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风险太大。我时不时会用自己保险的秘密方式联络你。或者我就别联络你了。”
“那不行——”
“这一点没得商量。专业地讲,我只想说在安全问题上我不会让步的。”
戴森专心致志地听得入神。“如果你——想联系我,你准备怎么做?”
“电话。”
“电话?你在耍我吧。这就是所谓精妙的方式——”
“不要路面通讯,信不过。要卫星电话——卫星通信的。你肯定有。”
“当然。”戴森说。“但是如果你想要通过卫星信号传送联络我,你得有一个——叫什么来者——”
“卫星通讯箱,大小和手提箱或者旅行箱差不多。没错。”
“我有一个。电话没信号或者在船上什么的时候用的。你可以拿去用。”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弄。毕竟,我怎么确定你的那台是不是没被窃听呢?”
“别说笑了,”戴森说。“我他妈地干嘛要这么做?”
“你好知道我的行踪啊——你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我怎么知道接收器里没有装全球定位系统装置呢?”鲍曼没费时间解释的这个全球定位系统是一种手提装置,可以通过卫星连线把有声信号传输转换成无声信号。有了它就可以在几步之内确定出对方使用移动卫星通讯箱的准确位置。
“我没法,”鲍曼接着说,“知道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个。它就是现在政府情报部们常用的一种技术,通过敏感光谱分析仪确定某个发射器的特殊信号,然后再确定它的地理位置。几十年前,CIA就通过独特的发射光谱图追踪到了在越南几辆汽车。”
“扯得太远了——”
“可能我是过于谨慎了。但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宁愿自己弄一台。差不多要三千美金。我肯定你付得起。”
话虽这么说,可鲍曼的口气明摆着就是无论戴森介不介意都会按自己的想法做。
戴森装作无所谓地样子问,“除此之外?”
“你得给我两百万美元。除非你想多给,其他就没有谈的意义了。”
第二章阴谋(2)
戴森突然笑了起来,一排假牙上露着黄渍。你知道谈判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吗?得凭实力要价。你现在就好像站在流沙上。我帮你越狱出来;我也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毁了你。”
“这个有可能。”鲍曼说,“但是你如果还有选择,你就不会大费周张地把我从普尔斯摩弄出来了。我现在也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的确还有人可以胜任你说的这个任务——可惜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就没有第二次了,这一点我敢肯定。因此你想要全世界最好的人选。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游戏开始了。”
“你想要什么?三百万?”
“一千万。你说的,钱不过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理论上成立。对你来说,再加五百万只需要早餐咖啡前一个电话的功夫。”
戴森大笑了一声。“干嘛不要五千万呢?基督耶稣啊,何不干脆一亿呢?“
“因为我用不着。就十几年的日子,我花不了那么多。用一千万换隐姓埋名足够了。这是我干的最后一次,做完就想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被抓回去地安度余生了。况且更重要的是,多过这个数目就有风险了。我的基本原则是给谁东西,数量要以他能解释的程度为限。如果是一千万,我能编出一堆理由解释钱的来源。可是如果是一亿,我就解释不了了。对了,花费另算。”
戴森愣住了,一双钢灰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鲍曼说。“做完再说。”
“不行。事前付三分之一,事成时前一周付三分之一,最后三分之一事成时立刻付清。我着手开始之前,钱必须得开始活动了。”
“我现在手上没有一千万,不过我床垫或者什么地方下面可能会有。你最好收回这个数字,不然你就是在引起各方审查的注意。”戴森想拒绝。
“最后一件事,我要成卷的钱,”鲍曼没听见似继续说,“容易找。而且我也不想被你抢了去。”
“如果你在日内瓦或者苏黎世开个帐户——”
“瑞士银行不牢靠。我可不想我的钱被锁着出不来,所以必须保证以后什么能拿出一小部分来。我喜欢能随机应变点的。”
“开曼银行?”
“我信不过银行家。”鲍曼冷笑道。“曾经和他们打过的交道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
“报酬必须放到我们双方都信任的中间人手里。”
“比如?”
