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螓首低垂、美眸垂下,不胜娇羞,他心神一荡,又疼惜又爱怜,“你的美与丑,朕都想拥有。朕不许你珍藏!”
话语落在她的心湖,荡开丝丝涟漪。
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后颈,一寸寸地吻触,一点点地品尝她的美与丑。
又是一股酥麻从脊背尾窜起,刺激着她的四肢百骸。
“徐大人说我还没痊愈,不如过两日再……”
“朕不怕。”楚明锋笃定道,“倘若朕染上鼠疫,那便是命,躲不过的劫数。朕与你一同身受!”
“陛下是九五之尊,龙体要紧,怎能任性妄为?”她继续劝。
“你也说了,朕是天子,自有上苍庇佑,怎会轻易染上鼠疫?”
他湿热的唇吻触她的鞭伤,轻轻缓缓地流连,仿佛灌注了所有的情意与心力。
叶妩无奈了,任他摆弄。
若有一个男子全盘接受了一个女子的美与丑,与她同甘共苦,甚至吻她最丑陋的伤口,那么,这样的男子,这样的深情,是否刻骨铭心?是否应该感动、并且爱上他?
她不知道,心乱如麻。
汤泉水流入池中,声响清脆,寂静中唯有水声与他们炽情欢爱的轻响。
她无法克制地呻吟,双股绵软,几乎站不住。楚明锋抱她起来,将她抵在池壁,缓缓进入……瞬间被充满,她忍不住低吟,双腿紧紧勾住他的腰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
他每动一次,汤泉水就随之晃动,漾开一***的涟漪,在墙上映出潋滟的流光,与烛影互相辉映,交织成双。
她胸前的浑圆一颤一颤,可爱如小白兔,让人想一口咬住。
不知怎么回事,他抱着她走出浴池,坐在小榻上。她修长的玉腿盘在他腰间,小手在他胸前摩挲,慢慢往下。
“还想再摸一遍?”他黑眸缠火,嗓音粗哑。
“我想……”她心中偷笑,猛地用力,揪他的腹毛。
楚明锋不皱一下眉头,稍稍抬起她的身,低头含住那嫣红的蓓蕾,肆意地吻吸。
细密的酥麻立即漾起,叶妩抱住他的头,情不自禁地闭眼。
然后,他扶着她的纤腰,带引她款摆腰肢。
花径里蜜汁涌出,她感觉到了,他也感觉到了,含笑凝视她。
她又羞又窘,埋脸在他的肩头,“不许笑。”
————
沐浴后,楚明锋和叶妩一起吃午膳,然后才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沈昭求见,向陛下禀奏,追查没有进展。
楚明锋说了文贵妃在浴殿说的一番话,沈昭颇为惊讶,想了须臾才道:“贵妃此举,大有深意。”
“你且说说,有何深意?”
“皇贵妃在牢房这两三日,发生了两件事。其一,负责贵妃床帐被褥、衣袍送洗的两个宫女被灭口,其二,皇贵妃身染鼠疫,差点儿丧命。”沈昭嗓音清朗,“之后,贵妃便对陛下说,不再追究皇贵妃谋害皇嗣的罪行。这三件事,单个来看,似无关联,深入一想,大有关联。”
“什么关联?”楚明锋已经从头至尾想了几遍,却想先听听他的想法。
沈昭眉头一展,“贵妃为何不再追究?这不是很奇怪吗?贵妃不是决意置皇贵妃于死地吗?”
楚明锋以为然,示意他继续说。
“贵妃忽然改变主意,是因为,假若继续查下去,会危及贵妃的性命。原本,谋害皇嗣的罪名就能置皇贵妃于死地。那两个宫女被灭口,皇贵妃身染鼠疫,这两件事过于惹眼、毒辣,此案横生枝节,案情越来越复杂,陛下必会彻查到底。而无论是不是贵妃下的毒手,贵妃担心查到她身上,因此,她被迫选择先行保命,放皇贵妃一马。”
“朕也是如此推断,贵妃知道朕决意彻查,担心查到她。”
沈昭润声道:“此案的确扑朔迷离。那两个宫女被灭口,皇贵妃身染鼠疫,臣以为,倘若真是贵妃做的,贵妃不会中途放弃谋划。”
楚明锋幽深的眼眸倏然迸出凌厉的芒色,“朕总觉得,后宫妃嫔借此良机犯案,既可将罪名推到贵妃身上,还能除去妩儿,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沈昭赞同地颔首,问:“陛下觉得哪个妃嫔最可疑?”
“关淑妃、李昭仪、秦贵人,三人皆有可疑。”
“陛下还想查下去吗?”
