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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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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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说着话,只听外面虚弱的一声唤“舅舅。”
一个彝人青年被熊传香搀扶着,来到门口处。
安苏其惊喜过望,立刻从木漆桌后几步抢至,扶住来人,激动的连声音都发起抖来,道:“阿立威。。。。。。你这么快就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熊传香松开手,道:“本来才除去蛊,该好好歇息,恢复元气的,可他一醒来就急着要找你,我也没法子。”
安苏其一边扶阿力威坐下,一边对熊传香感激道:“姑娘当真厉害!”
熊传香道:“伤他的人炼的是青蛊,道行也不算多高,因此比较好除。”
阿力威瞧了眼黄芩。
黄芩向他点了点头。
安苏其让熊传香也坐下,然后介绍黄芩道:“这位朋友是和救治你的熊传香姑娘一起来的。我们正在谈论前日‘金碧山庄’的事。”
听到‘金碧山庄’,熊传香显出几分兴趣。
阿力威道:“那日的事真是怪异得很,那伙贼人也实是无理得很。我记得,就在大家向公冶庄主献礼时,忽然间,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二十来个贼人,里面大部分是汉人,瞧穿戴应该都是江湖上混的。为首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汉子,为人轻率、鲁莽。他质问公冶庄主,庄里有没有一个胡子、头发全白了,带着把刀的疯颠老头儿。可不等庄主回答,他又放下狠话,说那老头儿杀了他们一拨兄弟,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否则定叫喜气洋洋的‘金碧山庄’变成腥风血雨的‘阎罗宝殿’。在场所有人听言,都猜想他们铁定跟那个老头儿结下了极深的梁子,因而想要找人寻仇。对于寻仇一事,江湖人早已司空见惯,若是知道的,给个消息本也没什么。可他们这般盛气凌人的态度令得大家十分不满,若非看在庄主寿辰的面子上,好些人已忍不住要动手了。可能是顾及恰逢生辰,不想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公冶庄主忍气吞声,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告诉他们是有这么一个老头儿在庄里住过一宿,但那已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现在那老头儿并不在庄里,而且也不知去往何处了。”
他说的‘老头儿’,令黄芩想起了在苗疆把慕容长、俞高远一伙人连锅端了的,能发出‘离火之精’的神秘老头儿。如果那个老头儿是经过辰州,去的苗疆,那么会在公冶修的‘金碧山庄’里住上一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可之后,那伙贼人并不肯就此善罢干休,又胡乱问了些有的没的的消息刁难公冶庄主,还一边打烂庄里的东西,一边出言侮辱庄主。庄主的公子受不了了,率先和他们中的一人打了起来。如此,本来碍于
庄主面子,不想在寿宴上生事的庄客们也耐不住了,和他们动起手来。见状,我也上前帮忙,射杀掉对方一人,后来,被一个巫祝样的男人放蛊伤了。”
因为一气而说了太多话,阿力威喘息了片刻,才又道:“走之前,那伙人声称,以后他们的买卖若是经过辰州,井水不犯河水,不许‘金碧山庄’里有人插手,否则,他们的手段,大家也瞧见了。另外,他们还威胁说要到我们彝寨里寻仇。”
听他说完,黄芩多方想了想,道:“那伙贼人未必会来彝寨寻仇。”
安苏其道:“为什么?”
黄芩道:“依我看,他们去庄里的目的,可能并非为着找那个所谓的老头儿。”
阿力威怀疑道:“难道那个老头儿的事,是他们胡诌出来的?”
黄芩道:“也不尽然。那人说的老头儿杀了他们一拨兄弟之事,也许是真的。他们可能恨透了那个老头儿,或许不至于想啖其肉,饮其血,但一刀杀之,图个干净的念头,还是有的。可是,一来,能凭一人之力杀了他们一拨兄弟的老头儿,定是不好惹的;二来,江湖人只要路过辰州,大多会去‘金碧山庄’寻个歇脚的地方,他们未必不知道那老头儿早已离开‘金碧山庄’往别处去了,是以,提那个老头儿的事,大约不过寻个契机闹事罢了。”
微有思考,安苏其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寻那老头儿是假,借机挑事显威风是真?”
黄芩道:“不错,或许,他们的目的大抵不过在公冶庄主,以及庄上的所有江湖客们面前露一露锋芒,显一显威风,展示他们的粗暴、难缠、凶狠。”
感觉匪夷所思,阿力威道:“可这种简直等同于挑庄的行为,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他们可也死了好几个人。”
黄芩道:“好处就是他们口中的‘买卖’。” 
至于这‘买卖’是什么,他已是心里有数了。
那必然是丧尽天良的、强抢民女贩卖为娼的买卖了。 
之前,黄芩曾听何之章转述俞高远的话,说他们惨遭那疯老头重创后,已无甚人力,只能向上头要求派遣增援。眼下看来,他们的增援想必是到了,而且极可能为首之人还打算把原本没甚势力的辰州,作为他们转运抢来女子的一个重要据点,这才会寻事打上‘金碧山庄’,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阿力威问道:“他们也没说是什么买卖啊?”
