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会发现,公共管理强调公共性的时候,它会牵涉到公共利益问题、公共权力问题、公共责任问题、公共产品问题、公共服务问题、公共秩序问题呀、公共监督问题呀,以及公共道德问题,一系列的问题。
这是我讲的第三个问题,最后我再给大家讲一讲,大家可能问我,你说研究公共管理,作为我们转型这样一个时期,作为我们一个发展中国家,它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呢?
一点,就是说,包括我今天做演讲的目的也在这个地方,就是说,我们一定要树立一个公共管理的理念,这个理念是什么东西呢?就是说,社会的公共事务不仅需要政府来管理,也需要社会自身的管理,需要民众直接参与去管理。这个观念,不仅当官的要改变,我们老百姓要改变,大家可以知道,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应该讲,政府给社会、给民众的空间,这种自由的空间呀,应该说是放出一部分了。那么这一部分,有一部分是被市场以及企业填补了,但是还有一部分,这一部分,要么就是那种市场,或者说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这些企业,它不愿意去承担,要么就是老百姓对那些唯利是图的企业不愿意让它承担,而需要谁来承担呢?需要社会来承担,需要民众来承担。
第二个,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在是在转型时期,那么在转型时期,也就是说在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下,政府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管了,政府的这种行政权力,可以伸向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小平同志曾经讲过,说,在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下,我们做了“不该管、管不好、管不了”的事。政府包揽了社会,社会一切都由政府去管了,国家与社会完全合为一体。那么这种背景下,可以这么说,政府的这样一种职能极其强大,而社会自身的职能极其弱小,甚至可以这样讲,社会的自身管理功能萎缩到不能再萎缩了,形成了一个在对社会的整体管理过程里面,一个巨大的反差,所以我个人认为,在目前中国,特别是作为转型的时期,应该是推进这种公共管理,和刚才讲的这种理论是一样的。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既然是转型嘛,大家知道,有人不是问嘛,说转型,我们可以说是从传统观念向现代观念的一个转型,这种转型的过程里面,可以说牵涉到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但是实际上,我认为,在这个转型期间,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国家权力的转移。那么,在这个转型的过程里面,正是由于转型,我们的法制还不是很健全,而且是一个不断在试探、实验的过程里面,或者我们说摸着石头过河吧,它使得我们一些行政官员,他的自由裁量权很大,在某一些行政行为又很随便。所以这种情况下,政府对社会的管理里面,这种随意性比较大,而社会呢?就是刚才讲的,社会老百姓自主的意识又比较差,自主的组织也不健全,这种组织的观念也没有,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培养社会这些组织,培养社会层面一种自主的意识,权放给你了,你也可以拿得住。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也需要我们推进公共管理。这是第三点。
最后一点,我想结合关于政府的机构改革问题。大家知道,远的不用说,改革开放以来,我们进行了四次机构改革。特别是这一次的改革,98年这一次机构改革,中央下了很大的决心,人员也好,机构也好,进行了改革,我觉得取得的成就也是很大的,特别是朱熔基总理讲,机构改革以后,紧跟着转变职能、转变作风、转变工作方式,而且把行政审批制度作为一个切入点,我觉得这些方面都是很好的。但是我觉得有一个问题要提出来,就是说,我们这一次机构改革,它基本上还是政府内部的、体内的循环,或者换句话说,政府进行机构改革,是从政府的需求、政府作为一个动力,政府自身去做的。我刚才已经讲了,你政府毕竟是社会的一部分,政府必须和社会是一种互动的关系,才有可能建立一个很好的这样一个良性循环。
现在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叫做“小政府、大社会”,我在这个地方,我也可以讲一讲,可能不一定对,我首先要说明一下,我并不是很赞成“小政府、大社会”这种提法。原因是什么呢?小政府,有可能是一个好政府,但不一定是一个好政府。原因在什么地方呢?原因就是政府对社会的管理,你首先必须搞清楚,你政府应该管什么,在搞清楚应该管什么的时候,政府在管理过程里面必须消耗资源,所以政府必须搞清楚能够管什么。