“朕先想一想。”
“敢问陛下,皇贵妃病情如何?”沈昭直视站在御案前的陛下,内心坦荡,仿若只是亲人之间的关心与情谊。
楚明锋犀利的目光亦落在他脸上,“妩儿还需连服八日汤药才能痊愈,现下在朕的寝殿歇息。”
沈昭不再多问,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至于叶妩何时出宫回别馆,不是他应该问的,他也不会问。
在他告退、转身离去之时,楚明锋忽地出声:“明日午时前,你接妩儿出宫罢。”
沈昭顿足,转身,拱手,“臣领旨。”
————
长空阴霾,堆积着灰暗的云层;寒风凛冽,从指缝吹过,直要割断手指。
天还没黑,雪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先是盐粒子,下了一阵,变成了雪花,从高空飘洒而下,扯网似的,越来越密。
叶妩站在殿外廊上,披着墨氅,双手缩在白狐毛制成的暖手套子里,静静地望着这场飞雪。
在澄心殿伺候的宫女金钗说,这件墨氅以珍贵的墨狐皮毛缝制而成,白狐毛暖手套也是如此,是前些儿陛下命宫人赶制的。
的确,墨氅和白狐毛暖手套都很暖和。
他的心思与心意,她明白。
“皇贵妃,外头风大,还是在殿内等吧。”金钗劝道。
“我想看雪。无妨,我不冷。”
叶妩知道,澄心殿的宫人都敬称自己为皇贵妃,是楚明锋的授意。
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后宫妃嫔中的一员,位分便是:皇贵妃,位列妃嫔之首。
可是,她讨厌后宫,憎恨皇宫。
宫人开始掌灯,廊下的宫灯在风雪中飘摇,昏红灯影亦随之摇晃,随风摆动,无法随心所愿。
“皇贵妃,陛下回来了。”金钗欣喜道。
可不是?楚明锋快步走来,龙行虎步,宋云走在一侧,为他擎着御伞。明黄色龙袍的一角在风雪中微微扬起,分外刺眼,外披的鹤氅跳荡着,扬出他的轩昂、威武、霸气。
九五至尊,俊毅冷峻,腹黑霸气,偶尔柔情款款,虽然心狠手辣、手沾血腥,但也是世间少有的深情男子,怎能不吸引后宫妃嫔?
只是失神片刻,他已到跟前。
她莞尔一笑,双手被他执起,他的眼中溢满了脉脉柔情,“风雪漫天,为何在外头?手这么凉。”
叶妩没有回答,让他自己找答案。
楚明锋牵着她入殿,殿门缓缓关上,以免殿内的暖气流散。
大殿供着数个火盆,窗扇留着缝儿,少许寒风窜进来,送来一股清新之气。他们站在火盆前,双手放在上面烤着,他握住她的手,“在外头站了许久,不怕冷吗?”
“晚膳备好了,不如进膳吧。”她柔柔地笑,“今日的晚膳是我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呢。”
“朕今晚定要多吃一些。”
坐在膳桌前,他看着一桌子生冷的菜,傻眼了,“这……怎么吃?”
叶妩并不坐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用嘴吃。”
楚明锋摇头失笑,“这些菜都是生的,莫非你想效仿魏人茹毛饮血?”
炭火和底汤皆已备好,她将切得细薄的猪肉片、牛肉片、羊肉片等生肉放入小锅,再放入山药等生菜,“陛下,这汤是羊骨熬的汤,很鲜美呢。”
宫人端上一碗汤汁浓香的热汤,她端过来,介绍道:“这碗是原汁原味的羊肉汤,陛下快尝尝。”
他尝了一口,眉峰一扬,“的确鲜美。”
然后,他一口气喝光了汤。
叶妩捞起肉片,沾一点调味酱,一一送入他口中,他连声称赞。
“妩儿,朕还是第一次这么吃,热气腾腾,鲜美味浓,风味奇特,有趣,有趣。这种吃法叫什么名堂?”
“这叫做火锅。”
“火锅?”楚明锋又听不懂了。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吃法。”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他夹着一片肉递到她嘴边,她张口吃了,他满目笑意,晶亮的黑眸缀满了温柔与愉悦。
宋云和金钗见陛下和叶妩吃得开心,相视一笑。
殿外风雪呼号,殿内暖意融融,热气弥漫。
吃完以后,宫人收拾膳桌,楚明锋牵着她来到寝殿。她打开一扇窗,“陛下陪我赏雪吧。”
他用鹤氅将她裹在怀里,二人仿若一体,永不分离。
“我说一个故事给陛下听,好不好?”
“好。”
“一个年已三十的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很多年,为情所困。这个男子才华横溢,根本不知道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子喜欢自己。有一日,他找到了喜欢的女子,谈婚论嫁,这个女子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就逃到秦淮河散心。”叶妩说起二十一世纪的自己,缓缓道来,“她在秦淮河的一艘画舫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熟悉的那个世界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她再也找不到亲人、朋友,孑然一身……”
“完全陌生的时代?”楚明锋明白这个故事的主旨,却又不太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
“就是现在的楚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说,却又不吐不快,“这个女子很想家,很想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可是,她回不去……”
“为什么回不去?”他更是不解,“再远的地方,也有千里马可达。”
“从楚国到魏国,可以骑马,可是,如果从五十年前到今日,怎么来?”
他的心一震,四肢僵住,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故事中的女子就是她?她想告诉自己,她从五十年前来到了楚国,很想家,很想回去?
不!不是!
她所说的故事,只是故事,不是真的。
楚明锋转过她的身子,剑眉扭结,“妩儿,你想说什么?”
叶妩淡淡道:“我只想让陛下知道,有朝一日,也许这个女子会从楚国金陵城消失,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他盯着她,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她的心思。
然而,她的水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幽深、神秘,他艰涩地问:“这个女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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