黄芩道:“妙就妙在这里。他们不说明是什么买卖,‘金碧山庄’只当他们不可理喻,但经此一役,以后见到他们的人在辰州,只要互不相犯,连他们做的是什么买卖,怕也不大愿意过问了。试问,谁愿意无端招惹一帮疯狗?而他们此次挑庄,虽然打死、打伤了不少庄内人,但杀伤的不过是些庄客,同时也付出了差不多的代价,是以和‘金碧山庄’倒是没结得多深的仇怨。”
他又瞧向安苏其,道:“那领头的能有如此深谋,绝不似你说的轻率、鲁莽,因此,我不信他会做出带人来彝寨寻仇这种没有好处的事。”
安苏其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出于谨慎考虑,还是会封寨一段时日。”
黄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与己无关。
如果没有韩若壁受伤一事,他本该马上去到‘金碧山庄’,向公冶修查问那批贼人的下落,可能不必去到曲靖府南宁县的‘安泰客栈’,就可追查到这桩案子的踪迹,从而弄清楚这路贼人与贩卖苗人妹子到‘莺苑’的人伢子,是不是一伙的了。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不是做不了,而是提不起兴趣做。
虽然,他想着这桩案子,分析这桩案子,但在韩若壁生死难测的时刻,实在是没兴趣置身其中了。
但是,即便没兴趣置身其中,线索到了眼前时,他又忍不住想着这桩案子,分析这桩案子。。。。。。
这种感觉,真是矛盾极了。
不过,因为分得清轻重,这种矛盾还不至于到达令他痛苦的承度。
继而,他道:“土司大人,有关那少年的下落。。。。。。”
不待他把话说完,安苏其就笑道:“这个,你放心。”
话一说完,他就当着黄芩的面,让人叫来了立色,叮嘱他去把寨子里的人问个遍,看有没有谁记得四年前的火把节上,有过那样一位少年。
立色领命而去。
安苏其又让人送阿力威回去休息,之后对黄、熊二人道:“马上就是晚饭时候了,我让人带你们去吃喝的地方。”
熊传香站起身,点头说好。
黄芩却坐着没动。
安苏其笑道:“朋友,要把寨子里的人问个遍,总需要些时候,你坐在这里等,也只能是干耗,倒不如先去吃喝一些吧。”
黄芩想想也是,就和熊传香跟着来人去吃喝的地方了。
这一顿晚饭十分丰盛,有白水煮乳猪、荞粑、面糊酸菜肉等等。熊传香是吃了个肚儿圆,黄芩却似味口不佳。
等他们吃完饭,回到那间堂屋时,立色已经站在安苏其身边了。二人的表情俱十分严肃。
黄芩心怀忐忑,拱了拱手,问道:“怎样?”
不着痕迹地瞧了眼熊传香,安苏其颇为遗憾道:“都问过了,有几个人还依稀记得四年前的火把节上确有那样的一位少年,但面生得很,不知他是打哪儿来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
黄芩死死盯着安苏其的眼睛,似乎在不停地衡量他这话的真实性,以及该不该相信他。
安苏其又道:“每年火把节时,寨子里都会来许多客人,有些是受邀前来,有些则是顺道来的。这些客人中,近的有‘金碧山庄’附近的,远的能到苗疆那么远。。。。。。总之,我说的是实话。”
他的表情不似说谎。
他说的也很合情理,不似有假。
黄芩想不信,但又不得不信。
顿时,他的心凉了半截,只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处可去,无法可想。
其实,就算问出了那少年的去向,从而得知‘月华珠’在哪里,有没有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寻来送去‘魇伏谷’,也仍是个未知数。
接下来,黄芩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呼天喊地,也没有咆哮怒吼,更没有向隅而泣,就好像经历过了重重的打熬,连所谓绝望的表现,也只能是淡淡的了。
旁人什么也瞧不出来。
可是,黄芩自己仍能感觉得到,胸腔里那颗原本火热地跳动着的心,象是忽然裂开了一样疼痛,但转瞬又被冻结住,仿佛一沟没了希望的死水,再也吹不出半点漪沦。
不过,当人没了希望,濒临绝望时,老天爷常常会给出另一条路,虽然这条路未必可靠。 
良久,黄芩将目光转至熊传香身上。
被人以一种瞧着救命稻草般的目光瞧着,熊传香感觉一阵不自在。她开口道:“做什么盯着我?”
移开目光,黄芩道:“没什么。”
从‘魇伏谷’出来前,蓝诸说的话不清不楚,以至于他并不知道这个炼蛊的苗女是不是真能帮到韩若壁。
但是,也是因为蓝诸的话,他才没和熊传香撕破脸,由着她,跟自己来到了凤凰山。
现在,黄芩想:至少值得试一试。
因为时候不早了,二人被安排在寨里歇下。其后,安苏其土司又给熊传香送来了许多银钱,并就她替阿力威除去巫蛊一事,再次表示了感谢。
这一晚,熊传香睡得极其香甜,黄芩却是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二人踏上了返回雪峰山的路程。
这一日,风出奇得大。
雪峰山的山脚下,熊传香大方地摆了摆手,道:“你进去山里吧,我们后会有期。”
伫立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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