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战战兢兢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他感觉到女人也拱起身子伏在自己的背上,甚至都可以闻到她手套和长靴上皮草的气味。
她给男人脱了眼罩,这样他就可以看见自己了。“是,我的主人。”他的声音很小,像个孩子。
用橡胶镶边的头套也是由皮革制成,又固定的形状。只有鼻子那里留出一个洞用来呼吸,眼睛和嘴巴的地方都是封闭的。男人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后,充满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等女人把头套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后,男人只感觉头部沉重冰凉而且呼吸困难、浑身因为又害怕又兴奋的复杂情绪震颤不安。
女人把头套的领子拉紧、调正,然后拉上了后脑勺地方的拉链。一声响亮的“咔嚓”,拉链被紧卡在了头套的领子那里。
男人现在浑身完全被兴奋刺激的恐惧感包围着。只是胃里面似乎盘踞着一种冰凉令人想吐的可怕感觉。他想吐但却不能吐,因为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自己被闷死在面罩里面。
他感觉呼吸在喉咙的深处给卡住了,差不多正好顶在肺部上面那个地方。他咽了一口唾沫,张嘴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却立马忘了在这个头套里面唯一呼吸的方式是靠鼻子。男人开始乱了阵脚。
他开始呜咽,很想喊却喊不出来。
第一章波士顿的雨夜(2)
“你不乖哦!”他听到女人的警告,“我喜欢看着你,可是你却不乖哦!”
控制呼吸!他跟自己说。规律,节奏!用鼻子——呼吸! 可惜,强烈的恐惧感压倒了他试图自控的可怜努力。他开始想要大口大口地吸气,可是却只尝到橡胶的味道——暖暖湿湿的。汗水在黑暗中像小溪一样流过脸颊滴到张开的嘴巴里——又热又咸。就算后来他总算强迫自己做到用鼻子吸进满是皮革味道的空气,男人也明白自己已经处在神经崩溃的边缘了。
然而就在同时——却产生了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慌和最强烈刺麻感的特别奇妙的感觉——他觉得下身异常兴奋,仿佛准备随时爆发。
就在那个时候——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她拿着一根皮鞭开始刺弄自己的大腿外侧,挑逗却又有点痛。天哪——刺痛感甚至延伸到了下身的最顶端。
“我得惩罚你!”他仿佛听到一个从很远飘来的声音。“你一点都不安分守己。”
他又开始呜咽,接着换成了呻吟。他感到自己的屁股在随着某种节奏迎合磨擦着女人的身体,但又有点扭捏作态。
“我要抽你的背啦!”女人说,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她知道他快要到高潮了。可从药店买来的叫什么“沃登堡神经刺激器”的工具还没派上用场呢。女人从黑色皮包里抽出一个有解剖刀手柄看似风火轮的医用工具。这个直径不是很长的“风火轮”四周布满了小针。她把这个小仪器轻轻从男人的腿上滚到背上。
他的呻吟声开始变得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渴望高潮的女人。
女人用左手握住男人的下身开始轻轻抚摸;而另一只手继续在他的大腿和膝盖上滚动“风火轮”。她慢慢移动左手前后抽拉,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男人就会到高潮了。他呻吟着,身体开始前后磨蹭。这时,她把“风火轮”滚到他的股沟再到脊梁中央,同时强烈地揉动他的下身,还没等“风火轮”到达脖子附近皮肤最敏感的地方,男人已经达到了高潮,蜷缩成一团,然后不断地呻吟。
见男人瘫倒在床上了,“现在,”她开口说,“我得去你的钱包拿我该得的了。”他太兴奋了,根本没听她说的什么。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了。
金发女人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之前放公文包的桌子边。她按开了包——他没有锁,平时几乎不锁——拿出一张闪闪发亮的金色磁盘然后扔进自己满是各种皮鞭的玩具皮包里。
她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的男人:他还瘫在床上的一侧,呼吸很重,前胸后背亮晶晶的汗水浸湿了身下浅绿的床单,周围留下的一圈湿乎乎的黑色汗渍让她想起在多年以前,她和姐姐在新汉普郡的头一个大雪天手舞足蹈地堆的雪人小天使。可同时,眼前的这一幕景象却又让她联想起另一个天壤之别的画面:男人身边的湿迹,也很像大多数犯罪现场死者尸体拖走后用粉笔留下的白色线框。
她弯下腰麻利地从他裤子屁股口袋掏出钱包,抽出四张50美元的钞票塞进自己的提包里。
她转回身拥抱了一下她的这位衣食父母。顺从的可怜人总是需要用既轻柔又缓慢地动作被领回现实当中来。“转过来,跪着面对我。”她轻声命令道。男人照做了,她打开了手拷,费了好大的劲儿拉开了头套地拉链。
男人原先整齐的银头发现在乱作一团被汗水凝成一缕一缕的,脸上挂着深深的负罪表情。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瞳孔适应了光亮之后才终于看得清楚了。
她帮他把头发抚平。“你真是个乖孩子。”她说。“今天感觉好吗?”
