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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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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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白衣胜雪,随她踏进厨房。

她扫视窖内存放的几样菜蔬,转向容月,“想吃什么?”

狐狸美人指指角落笼子里那一团不停瑟缩的白毛,拼命震颤自己扇子一样卷翘的长睫毛,面上尽是讨好之色,“这个,行么?”

她叉着腰回答,“当然。”

她发了话,小狐狸喜不自胜,揪住还在不停咕咕嘶叫抗争可悲命运的白色毛团,从案上拎了菜刀——不得不说,容月目光平和,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紧刀柄,手起刀落,血花四溅,母鸡濒死一阵哀嚎过后,这世界再次归于宁静。

狐狸公子连杀鸡都优雅依旧。

不过容月身上纯净白衣,竟然也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污迹。

她终于忍不住洁癖发作,“容月帮厨,不如去换个衣裳?”

“这是望舒你送我的长衫,我如何舍得弄脏。”说话时,容月不胜娇羞,忙低了头。

凤凰羲和靠在门框边叹了一声。

刚才他还在厨房门口犹豫不决,走来走去来回观望——套用一个书面点的词汇就叫“逡巡”。

“羲和住在天庭的仙君,应该要茹素的吧?”她边调制酱汁边问。

“不,”凤凰一阵莫名黯然,“修成正果之前,还是飞升成仙之后都可以吃肉。”

“天庭不限制这个么?”她承认她确实好奇神仙们的生活。

“不限制。只是禁止妄为滥杀。”

她皱眉不解:他可以吃肉,那羲和还感慨什么,可随后顺着凤凰的视线,她就找到了答案:小狐狸在兢兢业业的给母鸡拔毛。

凤凰可是百鸟之王。在他面前伤害他的子民,即使是有“民以食为天”这样正当理由,总还会有些不是滋味。

她抓给羲和一把青菜,试探性的问,“帮个忙?别总倚着门框。”

羲和柔亮长发一绺垂直胸前,余下的如墨青丝随意搭在肩上,加上雌雄莫辩的妖娆容貌和醒目红衣,以及稍有哀伤的神情,实在是让人没法不想歪。

“哦?”凤凰挑着一边眉毛。

“人间,倚门男女从事的……可不是什么好行当,虽然门框本身是很纯洁的。”

凤凰出乎她意料,点点头,坐到门边的椅子上,默默的开始择菜。

她端详半天,再次按捺不住疑问,“羲和你做家事居然挺熟练?”

“你上一世煮饭之时,如果我不帮忙,你会笑着请我滚。可我从来都不想滚。”

“上一世我也要亲自下厨煮饭?看来也是苦出身嘛。”她笑,手下搅拌酱汁的动作不停。

“你上一世是公主,却向往寻常人家的夫妻二人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十七岁的时候跟着行舒,离开宫廷内院,云游天下去了。”

上一世身份至尊至贵,也难怪她这代灵魂中仍有无法抹去的清高与倔强。

“只是你和行舒二人逍遥了,原本将公主的青梅竹马内定驸马深受打击,再无心迎娶新人,最终早逝竟未有后。”羲和小声嘟囔,目光转到专心处理母鸡的容月身上,“……这次我可是不得不来的。”

望舒皱眉,白了凤凰一眼。義和赶忙送上处理好的菜蔬,抖抖袖子出门而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备齐四菜。望舒端了清炖鸡肉出来,冲狐狸一努嘴,“免得让飞禽自相残杀,这碗连肉带汤都归你了。”

容月闻言双眼立时迸射出光芒。却还怯怯问了句,“望舒不吃么?”

她很大方的摆摆手,“说了都归你。”

小狐狸坐在案板前,洗了手,在半刻钟内风卷残云啃骨吃肉,却不见丝毫粗鲁之态。

容月心满意足之时,碗边只剩若干鸡骨——话说吃鸡也是个技术活,在这领域估计没什么物种能比得过天生就是行家的狐狸:骨头上一丝残肉也无奇*|*书^|^网,连碎骨软筋都啃得干干净净,毫不浪费。

蛇君白行舒如今吃素,偶尔开荤吃回鸡蛋。

当年也曾偏爱鸡肉,可他不咀嚼,而是整个吞食,自然不能和容月这种高端吃鸡技术相提并论。

吃过开胃私房餐的狐狸端着盘子摆宴于后院前厅。

鸡肉进了狐狸肚子而没放在眼前,让義和轻松自在许多。

望舒又寻了坛桂花酒来。

一人面前摆个酒盏,无需劝酒,清杯浅酌,偶有温柔春风拂面,卷着些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花香,极是快活惬意。

宾客尽兴。

羲和拂袖,满桌残羹尽皆消失不见,“望舒好手艺,不逊当年,只可惜行舒少了次口福。”说话间,已经带上淡淡的酒气。

能博得见多识广的凤凰如此赞美实属不易,实际上,天庭菜式无论是滋味还是样式水平都不能和人间高手望舒作品相比。

小狐狸面上不悦,蹭的从椅上站起。

望舒指指窗外,“时候不早了。義和……”

“在行舒回来之前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她在几乎发飙之际,发现眼前凤凰竟然双唇紧闭。原来这句还是心灵通信,小狐狸还听不到。

“望舒,我一定要留下。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羲和的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凤凰修行千年,更不可能因她一介凡人就失了分寸化身登徒子。

她略作沉吟,“羲和暂去西厢小住可好?”