我说最好叫做“有限责任政府”模式。为什么叫“有限责任政府”模式呢?就是说,我认为,政府在管理经济、管理社会的过程里面,应该首先是一个“此政府”,所谓“此政府”,就是我刚才讲的,是一个必须应该管的和能够管的,把它管了,而不是一个“彼政府”,也就是说,不该管的、不能管的,你别管。这是我一个观点。
第二个,如果说,搞清楚了应该管的和能够管的,我觉得是一个“强政府”,而不是“弱政府”,也就是说,你必须把它管住了、管好了,管到底,是在一个“此政府”,也就是说应该管和能够管,管住管好的前提下,我们再谈“小政府”,不是一个“大政府”,也就是说机构要少、人员要精。你笼统地减,机构是少了,人员是分流了,减员增效,减员一定就能增效吗?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值得讨论。
我刚才说了,是一个“此政府”,是一个“强政府”,是一个“小政府”,我觉得我应该明确提出来,是一个“廉政府”,而不是一个“腐政府”,所谓“廉政府”,就是一个廉洁的政府,不是一个腐败的政府。有的同志说,我们现在反腐倡廉嘛,这个还要你说。我说,这里面确实有一个理论上问题,这个理论问题,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说过,我们政府管理经济、管理社会,应该是双手行政,什么叫双手行政呢?一方面,政府通过制订法律法规,用这种看得见的手,去弥补市场的失灵,弥补市场的一些缺陷,承担对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这是看得见的手,这没有问题的。我个人认为,政府在管理社会、管理经济活动里面,还应该有一个什么手呀?应该有一个看不见的手。这个看不见的手,我一再讲,就是政府的权威、政府的形象、政府廉洁的程度。
总之吧,我今天关于公共管理的这个演讲,我主要讲了这么几个问题,我想最重要说明,就是说,社会在不停地发展过程里面,我们确实需要政府,我刚才讲的目的,并不是说我们不需要政府管理,不是,我一再讲,政府是一个主角,甚至政府在社会公共事务管理里起一个核心的作用。但是,不要按照传统的政府管理思想,只认为只有政府才能管理,只有政府才能管理好,只有政府对社会、对民众的管理,而没有社会和民众对政府的这种互动。所以我认为,公共管理,或者说,我们强调公共管理的理论研究也好,实践研究也好,就应该树立我刚才讲的这样一个思想。
作为我快要结束我这个演讲的时候,我想我还是要重温这么一段歌词,“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看一看,来自凤凰网站网友的提问。第一位网友的叫做“梨花飞雪”。他说,您在《中国行政管理》杂志2001年第12期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我把这样一段抄录了下来,您说,叙述您的语言。“社会并不是因为政府的授权,才开始具备某些公共服务或公共管理职能的,政府的分权,只不过是将社会的这些职能合法化、公开化、权威化”。您说的简直太对了,我看政府对梁从诫先生的“自然之友”的默认,就是事实上的一种授权,认可了这个有良知的社会组织,从事环保事业。不过我想问陈教授,如果梁从诫不是梁启超的孙子,不是梁思诚和林徽因的儿子,政府会默认他吧?还是会把他抓起来,作为非法结社的典型?
陈庆云:我刚才已经说了,对于这种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确确实实需要社会来做,而且社会本身就有这个力量去做。至于说这件事情,他会不会抓,那就要看这件事情和政府之间的一个关系了。我们确实有这样一些情况,有些事情的话,如果说某一个从事社会公共事务活动的人,他和政府的关系,甚至和政府某些官员的关系并没有搞好,或者甚至说,有些事情没有做到,那么就很有可能,他们会不支持他。这种情况肯定会有的。但是比如说,你刚才这件事情,会不会抓,我就不知道,因为他也可能抓,也可能不抓,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刚才讲的,社会确实有很多的,刚才讲的,一些公益性的这样一些组织,他们出于公益性的目的,出于这种的民间的,而且这样的独立自主的为社会承担一些社会公共事务活动,这样的事情,本来这社会就有,所以关键问题是你政府支持不支持他。
主持人:下面一位网友叫做“如果我现在死去”。他说,在我看来,就像没有一个超然度外的有力机构监督政府一样,我们同样没有一个机构,去监督公共社团。民政部注册了这些社团以后,也就从此形同虚设。80年代末,中国残疾人基金会康华公司因为违规操作,受到严惩;90年代,中华体育基金会和宋庆龄基金会分别丢失了二千万资金,但这一切,均没有在他们违规过程中,遭到遏制。我简直不能相信,在这个普遍腐败的大环境下,希望工程会真的一枝独秀,出污泥而不染。陈教授,请认真地告诉我们,这难道是真的吗?
陈庆云:我和另外一个教授写了一本书,关于第三部门的监督问题,就是叫《自律和他律》。那么,这本书的话,就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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