“巴拿马情报局G…2组的那位绅士,我们都见过的。”鲍曼说。“不清楚你知不知道,美国进攻巴拿马时的‘正义’行动中,他全家都被杀了。”
戴森点了点头。
“所以他一直都反美,”鲍曼继续说,“但是从那时起却很难找到一个比他更仇恨美国的人了。所以他有这个动机和我们双方都合作。”
“行。”
“他就我们双方的共同代理人,也是中间人。你得开一张银行信用证给他。他无权动用那笔钱,但是有权根据我们的协定解冻款项。他同意转帐,巴拿马银行支付现款。这么一来,他不可能携款潜逃,我也没机会。而且,你也不可能再把钱拿回去。”
戴森听完瞅着修剪整齐的指甲播弄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了双眼。“同意。”他说,“非常有智谋的一个计划。你对金融方面的研究真是让人叹服啊。”
鲍曼谦逊地点了一下头说,“谢谢。”
这时戴森伸开手指。“好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一收到第一部分酬劳我就会开始准备,三百三十万,”鲍曼说。在离开之前和戴森握手时,他用力地摇了摇说,“很高兴我们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祝晚餐愉快。”
第三章黑暗王子开始行动
19
黑暗王子开始行动了。
戴森放下电话,浑身抖了一下。他雇佣了世界上最厉害的(他一向只用最好的)地狱恐怖专家帮他做事,整整两个星期以后行动就能得以实现。
他按下桌子上的按钮要得力助手洛马进来。
戴森&A。G。公司设在日内瓦隆和大街的总部大楼橡一个玻璃立方体,白天的时候表面反射出周围建筑的样子。这是一幢很诡异的大楼:会在一天当中某个时刻消失掉。而在夜里,整幢大楼被刺眼的黄色灯光点得灯火通明,里面戴森的员工正冲着地球那一端的客户大声嚷着订单的要价。
戴森的办公室在最顶层的西南角。全白的装修:白色的皮质沙发,白色的地毯,白色的墙布。甚至连他用整块切下的不规则卡拉拉大理石 做的办公桌也是全白的。
只有摆放在里面的珍稀艺术品才给整个房间破了点色。其中有画家鲁本名位《贞洁》的三个女人的画像,这幅画是二战期间从一个富人手里抢来的。还有一段时间消失在意大利的画家凡戴克的作品(《安娜与天使的圣洁之家》)也出现在戴森的办公室里。荷尔拜因的《凯瑟琳》也从柏林墙倒塌以后的东德偷偷送来了这里。
对戴森而言,从黑市买得大师的经典作品是他流放之后最大的乐趣之一。就像一种合法约束下的释放,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傲视着整个世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快感。就让其他人去跟着手里捧着货品价目表的代理去买那些二流作品吧,伦敦布里街上的威尔顿餐厅的海鲜餐旁总是聚着这么一群苍蝇。而戴森自己收藏的大多数世界级珍品,要么是从画架上取下来的、要么是藏在桌腿里面运过来的、要么是从特殊的袋子里面走私过来的。
艺术品市场也让戴森想起了华尔街,只有当你加入了一个俱乐部后游戏规则才开始起作用。著名慈善家诺顿西蒙曾经承认自己有一个印度湿婆神龛是走私货。其实,他大部分亚洲艺术品都是走私来的。连波士顿八月博物馆都曾因一幅失窃的拉斐尔名画被当场揭穿,事后馆长承认这副画是从热那亚购得的。
戴森不那么为自己愤愤不平了,因为他已经自由了。复仇的快感可以抵消一切不快。
戴森在逃脱因内幕交易丑闻时间引起的美国司法追究之前曾犯下几个大案,其中最著名的应该是“国内史上最大逃税案”。但是实际并非如此。戴森自己清楚还有几个著名的商业传奇人物逃的税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数字。
可是不管怎样,戴森受到了包括逃税、税款欺诈以及密谋政权欺诈在内的五十一项罪名控诉。他在美国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为此还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戴森希望最多就是坐几年牢,但是这个希望被驳回了。要不是他以前的朋友瓦伦爱尔金和司法部门设下陷阱陷害自己,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起诉。
当时辩论一拖再拖,戴森趁机和太太亚力珊德拉商务旅行到了瑞士并且决定再也不回去了。此时瑞士政府也将美国引渡戴森的要求一一拒之门外,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按照瑞士法律,戴森的行为只能算作“违规经济操作”,所以够不上引渡的程度。但是,这和戴森恰巧是瑞士政府最大的纳税人是否是巧合?就没人说得清了。
紧接着,戴森前往马德里人口动态统计局以西班牙国王名义宣誓,从此抛弃了美国国籍。现在身为住在日内瓦的西班牙公民,戴森从来不坐商务航线——怕亡命之徒。像他这样的超级有钱人很容易就成为猎捕的目标了。对方很可能绑架之后先要十亿的赎金然后再把人交给美国政府。美国联邦法警局一刻不停想尽办法要逮着他。因此,他只乘私人飞机旅行。
其实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么担心有没有亡命之徒跟着自己了。生命的光线早已经消失了。他们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