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不假言说的，它是自在之物，所以我们有时候画家的确有些狂妄的语言。譬如讲，苏东坡讲“江山如画”，江山仅仅像那个画吗？我想能够画如江山就不错。我这里特别要为古代希腊的大哲柏拉图摹品，来讲一句话，柏拉图讲，“宇宙万有是永恒理念的摹品”，而艺术是摹品的摹品，这个讲得非常之好。因为以你的智慧，是不可能超越大自然的妙不可言的存在的，摹品有高级的摹品，有低劣的摹品。你譬如讲，八大山人，他也是对照大自然的临摹，他画的花鸟虫鱼，它来源于自然的形象，仅仅八大山人是个天才的临摹。也有的人摹品，画这个葡萄，画得一颗颗亮得很，能引起我的食欲，可是引不起我心灵的升华，这是什么？一个拙劣的摹品，摹品同样是摹品，这里面大有轩轾，高低，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为什么讲？什么是一种我们要摒除的那些伪善、妙说，我已经讲了，赫波可里德讲过的，他说宁可要丧失美，可是不能丧失艺术。还有个德国的，他也是个马克思主义者，我想，是属于马克思主义者里面的一种极左思潮，他反艺术，他提出一个理论，就是反艺术。因此，既然反艺术，他就不要技巧，反技巧，因为你的所有的技巧，一定是承袭古人的，你在话语上，立刻堕入古人的圈套，因此技巧本身完全是不重要的。那么，还有一个法国当代最大的著名的哲学家叫里奥达，他要把一些传统的价值，重新扔掉以后，一切都重新再来，他否定了一切，就得到了一切，这是种没有道德的道德，没有艺术的艺术。
这个大家都知道《蒙娜丽莎》，这张画不大，大概就这么高，可是成为卢浮宫的一个象征，这是《岩崖前圣母》，这是达芬奇的，圣母旁边是圣安娜，还有两个天使。我们可以看出来，当时这些艺术家，心灵非常安静，对艺术怀着虔敬之情，同样对宇宙自然的和谐，他给予充分的表现，人和自然的和谐，也在画面得到充分的体现。
这是荷兰的，17世纪大画家林布兰。这张是美术史上一张非常杰出的肖像画。这张肖像画用笔不多，可是饱含了他一生的辛酸，是催人泪下的一幅肖像作品。
这是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安格尔号称是古典主义的绘画最后一人，这是安格尔的《泉》，我们可以看出，西方人到了大师手笔底下的人是多么的典雅、清纯。我想很值得我们国内一些赶时髦的画人体的艺术家深思，为什么你们的作品，总是能够引起人们的一些不雅的联想，这个完全在于画家本身表现的那种心灵。
这是哈尔斯的，《波希米亚女郎》，哈尔斯可以讲是浪漫主义画派的，从哈尔斯、库尔贝、德拉克洛瓦，这些构成了一个很豪放的，他们的作品，充满豪放和激情，可是也不是对对象的认真的刻画，精美的描写。
这个是杰里柯的《美杜莎之筏》，这是一件真实的事件，一个船，一个筏遇难，可是在生死关头，人本身，一种求生的本能和一种意志力，充分在这个抗争中表现。这个人是非常了不起的，37岁就死了，当他这张画在巴黎展出的时候，另外一位，后来名标青史的大画家，德拉克洛瓦看了以后，从画厅里飞奔到街上，激动得无法克制，他第二年就画了一张《但丁之舟》，这个是德拉克洛瓦，《西奥大屠杀》，就是我刚才讲的，看了杰里柯的画，非常激动的，后来成为和杰里柯齐名的一位浪漫主义的大画家。这是《自由女神领导群众》，这是德拉克洛瓦一个最代表性杰作，这张画也可以代表法兰西的一个精神，所以这张画在卢浮宫有很崇高的地位。
这个是早期的印象主义，马奈的《草地上的野餐》，这张画出来以后，曾经遭到社会上道德家和伦理家们的批评，当然这些批评早已过去一百多年了，可是这张画还是不朽的，因为它的确是描写了一个非常优美的环境里，两个男士和一个裸体的女士，还有一个半裸体的女子在聊天，可是，他们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淫邪或者产生一些不好的动机，好像没有。
这个是塞尚画的《玩牌》，塞尚，当然是印象主义大师，你看他的画，就是比较笨头笨脑，可是这个笨头笨脑来源于他的本性，因此就显得非常之可爱。就怕一个很狡猾的人装笨，有时候毕加索也装笨、装傻，可是他那种奸诈总是透露出来，可是你看这个塞尚的东西，他是非常天真，在生活里他就是个笨家伙，结果他画的和他的本性非常相符的。
这是诸位都非常崇拜，而且在西方是最富盛名的一位伟大画家，梵高，这就是他的《奥维尔教堂》，这是最后梵高住的小城里的小教堂，这个教堂我也去了，这个教堂门口放了一个牌子“请记住，这张画，上帝，最后对我有所祝福”。那么这个画，可能成为一种言谶，他画完这以后，不久也离开人世，自杀而死。