他用一个虚弱的微笑做了回答。
“我现在得走了。你下次来这里的时候再给我电话。”她的手指充满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嘴唇。“你真是个乖孩子。”
* * *
就在“四季”酒店不远的街区,停着一辆黑亮的有蓬货车。金发女人轻轻敲了敲后座的反光镜面玻璃,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不大的一点缝隙。
她从包里取出金色磁盘放在了从车窗里伸出的一个手掌上。
她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
第一章凶杀现场(1)
3
玛尔波罗街区到处闪动着警车车顶上的蓝白警示灯。这时正值马萨诸塞大道的交通高峰期,五辆巡逻警车双排停靠在狭窄的街道里,惹得脾气火爆的波士顿司机们快要发飙了。
“后湾”区一向安静无事(其实这里只有几排十九世纪修建的房子,里面的住户老死不想往来,所以“街区”一词其实并不贴切)。此时,十几个住户从自家的窗户里面探出脑袋,痴呆地朝楼下张望,那景象很像是一群小学生在学校围观打架。而这一切太不像平时的“后湾”了。
玛尔波罗街上意外挤满的警车说明肯定发生了什么刺激的事情。莎拉卡希尔把她的“本田思域”车停好,朝一栋房子走去。楼房门口站着一个穿制服的敦实年轻巡警,手里拿着夹纸登记板。莎拉身上套了一件“维斯莱”汗衫,下面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怎么看都不像是职业打扮,不过也难怪,她被叫出来的时候正在给自己和八岁的儿子杰理德做意大利面。手上还留着不太讨人喜欢的洋葱味儿,莎拉一面使劲地甩手一面心想:如果他们讨厌洋葱,就正好用手掐死他们。
门口的警察——就是那个拿着登记板的小伙子——不过二十来出头,平头,长得又矮又结实。他正把一个脸上还留着面包圈糖粉的同事逗得乐不可支。
平头稍作镇定后冲莎拉问道:“你住在这里是吗,女士?”
“我是莎拉卡希尔,”莎拉有点不耐烦地答道。“FBI 特工卡希尔。”边说边亮出自己的证件。
巡警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女士,你不在我手里的名单上。”
“去问问科洛林警官。”她说。
“噢,你是——”巡警忽然眼睛一亮,嘴角挑起笑了一笑。他饶有兴致地把莎拉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说,“是。他说过你会来。”
莎拉在登记板签上名字递给他,回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笑容在她推门进楼的时候立马就消失了。她听到后面传来窃窃低语然后是一阵大笑。那个平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就说科洛林是他妈个猪头。”又是一阵狂笑。
莎拉恼羞成怒地走进电梯,使劲锤了一下三楼的按钮。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在挖苦彼德科洛林品味太低娶了一个联邦特工?还是在嘲笑他品味太差竟然跟一个联邦特工离了婚?这两个智障的脑袋里面到底装得什么啊,是纯粹本身就粗鄙淫乱,还是看不顺眼联邦特工?
她摇了摇头。这部散发着霉味的奥迪斯老式电梯装得是自动拉门,让人会在某一瞬间产生仿佛自己得了幽闭恐怖症的错觉。莎拉从电梯内模糊不清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赶快掏出新买的M。A。C珊瑚色口红(一种叫做印加的深颜色)往嘴唇上补了补妆,又用手抓平蓬乱的红褐色头发。
她今年三十六岁,长着一个尖挺的鼻梁和一头齐肩的卷发,可可色发出冷光的大眼睛是她最显著的特色。然而此时此刻,她的样子却不是自己最好的状态,实话说了吧,根本就是难看死了。她真希望自己有时间去换个西装或者什么职业一点的套装就好,至少可以帮自己在马上要见的对头面前挽回点面子。情报局的人总是严格要求特工们的衣着打扮,所以肯定不会对她现在这身打扮给什么好脸色。那就拉倒吧,操他FBI的祖宗!
电梯门开了,莎拉深吸一口气。
3楼C户的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制服警察。她亮出自己的证件进了房间,看到里面正在忙碌的凶杀组同事、负责照片的警察、巡警、法衣、地区助理律师还有其他一些例行公事应该出现在谋杀现场的工作人员。照理说凶案现场应该是井然有序的,可惜,因为警局部门的规章制度,这里不可避免地变得混乱不堪。
莎拉抬起胳膊从人堆(有人在抽烟,虽然这里明文规定禁止吸烟)里面往前挤,半路忽然被一个像是凶杀组同事但是不认识的人挡住了去路。这个杵在她面前的庞然大物大概五十来岁,是个一身肌肉、满脸挑衅的秃顶酒鬼。
“嘿!”,他冲莎拉嚷道,“见鬼,你是谁?”不等她开口又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