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荣成立刻就明白容裴的用意,自己这个父亲要顾着整个高家,以前都是以“严父”的形象敲打高竞霆,父子之间没多少温情可言。
容裴那么做既是要照顾高竞霆的面子,也是想让他和高竞霆的父子关系变一变,让高竞霆体悟更多的正常感情。
高荣成从来没有碰上过容裴这样的后辈,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比容裴出色的不是没有,比容裴重情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想容裴这样能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时刻不忘自己的野心,却又从不扔开心中情谊、处处顾着身的人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从这方面而言,容裴和容君临确实很相像。
高荣成说:“阿裴,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要忘记还有高叔。”
容裴笑着说:“我当然不会忘记。”
两人短暂的通话告一段落,容裴也见到同样位于北郊的最高监狱。这个监狱关押的都是了不得的犯人,以政治犯和军事重犯居多,监管比别的地方要严好几倍。
相应地,最高监狱也比别的地方的条件要好得多,毕竟它关押的犯人几乎都曾经攀登到非常高的地位,比起寻常犯人要特殊得多。
容裴用身份卡通过了检测,跟在狱警身后走进监狱里头。说是监狱,还不如说是个人公寓,除了每天到了饭点要统一在餐厅吃饭、定时到校场录制监狱基本活动情况往上边交差之外,每个犯人都拥有自己的住处,而且同样可以接收电台、使用网络——只不过这些通讯工具都会有人专门监控。
现在正好是集体活动时间,容裴走到校场时就看见了奇特的一幕:衣冠楚楚的犯人们集中在校场边上,各自指挥着排成一列的狱警开始训练。
容裴:“……”
领他进最高监狱的狱警小哥镇定自若地说:“这是让这些罪大恶极的家伙发挥余热。”
容裴提醒:“这些罪大恶极的家伙里面有一个是我三叔。”
狱警小哥迅速改口:“虽然他们曾经犯下一些过错,但是在最高监狱的这些日子里面他们的思想已经得到升华,一致地表示要为帝国尽最后的绵薄之力。”
容裴说:“……口才不错,表情也控制得很好。”
狱警小哥说:“当然,我是演艺系毕业的。”
容裴说:“那怎么会当上狱警?”
狱警小哥说:“他们都说我演技这么好最好去当政客。”
容裴:“……”
狱警小哥一脸惆怅:“结果入职半年后他们都说我太耿直,比较适合当军人,于是他们就帮我转职了。”
容裴:“……”
狱警小哥转过头问:“哎,本来我以为我够聪明了,没想到现在的政客居然那么诡计多端,实在让人防不胜防、招架不住啊——他们真是太可恨了。”瞅见容裴笔挺的站姿,他觉得非常亲切,热络地询问道,“对了,你也是军人吧?”
容裴说:“……不,我是个政客。”
这下轮到狱警小哥沉默良久,他哼哧哼哧地挤出一句:“其实狡诈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容裴被他逗乐了:“谢谢夸奖。”
这时候坐在校场边观看训练的人似乎察觉了有人靠近,转过头来看向容裴和狱警小哥。
容裴对上了一道带着估量意味的目光。
对方的眼睛与他有几分相像,但是看起来更成熟。
那就是容君临。
容裴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容君临突然快步走向容裴,一把将容裴带进怀里。他重重地抱了容裴一下,然后把容裴拉开一点仔细端详他的长相,瞧清楚以后就啧啧道:“你长得不像你父亲,也不像你母亲,反倒有点像我。你父亲他看着你一定气坏了吧?”
