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被安庆思一把拖了进去。
一进入大厅,各色男女来来往往,其中不乏权贵子弟与江湖人士。而这里的姑娘个个身段姣好、穿着暴露,秦若雨瞧得头皮发麻。
安庆思一入大厅,倚花楼的鸨母凤嬷嬷立刻迎了出来。
“哟!安公子,怎么好些天没来了?您可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呀!”
“我今天不就来了嘛。”安庆思笑着搂了下凤嬷嬷,指着大厅的人群道:“凤嬷嬷,你今天生意真好,连我来了都没地方坐呢!”
“哎呀,那是因为安分子您今天要来,让倚花楼一扫前几日的冷清呀!”凤嬷嬷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目光扫向一旁的秦若雨。
哇!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饶是她见过不少美女,培养出不少花魁的丰富阅历,世上大概很少有美得会让她赞叹不已的女人,想不到今天就遇到了。
但……怎么可能?他是个男的?!
“凤嬷嬷、凤嬷嬷!”安庆思拍拍她的脸颊,试图唤她回神。
“呃,安公子,这位是?”不,这怎么可能,他绝对不可能是男的。凤嬷嬷一双眼直盯着秦若雨、想找出他身上属于女人的“证据”。
“他姓秦,江苏人,和我家是世交,这回特地来洛阳游玩。凤嬷嬷,我这个贤弟面皮簿,不太懂这儿的规矩,你可要多包涵。找里头最温柔的姑娘来伺候我贤弟,要是能让我贤弟玩得尽兴,我会重有赏!”安庆思豪爽道。
凤嬷嬷闻言,眼睛一亮,“来来来,咱们上楼再说,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她率先上楼张罗去了。
“安大哥,”秦若雨拉拉他的衣袖,“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你一个人玩得会比较尽兴,我先走了。”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且慢。”安庆思一把拉住他,“贤弟,大哥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来的,你这样就走,未免太辜负大哥一片好意了。”
“我……”秦若雨为难的看着他略微不悦的表情,有苦说不出。
“别再犹豫了,今晚你就好好玩个尽兴。”安庆思拉着他就往楼上走,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天哪!
秦若雨无奈的被他拖着走,在心中祈祷,但愿可以平安走出这里。他发誓,只要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随安庆思乱走了。
桌上摆满可口的佳肴、安庆思和秦若雨身边各坐了两个貌美的姑娘,她们殷勤地夹菜、劝酒。
安庆思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贤弟,别苦着一张脸,人生得意须尽欢。大哥是带你来开心的,不希望见到你愁眉苦脸的模样。”
“大哥,我……”秦若雨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哪有心情享受醇酒与美人,他只想尽快结束这次荒唐的“增广见闻”。
“你们两个,谁能让我贤弟开心,本公子重重有赏。”反正他要让秦若雨开心,男人只要一来到这儿,哪有不喜欢的呢?
“秦公子,您打哪儿来呀?”一个姑娘纤手搭上他的肩,另一手端着酒杯便要喂进他嘴里。
“江苏。”秦若雨小心拂开那杯酒,身子往另一边挪,谁知道才避过了这边的豺狼,那头却又来了虎豹。
另一名姑娘立刻挨了过来,趁他不注意时,将酒倒进他的嘴里。“难怪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传闻江南水乡多俊彦呀。”一张脸白皙无暇、细致绝伦,几乎要将她们倚花楼的花魁蓉仙姑娘比了下去。
秦若雨骤然被灌了酒,一张小睑咳得通红。
“贤弟,难不成你连酒也很少喝?”真是难得一见的乖宝宝。安庆恩看得摇头直笑。
“贤弟,你真该多多练习的。”
秦若雨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秀气的小脸染上一层薄簿的晕红,像抹了胭脂似的,在场的人不由得盯着他的脸直瞧。
“多谢安大哥。”说完,秦若雨发现他们异样的眼光,不禁低头看看自己,“安大哥,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呃,没事。”安庆思连忙回神,然后打趣地问:“贤弟,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女人?”
秦若雨听得心中一惊,迅速沉下脸来,“大哥,小弟好歹也是堂堂男儿身,大哥这样说未免过分!”
他不悦的语气,让安庆思察觉自己的唐突。
“是大哥失言。”他举起酒杯,陪笑道:“就罚大哥多喝三杯。”
喝完后,气氛又热络了些,安庆思突然问:“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蓉仙姑娘呢?”可能是太想念美女了,才会将长得斯文秀气的秦若误认成女人。
“蓉仙姑娘今天不见客。”身旁的姑娘立刻回道。
安庆思微挑一眉,“喔,难道芙蓉居里有客人?”
众所周知,倚花楼的花魁蓉仙姑娘一天见客不超过三个,且一次只见一个,琴棋书画任君挑选,但若要其他特别的服务,就得看她愿不愿意了。这芙蓉居便是蓉仙的居处。
“那倒没有。事实上那位客人并没有指定要见蓉仙姑娘,只要凤嬷嬷给他二间舒适的上房,是蓉仙姑娘自愿去陪那位公子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安庆思有些好奇,蓉仙的脾气向来高傲,是何等神圣竟能让她主动相陪?
