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江湖 作者:古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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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在江湖 作者:古清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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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人都不知道杜甫还能喝酒,多少对杜甫不公道。话再说回来,李白虽然做过翰林院待召,从其一生的写作生涯考察,他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杜甫不是,他有官职,常有公务在身,能喝也要保密,因此尚不能完全算历史对杜甫不公道。
  显然是这样,如杜甫所言,李白斗酒诗百篇,这个斗字,只说它是斗争之斗,只要李白一斗酒,他的诗情就如三峡之水滔滔流涌,那一个斗字,确切判断是一个动词,不是量词,坊间将其作量词解,拿酒来使劲地灌文人墨客,不过是玩了一个修辞上的技法,历史上也没有拿斗来做酒量具的,十八碗、十八坛、十八缸……这么论者偶有所见。李白斗酒诗百篇,此百篇则是形容语词。否则,以李白的1500首诗折酒量,一斗一百篇计,其一生不过是喝了150斗酒而已。设若真的以斗量酒,一生中能喝150斗酒的人确大有人在,与酒仙之称谓应该相差甚远,想那武松不过翻一个景阳冈而已,就喝了十八大碗。像武松这样一个好汉豪杰,一生中又该翻越过多少座“景阳冈”?
  李白与酒和茶(图)(2)
  李白是斗酒,而不是拿斗装酒喝,也不是喝一斗两斗酒那样计量,这个问题应该可以不再纠缠,而斗酒之传统,至今也保持非常完好,可区别的是斗法斗技之不同也。但是,李白到底喝的什么酒?千百年来,仍是一个谜,白酒肯定不是的,李白的名也有一个白,此白非彼白。坊间盛传,李白喝的酒不过是低度米酒,能喝却不能以为他真的酒量大,让李白来喝56度二锅头试试,看他还能否斗酒诗百篇?确乎如此,有一年,我去了神农架的房县,这地方旧称房川,也叫卢陵州,就是武则天把她的亲儿子李显流放来的地方,这地方现在还沿袭喝一种皇酒。皇酒,卢陵王从长安带来的宫廷酒,还包括360种酒规。
  斗酒,须有酒规,360种酒规,现在神农架一带仍然流传,平常席间,总会使用其中几种,比如转杯,对面笑,跳一跳,赶麻雀等,这些斗酒的玩法,在神农架呆上十天半月,大约是可以略知一二。比较遗憾的是皇酒一直深藏在神农架深老林间,没有流布神州大地的亿万酒肆,让今天的芸芸众生一品大唐帝国的酿造风味。
  我在神农架被灌醉的次数不好统计了,总之不会少于十次。皇酒之色,呈浅茶色,入口微甜,渐渐弥散酒香,较之绍酒,同是米酒的皇酒,就没有绍酒后缀的酸涩味,皇酒入口绵甜,淡淡的酒香漫溢,再喝、再喝依然。然而,它的后劲不可小视,或者当场就让人飘起来。伟大的皇酒就有如此之妙,喝得人飘起来,还可以继续喝,那妙处必须亲自去喝,以神农架的仙境之水加稻米酿造,生产环境与唐朝也会相差不远。
  饮罢皇酒,真的就相信李白喝的那种米酒,与现实中的种种酒都有不同,唐朝的酒没有失传,只在小众当中流行而已。神农架的世世代代山民,饮大唐皇酒,讲大唐酒规,他们居于山中,常向来客讲卢陵王,讲薛刚,边讲边敬客人以皇酒。话说回来,皇酒度数不高,豪饮必醉的规律却逃不掉,往往是每豪饮的结果都醉,主要是它太好入口了,尤口感之甘、绵、香、清,清是此酒尚未浑浊,如神农架之山水。
  世上有斗酒,斗茶主要反映在宋代,然而茶在大唐时代就盛行了,不过,尚处于取其药用价值阶段,煮茶还须加上诸多佐料,然只要盛行,李白遇到喝茶的机会应为不少,但通观了许多茶书,历史上那么多的文人墨客,只有李白不喝茶。李白不喝茶,不好取证是为什么,个人爱好么,那个唐朝的陆羽,不是也不喝酒么?
