工作区来了。”雨亭说到这时,瞅了瞅风铃,只
见她面色更加苍白,双肩抽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
雨亭用余光瞥了瞥四周,餐厅内就餐的人寥寥无几。
她嘤嘤哭泣。
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问道:“太太是不是不舒服了?”
雨亭道:“乱弹琴!你走开。”
女服务员喏喏而退。
风铃破涕为笑,嘴角又浮出一丝笑意。
雨亭说:“你要是尊重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风铃怔了一下,一忽儿仿佛清醒过来,气哼哼地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也不会
再给你打电话了。”说完,伏桌呜呜地哭起来,她哭得竟是如此伤心。
雨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忖:至少她的神经不正常,她一定受过深重的伤害,她
好像有时清醒,有时恍惚。多少年以来,人们只注重身体的健康,不注重心理的健康,
历次政治运动的潮起潮落,人们心理承受能力不同,心理的脆弱程度不同,心理健康往
往被人们忽略。特别是社会进入市场经济时代以后,超负荷的运行,竞争更加惨烈,工
作和生活节奏的加快,发财致富的热望,生活质量的对比,加剧了人们的心理压力。处
于紧张状态的人有时渴望从真挚的情感中找到寄托,寻觅宽松。 可是情感这东西往往莫
名其妙,份尽缘失,有时便让人误入山穷水尽的处境。
雨亭有个朋友是个理论家,谈起情感问题滔滔不绝。一次与他的女下属在樱桃沟款
款而行时,找到了感觉,二人共涉爱河,女子晕将过去。原来这位女下属的丈夫是个性
恐惧者,谈性色变,尽管这位女子绞尽脑汁,多施伎俩,也无济于事。她的丈夫把她冒
着风险找来的所谓毛片用锤子砸毁。他们这种无性婚姻一直持续了10年。正当雨亭这位
朋友与他的情人尽享性福之际,突然有一天那女子提出与新欢分手。雨亭的这位朋友痛
苦万分,决定割腕自尽。也算他命大,恰巧雨亭去电话询问它事,得之此情,火速赶到
这位朋友的家,在他的百般劝解下,这位朋友终于从失恋的绝境中摆脱出来。
雨亭还想起一个叫平安的朋友,他是某报纸记者,在雨亭的文化沙龙中是举足轻重
的人物,他谈起人生论述精辟,许多妙龄女子视他为导师。他也经常为失恋女子排忧解
难。可是有一天早晨,平安的母亲给雨亭打来电话,告之他平安昨夜在居室自缢而亡。
这一消息如此突然,当雨亭火急火燎赶到平安的住处,看到平安冰冷的尸体,尤其是他
泛绿的脸庞以及紧闭的双眼时,他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么一个谈笑风生风流倜傥才华横溢
的朋友,因为患了抑郁症自杀身亡。警察通过调查,结论为自杀。报社内部改革,他被
调整到其它版当夜班编辑,由于不适应,他渐生恐惧,后来发展到由白发苍苍的老母亲
陪伴他上夜班。老母亲目送他走进报社,只得在传达室里耐心等候。但是也有人向雨亭
透露一个讯息:平安在自杀前十天,曾经独自一人去了一趟锦州,来去匆匆,只有两天。
他在锦州没有亲人,听说是去找一个女人。
那么,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
平安自杀跟这个女人有没有关联?
这是一个悬念,永远无法破译的悬念。
平安年迈的父母没有文化,远在美国的妹妹又忙于生计,那么这只能是悬念了。
人已经死了,破解这个悬念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人类社会每日都有大批的繁衍和死亡,革故鼎新,吐故纳新,新陈代谢,春去冬来,
人本身如此渺小,许多又是未解之谜,生生死死,无人理会了。
平安在遗书上写道:“我苛活人世已无意义,决定选择死亡。”
那么风铃呢?这个神秘的女子一定有着深刻的渊源,她有时妙语如珠,有时又语无
伦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凶,是吉?
雨亭从心里不想再见到她。
晚上,雨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那个小院。
好长时间没有洗澡了,平房不像楼房,没有卫生间,厨房是临时搭起的小棚子,四
面透风。平时雨亭洗澡都用一个大浴盆,盆内蓄上多半盆热水,然后洗浴。他在厨房烧
了两壶水,灌满了3 个暖瓶。然后从小西屋端来那个大浴盆,置于卧室,调好了水温。
雨亭把院门锁好,走进卧室,脱下衣物,跳进浴盆。他在毛巾上打好香皂,正洗着。
只见台灯闪了一下,又灭了。屋内屋外,一片漆黑。
雨亭跳出浴盆,扭了一下台灯,糟糕,没有动静。
他恼丧地想:又是保险丝断了。
这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这哭声充满了哀怨,凄凄切切。
雨亭一阵哆嗦,恐惧之感又袭上心头。他慌忙穿好衣服。
女人的哭声似乎是墙外,又像是从小西屋里传出来的。
他走进小西屋,杂物狼藉,灰尘遍地,漆黑一团。
雨亭在抽屉里摸出新买的保险丝,来到电闸箱前,借着月光一瞧,果然是保险丝断
了,他接好保险丝,合上电闸,只是卧室里的台灯闪了一下,亮了。
雨亭又听到女人凄切的哭声,好像是从小西屋里传出来的,于是他又走进西屋。他
去拽灯绳,没想灯绳已被人拽断。他见墙角有个废弃的楠木箱子,箱上挂满了灰尘,堆
在那里挺扎眼。他怀疑哭声是从这箱子里发出来的,于是走到这个木箱前。
他在木箱前,有些犹豫。
恐怖又袭上他的心头,箱子里究竟藏着什么?是衣物,还是杂物。如果是一具女尸,
或是一颗人头,或者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雨亭读过不少侦探恐怖小说,充满想像力的头脑里正是一团乱麻。
他哆哆嗦嗦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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