容裴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弄得一怔,在他的记忆里容君临只存在于资料、录像中,是一个冷静、理智、果决的人——即使有温情的一面,也会将它摆在利益后面。
但是这个完美的家伙真正从那些乏味的记录里面走出来之后,给人的感觉是这么的不同。
容君临是什么人?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容君临微笑起来,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痕迹的脸因为那抹笑意显得格外英俊。他拍拍容裴的脑袋:“在你的想象里,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容裴从来没有被人当成小孩对待,一时有些适应不来。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回道:“我觉得你是个绝对理智的人。”
容君临像是想起了谁似的,脸上笑容更盛:“我可不是那种机器人。”他揽过容裴的肩头,“你能来见我,说明你应该已经有把握不会被我拖累,也有能力辨别什么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来吧,我带你认识几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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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很早=ww=
这个月小红花马上就要到手了!我真是勤快的人=w=
虽然最近的收益刷刷刷地掉到原来的三分之二,但是我写的好开心(你滚
谢谢老K的地雷》///////////《
85番外…如影随形
伴卫这个称呼影并不陌生;他的父亲、他的爷爷都担任过这样的角色。
在父亲的注视下;影闷不吭声地穿好衣服去见容老爷子。
他知道一个秘密,但是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并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
他的母亲怀着他嫁给他父亲。
他母亲总是幽幽地看着他;又幽幽地看着他父亲,眼神沉黯。
她以为他不会记事;偶尔也会抱着他说一些话:“你弟弟越来越优秀了……”
他父亲也知道这件事,却依然对他和他母亲关怀备至,仿佛并不认为给别人养孩子有什么大不了。
他的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沉默得很不正常。
但是他们的眼神之中却并没有任何相互厌恶、相互怨怼的情绪。
他们很早以前就开始悉心教导他,最主要的是武学训练;其次就是各种基础知识。
确定他是个好苗子之后,父亲就把他的存在上报到容家那边。
经过一番严格的考校,影被带到了容老爷子面前。
容老爷子端详了他老半天,对负责考核的人说道:“让他跟在阿裴身边吧。”
容老爷子单独留下他;跟他说起他马上就要见到的那个“阿裴”,也就是他即将要跟随的人。
原来“阿裴”就是容先生唯一的嫡亲儿子,今年和他差不多大,按照家族惯例,已经到了找伴卫的时候了。他的职责是陪伴这个“阿裴”成长,并且要比任何人都努力,因为他的职责是为“阿裴”护航,保护他、管束他、成为他的左右臂膀。
父母从小灌输的“绝对服从”理念让影很听话地站在容老爷子身边。
没过多久,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敲门走进来。
对方跟容先生长得很像,举止也像跟容先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那位小“容先生”似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书房里的陌生人,但那双漂亮的眼睛望过来时却没有半点好奇。
反而像在评估。
——没有半点小孩子应有的模样。
对上那半是审视、半是冷漠的目光,影感觉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蹿动。
那种冷静到不像人类该有的神情出现在小孩子身上,太不相衬了。
即使是无意的,这个家伙身上依然透出一种让人想狠狠摧毁的骄傲。
影的第一感觉是:他很不喜欢这个“阿裴”。
容老爷子对那个孩子说:“阿裴来了?过来认识一下,这是影,他是你一辈子的伙伴。”
影看到那孩子眼底掠过一丝不以为然,同样一语不发。
——他也觉得不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算轻松,容家的资源自然是比他父亲能拿到的要好,师资、物质等都要好上不少。
所以相应地,对他的要求也就高了。
同时他还被教导着怎么隐匿在容裴身边,作为真正的“影子”追随着容裴。
令他安慰的是容裴并没有比他轻松。
容裴是容家的第一继承人,所以要学的东西比他只多不少。
容裴仿佛天生就比别人出色,做起任何事来都游刃有余,很多能把别人累得不轻的事他应付起来都很轻松。
有好几次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时,都看到容裴轻松地拿着本书倚在窗台边翻看。
沉静又自矜。
眼里没有任何人。
影开始着意地寻找容裴的破绽。
慢慢地,他发现容先生一家并不如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和睦。
比方说容裴。
在人前容裴善于言辞,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他对你笑的时候你整颗心都是暖洋洋的。但是私底下,容裴安静得像是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也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之外的地方露出笑容。
至少在他面前不会。
比方说容先生夫妇。
影住进容裴这边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传言中的“模范夫妻”来过这边。
影唯一一次见到容先生还是跟着容裴去主屋书房才见着的。
即使是面对容先生,容裴依然恪守礼仪,像是从来都不知道父子之间可以有更亲近的举动一样。
容先生也不觉得不妥。
影观察了很久,愕然地发现“模范夫妻”在私底下其实相看两厌,连带地对容裴这个孩子也不怎么喜欢。
——如果喜欢的话,父子、母子之间不会连抱一下的冲动都没有。
影第一次觉得容裴有点可怜。
但是他不会改变对容裴的观感。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容裴身边,一年到头也没和容裴说过半句话。
真正地如影随形。
——影子是不会说话的。
两年后的初春,容裴听说他母亲那边的表弟来做客,打算过去尽尽表哥的义务。
影悄然跟在他身后。
容裴走到他母亲院门前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平日里冷淡到极点的容夫人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满脸都是笑容。
她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柔和:“这是月季,跟玫瑰有点像。”
她怀里的孩子跟着说:“月季,跟玫瑰像!”
她又指向另一种花卉:“牡丹,还没开花,但是也差不多了。”
那孩子跟着念:“牡丹!”
她亲了亲那孩子的脸颊,夸道:“真棒。”
那场景既温馨又动人。
影看向容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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