凤凰点头。容月闻言则脸上立显阴沉之色。

她自己睡在正房。东、西厢一只狐狸一只凤凰。前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下弦月升起,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惊醒。睁眼,正对上容月那对因夜间闪烁着金色流光而分外明亮的杏眼。

“望舒,”狐狸着白色中衣,身上还留有隐约桂花酒香,呵气微醺,“我想你了。”

从饭后到现在,分开不超过三个时辰,这也能“想她了”?

容月忽然紧搂住她,额头在她颈窝处反复磨蹭,“你怎么能嫌弃我?你怎么能不要我?”

狐狸体温本就较人类略高。这断断续续的摩擦,导致望舒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小狐狸刚刚做噩梦了:前世的望舒和情郎甩掉他私奔,原本是内定驸马的才子兼帅哥郁郁寡欢直至英年早逝,这么悲摧的经历若没在灵魂中留下点阴影,那才奇怪。

于是,容月惊醒,脑中混沌兼之酒力未解之时,摸上门来,向心上人寻求安慰。

饶是望舒个性奔放,她一个单纯的姑娘第一次遇上这么直接的叉骚扰,一时头脑也一片空白。

几秒钟以后,她终于回神,扯着嗓子高叫:“羲和。”

一阵狂风霎那掠过,她再睁开眼,容月已经摔到墙角,全身颤动几下,又自己团成了一团,脑袋一歪,睡着了。

她吓得不轻,抓着被子,“……容月怎么还是人形?”

“你以为把九尾灵狐打回原型那么容易?”

原来蛇君行舒对待情敌容月每次都如同秋风扫落叶,她哽了下,“……谢谢你。”

“所以我得陪你直到行舒回来,现在懂了?”

老实说,她很讨厌凤凰现在居高临下教训无知少女的神态和语气,但也不得不顺从的点头,“嗯。”

“春天真是麻烦。”羲和撩了撩眼前划过的一缕长发——他急着救人于水火,哪还有功夫簪好头发再登场,“春天,身边有只和你姻缘注定的狐狸,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因为阳春三月,可是狐狸们一年一度的集中发情求偶激情热辣燃烧的大好季节。容月再深沉克制,也不能和生物界的普遍规律相抗争不是?

“羲和,”望舒整理好表情,却心中难免忐忑,“容月还记不记得前世恩怨?”

“应该不会。上一世,他还是人,去了阴间自然免不掉饮下一碗洗净前尘往事的孟婆汤。比方说你,前世之事若非我与行舒坦诚相告,你最多是些无关紧要的模糊印象吧?”羲和单手托住容月纤腰,“望舒你不用多想,月老行事太不地道,行舒又闹上天庭告御状去了。”他摸着下巴,粲然一笑,“虽说作了仙君,往来交际诸多便利,可他这生,恐怕最悔之事也是盲目修行最后不得不升入仙籍吧。”

她盯着红衣凤凰良久,缓缓道,“羲和,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没用嘛。”

羲和气“撞”山河,身子哆嗦得仿佛山西面点师手中的细抻面,“你……就这么没良心。竟和前世丝毫未变。”

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羲和,明天想吃什么?”

返璞归真

第二天早晨,一起吃饭。

容月看见義和大方坐在望舒身边,眼中迸射寒光。

望舒摆了筷子,皱眉沉声,“乖乖吃饭。不然就饿你几顿。”

小狐狸乖乖接过,杏核眼中蒙上一层雾气,随后低头:第一次被温柔可人的望舒——虽然这是容月一厢情愿的判断,恶狠狠的威胁,那真是狗熊钻烟囱——太难过了。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一向好胃口的小狐狸也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看到望舒撂下筷子,眼前瓷碗已空,容月忙起身收拾席面,十分殷勤。

如今心上人一张冷脸,小狐狸绝不敢取巧法术解决,为表示诚心认错,端着碗筷走到院中井边,拿了木盆取了清水,在望舒视线所及的正厅门口,默默的刷洗碗筷。

望舒故作视而不见,迈步出门直接奔了前堂医馆。

前几天容月砸了黄油员外的院子,对方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出来也实在难堪。虽未必肯善罢甘休,但至少目前看起来还是一切平静相安无事。

整个上午,零散有几位病人,还是风寒刀伤之类的小毛病,开些药了事。

其实登门求医的大多是为探俏丽年轻女大夫而来,望舒本人也心知肚明,好在義和时刻在前堂陪伴,某些抱持着不大纯洁念头的年轻人看见这么一尊艳丽夺目的“男神”,自然知难而退。

午饭时分返回内院。

她和羲和惊见容月在厨房煮饭,房顶烟囱不时冒出缕缕黑烟。

“羲和,你闻到什么特别味道没有?”

“没有。”凤凰的鼻子仅限于喙上两个小窟窿,又能指望他嗅觉会有多灵敏?

“其实我也没闻到。不如中午就检验下容月的手艺。不过,”她转身走向贮藏药材的仓库,“还是先配点消食丸比较保险。”

午餐四菜一汤皆由容月独自完成,虽然滋味卖相都不能和望舒的手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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