这是莫奈的《卢旺大教堂》，莫奈是经常做色彩的，光和视野，他的画也是印象派的一个非常杰出的画家，他可以同样的地方，画它的晨昏昼夜，画了很多，他现在在法国巴黎有他的别墅，他的画和他的周围生活环境，也是很密切联系的。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他说，天地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这个四时的运转有明法，也不用议论，而万物也有成理，万物的生长它有自己自身的道理，它也不需要你多加言说。圣人是什么，就是根据天地认为，而达之万物的理，圣人所能做的就是能够说明它，所以至人无为。在老庄的哲学里，至人，都是很高修养的人，是无为的。而大圣不作，真正的圣人，也不一定要有什么特殊的作为。观于天地之谓，你就要观察天地就行了，那么这个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这当然是老庄的一个思想。
刚才讲庄子，第二，柏拉图美的原则：天地万有是永恒理念的“摹品”，而艺术则是“摹品的摹品”，美是真也是善，而至高的美则是永恒理念，艺术在它面前无能为力。所以艺术家不要过分的狂妄，刚才主持人多次问我，是不是有“恃才傲物”，我觉得我内心最大的是感到谦卑，因为我们比大自然，比起大不可方的传统来讲，也只有抱着一种虔敬之情，才可能在前人的基础上稍许前进一点。所以讲，真正的天地大美，你能表现出来吗，我们刚才看到的《卢旺大教堂》作者莫奈，莫奈的有个名作叫《日出印象》，印象派就是从莫奈《日出印象》开始的，就这么大一幅画，所以讲画不在大小。今天我有个硕士研究生，他告诉我，他毕业的时候要画几张大画，我说你，画几张好画，画不在大小，你看莫奈这张画就这么大，《蒙娜丽莎》就这么大，荷兰的一个大画家维米尔，一辈子的画就这么大，就画了几十张，就够了。艺术不在量，或者面积，又大又多，可是净画糟粕，这样的画家有，不少，不能量化，艺术绝对不能量化。真理不是发明的，它也是摹品，它是一群宇宙本象的描述，佛家所谓的“法尔如是”，真理简捷、通达而豁然在目，无需用繁文缛节的手法，去掩盖学理的贫困，这也是我的美学提纲的几句话。
底下我们就看看一些离奇的画。
这是马蒂斯的，这个描写的是海洋，叫《波利尼西亚海》，诸位看得出像海洋吗？这很像河北或者陕西的农村妇女的拙劣的剪纸。这个是《华丽背景前的美女》，这个背景比较庸俗，这个女人我看不上她的美丽来，这是马蒂斯的名作，这就是所谓的野兽派。《橘子和裸体》，如果讲，我的学生现在有人画出这样的素描水平的画，我想是不给他及格的。这是《戴土耳其帽子的裸体女人》，毕加索。因为他画的女的是何等的丑陋，基本上不合解剖，而且面貌极其丑恶。这是毕加索的，《撒尿的女人》，女人有这么多美好的时间和地方，你怎么就看她撒尿，而且画得那么淋漓尽致，那么丑陋。这是《缪斯》，讲这个女人是缪斯，是引起诗人灵感的女人，这个能引起我作诗灵感吗？这是《女人头像》，毕加索的。这是一个无名的画家，画女人身体，这个女人身体怎么这个样子。这个是很有名的了，这是说冷抽象的蒙德里安，《红、黄、蓝的组合》，据说这幅画很有名。这是最有名的一个现代主义的雕刻作品，这是杜桑的《泉水》。你想一个尿器怎么是一个泉呢？另外这个东西，就在蓬皮杜的很辉煌展厅里展出，而且杜桑后来到美国去了，成为达旦派的领袖，这也是杜桑的，《未断臂之前》，就是个铲子，还没断呢，《未断臂之前》。
这是杜桑，把蒙娜丽莎的嘴上加上两个胡子，像仁丹的广告。这简直对先贤的亵渎。这是《新娘》，这也是杜桑的，新娘怎么这个样子，新娘是几个扭曲的一些金属，为什么新娘是这样，也许他有什么感受，不得而知。
我告诉你，很多现代或者后现代主义的这些作家的东西，实在是给你猜灯谜。后现代主义很多打出无数的哑谜，叫人猜，而且你越猜不到，正对了，就是让你想不到，这才是我创作的目的，这才是我的个性所在。你猜到了，岂不是你也具有这样的个性吗。这也是杜桑的《无题》。这个就是文明世界的一个最怪丑的建筑，就是法国蓬皮杜中心，我想诸位这里面有些朋友可能去过。这是展现20世纪现代，后现代作品的一个大的展览馆，这个蓬皮杜，是以法国一个总统的名字命名的，密特朗前面德斯坦，德斯坦前面蓬皮杜。现在法国还有活着的人，也曾经是法国的大官僚，我就问他，蓬皮杜这个人他懂艺术吗？这个人说他很爱护青年。我想，原来蓬皮杜当总统的时候，正是后现代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