“哎呀,安公子,您也只要蓉仙姑娘呀,难道我们姐妹俩不能服侍您吗?”
他身旁的女子不依的偎了过来,安庆思乐得享受美人恩,一手搂住一个,任她们替自己斟酒。
“怎么会呢?大小巧儿如此迷人,我怎么会不要你们服侍呢?”来这儿是买快乐的,他没有一定要见花魁不可的念头,毕竟太高傲的女人容易让人生厌。
“真的?安公子可别骗人,那今晚住下来吧。”
“那有什么问题!”安庆思大笑。
秦若雨听得一怔,住下来?
他正要抗议,嘴巴一立刻又被灌了杯酒,身边两个姑娘贴了过来,殷勤的低语,让他再也没机会开口。
倚花楼另一方幽静的庭院,响起悠扬的琴声,伴着如黄莺出谷般的歌声。
一曲既毕,抚完筝的美人身着桃色华丽衣裙,莲步轻移的走向那个自始至终斜躺在躺椅上的俊逸男子,他也不负佳人期盼的鼓掌。
“白公子。”美人低首敛眉,欲语还休。
“蓉仙姑娘今天有空前来,白某真是受宠若惊。”白应峰淡然的说,并不因美人的特别垂青而感到荣幸。
“白公子,只要你到倚花楼,蓉仙就是再忙,也必定前来见公子一面,为公子抚筝、唱小曲。”蓉仙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再度低首。
“能受蓉仙姑娘如此抬爱,实是白某之幸。但白某只是一个平凡人,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特别对待?”他淡然的神色未改,对这种特别待遇并没有显出惊喜。
“白公子……”蓉仙急忙抬头,见他径自饮酒,瞧也不瞧她一眼,一股幽怨浮上双眉,鼓起勇气道:“白公子,只 要您开口,蓉仙愿一辈子服侍你。”
“蓉仙姑娘。”白应峰转过头,脸上带着淡笑,以一贯的淡漠语气开口,“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蓉仙忍不住心中的自怜,黯然的问:“白公子,你不要蓉仙的服侍,是因为蓉仙出身风尘、配不上你吗?”多少人不惜千金只为求她一笑,多少人倾家荡产只为与她共赴巫山,她是有资格自傲的,但在心上人面前,却忍不住想起出身寒微的事实。
“蓉仙姑娘言重了。白某只是个江湖浪人、餐风露宿、行踪不定,怎承蒙得起姑娘错爱?蓉仙姑娘该寻一位真心疼惜你的可靠男子为良人才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一向独来独住,飘泊随性惯了,要他照顾一位柔柔弱弱、仿若风一吹就会倒的纤细美人,这种事他可做不来,更不想自找麻烦。
突然,凤嬷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蓉仙?你怎么在这儿?”她就知道这个女儿不见客,准是跑来这儿了。
“嬷嬷。”蓉仙吞回所有还想倾诉的话,走到凤嬷嬷跟前。
“乖女儿,你不见客嬷嬷不反对。瞧瞧你,又瘦了,你先回芙蓉居休息,待会嬷嬷让人准备补品让你补补身子。乖,快回去。”
蓉仙听她这么说,心里虽不舍,但仍温顺的朝男人福个身,转头离去。
“我说白公子,你也则一来就将蓉仙引来这儿,我这小小的倚花楼还得靠她营生呢!”凤嬷嬷挑了个位子坐下,似真似假的埋怨。
“凤姨明鉴,我哪敢呀!”白应峰朗笑道。
“唉,这丫头实在太死心眼了!”蓉仙的心事她不是不明白,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等我离开洛阳,也许就没事了。”他不在意的说。
“你呀,还是这么无情。”凤嬷嬷笑着摇摇头,“打算上哪儿?”
白应峰耸耸肩,径自喝着杯中酒。他向来不为自己设定任何行程,想到哪儿就到哪儿,不受任何拘束与限制。
“好吧,下回再到洛阳,别忘了来看看凤姨。前头还忙着,我可不能待太久,一切你自便吧。”凤嬷嬷说完话便离开了。
白应峰举杯遥敬。
走了几年江湖路,不想多与人有所牵扯的原则仍有些例外,他习惯留居烟花之地,至少这里一切由银两论定,不须面对一些不必要的人事。呵,久了难免还是会和人熟识。
今夜在此暂居一宿,明日也许可以去会会佳人。
在安庆思特意的安排下,百般推拒的秦若雨还是被灌了好几杯酒,一张脸涨得通
红。
“贤弟,你怎么了?”安庆思看着已有六、七分醉意的秦 若雨颤巍巍的站起来,旁边的姑娘立刻扶住他,免得他跌跤了。
“安大哥,小弟实在……不能再喝了。”他的头好晕、好重,再不离开准会出事。“我想……先回去了。”
安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