  今年偶翻茶经,忽然见到李白叙茶,这事情险些颠覆了我对李白的印象,到底世上的酒仙也饮茶。据那份茶经介绍,李白还给人茶叶著文《李太白集&;#8226;赠族侄僧中孚玉泉仙人掌茶序》:余闻荆州玉泉寺近青溪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多玉泉交流。中有白蝙蝠,大如鸦。按《仙经》:“蝙蝠,一名仙鼠。千岁之后,体如白雪。栖则倒悬,盖饮乳水而生长也。”其水边处处有茗草罗生,枝叶如碧玉。惟玉泉真公常采而饮之,年八十余岁,颜色如桃花,而此茗清香滑熟异于他茗,所以能还童振枯,扶人寿也。余游金陵,见宗僧中孚示余数十片,卷然重桑,其状如掌,号为“仙人掌”茶。盖新出乎玉泉之山,旷古未觏。因持之见贻,兼赠诗,要余答之,遂有此作。俾后之高僧大隐,知“仙人掌”茶发于中孚禅子及青莲居士李白也。
  一种生于玉泉寺边上的仙人掌茶,原来李白也没见过,著文则因中孚给了他数十片茶叶样品,我开始怀疑是否出自李白之笔,但一想到“桃花流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就能理解李白毕竟不是神仙。
  李白不属茶道中人,给一种茶叶写这么一段广告文字,不算离奇。但是说什么旷古没有遇见过,珍罕茶品,那不是李白风格,给世界贡献一些情趣罢了。可惜的是,唐人编的李白集未能流传下来,北宋编有《李太白文集》30卷,刻于苏州,即“苏本”,后人据苏本翻刻了蜀本,蜀本为现存最早的李白集。康熙年间缪曰芑据蜀本翻刻,称缪本。后面是为李白集作注者,南宋杨齐贤有《李翰林集》25卷,今人瞿蜕园、朱金城的《李白集校注》是迄今为止李白集注释中最详备的。
  李白与茶,大约就这么一个段子,终究是一个酒仙,茶就让郑板桥们去喝罢,郑板桥一喝茶,端的喝出个“难得糊涂”,这是意想不到的。
  燕坐华榭(图)(1)
  一直喜欢磨山。南来北往的奔走,很多年没有来磨山了,黄慎如说,去磨山吃鱼?我说去,他说磨山有臭鳜鱼,非常值得一品。我想,在那样的风景里,喝杯白开水也是很有情趣的吧?我记得跟程绍国在雁荡山大龙湫旁的茶亭里,一个人喝一杯雁荡云雾,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秀丽的风光,优雅的心情,时隔两年仍然记忆犹新。
  车沿着长堤驶向磨山,一边是林荫大道,路旁枝繁叶茂,清凉且绿意葱葱,一边是东湖的大水,水光漾动,烟波浩淼,武昌东湖的面积为杭州西湖的六倍,尤东湖的水鸟多,每每看到东湖堤旁护堤木桩上孤立的水鸟,不禁哑然失笑,不能想象一个没有水鸟的湖,它是一个什么湖。黄慎如开着他的别克车,他说每走这一段路,心里都有一种感觉。我以为,这样的路骑摩托走比较好,最好是坐马车,且要慢悠悠地走,夏天时,南京的张久先生开着宝莱也这么拉着我往明孝陵转了一圈,但是走了一趟总比没有走好得多。
  还是在地质队的时候来过几次磨山,叫做春游吧,过五四青年节,那时候,我找裁缝用灰涤卡布做了一件五四青年装,刻意要做大一些,穿着松垮垮的,要那一种感觉。后来,我把它也带到了北京,现在穿不得了,事实上,每个人都回不到历史中。
  磨山有很好的梅花,堪称中国梅苑之最,但是在五四青年节看到的花,都是桃花。花朵差不多,然时间不一样,梅瘦桃肥,我觉得一个人保持良好的赏花心情是一种造化,我有几年时间都设想拍出一本植物花集,自己配文字,然都没有实现,我以为最好从野生植物开始,园林植物的花,怎么看来都有一样媚态。比如看梅花,真正好的梅花,还是小时候在赣南老家看的,学校有两株梅树,平时葱葱郁郁,入冬落尽了叶子,我上小学那年,下了雪,雪后的早晨大地上泛着白光,我去学校转悠,忽然看到梅花开了满树,铁丝般的枝条上,猛烈地爆开了许多娇嫩的花朵,它们迎着寒风怒放。可以想见,我后来读到课本中那首诗“笑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我脑海里就出现那满树梅花。但是,我却觉得梅花不一定有老师讲的城府那么深,它不过是喜欢雪罢了,跟小孩子一样,对雪又怕冷又喜欢,人每次看到大地上铺着白茫茫的雪,就忍不住想脱掉鞋子,打赤脚在上面走一走。又爱又怕,雪天风中的梅花,惊喜地开放且冻得哆嗦,梅花就是小孩。
  穿过长堤绕上山坡,长江这亚热带与北温带过渡地带的植物,以松和栎为主的针叶和阔叶混交林呈现面前,远远看到一排松木结构的房子,房子后面有一片水,那是一个大的池塘,因位居磨山之上,因此取名为小天池吧?小天池农家菜,我们要来品饮的地方就是这里。
  燕坐华榭(图)(2)
  停了车,穿过松木房,到临水一边,却是别有风景,这边是从水里打桩搭起的一个大木头平台,约等于在水面上搭起一个大戏台,都是粗加工的原松木拼起的,它可用一个字:榭。将谋于榭——《左传》。我们、我们则“将饮于榭”,这岂不好?我们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挨着原木的栏杆,此地可以看山看水看人。入座,喝茶,看天池的水面,正是仲夏,绿浮萍在西北角生得茂密,边上还有一条紫浮萍带,几只水鸟悠游,将浮萍游出几道水路。一会儿,童志刚来了,还有文教界的两个朋友也都到了,开始点菜,农家菜照例是土鸡瓦罐汤,杭椒小炒肉等等,黄慎如特别高声点了一个臭鳜鱼,他是武汉昭明文化公司老板,儒商,能同桌共饮的理由是我们都从黄石出来,很多年的朋友。
  喝白云边酒,近几年在枝江大曲与稻花香之后,重新迎来了白云边时代,鄂省的酒市,一直被鄂西的酒占据,不能不承认,山清水秀之自然,仍食粮与酒的生产之重要要素。白云边属于兼香型的酒,浓香、酱香、清香和复香四大基本香型都不是,兼香乃浓酱兼香,白云边我是一直喜欢的,坊间传言,白云边定香型时,某位白酒大佬已醉,酒后随意道出一个兼香,遂白酒又多出一个香型。
  童志刚能喝酒,我相信他能喝一斤,他是长得像南方人的东北人,老家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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