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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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 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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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继续边牵马前行,边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怎么知道。”
韩若壁一面跟上一面嘀咕道:“不可能。。。。。。他若真是这样的人,当年又怎么会让十一岁的萧兰轩仗剑江湖,挑战‘青云剑’石鲲?。。。。。。。“
水东街,顾名思义,是一条西面临水的街道。紧邻街道的那条东江经年累月向西流淌,江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穿梭往来的船只。水东街的东面是墙头叠起,高高低低,黛瓦相连的各式房屋。可能因为天气太热,也可能是因为‘解剑园’严查过客的缘故,眼下街上来来去去总共也没几个人。
黄芩跟着韩若壁来到了街边一个孤零零的卖云吞的小摊前。
此时,摊位上没有一个食客,摊主怕热,也没点柴禾烧热火,等云吞下锅。 
把缰绳交给黄芩,韩若壁行至头上顶着块湿巾,蔫缩在凉椅上的摊主面前。
这张凉椅的背上还绑着把凉伞,遮住瀑泄而下的阳光的同时,也遮住了摊主的脸。
韩若壁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调侃道:“你若肯把这张凉椅借我坐一会儿,我便买你的云吞吃。”
听见他的声音,椅子上的摊主忙不迭跳了起来,拔直了腰,急喜道:“大。。。。。。大。。。。。。”
大太阳地里,他的心跳得咚咚响,人也有点儿晕乎乎,激动得不能自已,连话也不会说了。
韩若壁吃惊不已道:“怎么是你?”
摊主仍旧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出于缓和对方的情绪考虑,韩若壁调笑道:“莫不是惦记着我欠你的那顿酒,一路从江西追到归善来了?”
原来,这个穿着洗得几乎快能透光的粗布小褂的摊主居然是倪少游。 
韩若壁四顾周围,没见什么旁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此地负责联络的弟兄呢?”
这刻,倪少游已然镇静下来,能够说话了,他心里堵着千言万语要对韩若壁说,但说出来的却完全不是他想说的。
“此地负责联络的是小艾,他是外面的弟兄,不识得大家当。我替他来不是更好,连接头的暗语都可替大当家省了。”
韩若壁幽幽一声叹,道:“在其位,谋其事,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已忘了自己不是‘北斗会’的人了?”
倪少游低下头,嚅嗫道:“小艾病倒了,人烧得厉害,已经有两天了。不得已,我让他在家里歇着,换我每天出来推着云吞摊在街上逛,专等大当家前来联络。”
韩若壁踌躇了一下,道:“找大夫看了吗?”
盯着韩若壁的脸,倪少游木愣愣回道:“看了,说是湿火内噬,外邪入侵,染上了外感,已经用了药,应该很快没事。”
“没事就好。”韩若壁点点头,道:“这一趟,是王大人派你来和我联络的吧?”
他曾将这个联络点的位置和联络方式告诉过王守仁,以便互通有无,而现下倪少游又是王守仁麾下的军士,是以他才会这么认为。
倪少游挺一挺胸,鼓起勇气道:“王大人本无意派我来,是我主动请缨来的,我就是想再见到大当家。”
这倒是韩若壁没有料到的。怔了怔,他道:“今时今日,你还想回‘北斗会’?”
倪少游断然道:“不!我只是想见到大当家。”
忽然,一个清晰、平稳的声音传了过来:“给我来一碗。”
说话的是黄芩。
他已将两匹马系在了前面不远处的旗杆上,正撩起袍角,落座在矮桌边的藤条小凳上。
倪少游这才注意到韩若壁身边还带了一名男子。
定睛一看,他立刻认出了黄芩,惊讶地合不拢嘴。
半晌,他才道:“他,他不是那个高邮的捕头吗?”
前次在阮江上,若非韩若壁扮鬼救下他,他早就折在黄芩手里了,当然牢牢记住了对方的面貌。
黄芩故意一眼都没往他这边瞧。
其实,黄芩当然知道他就是倪少游,而且也知道他已经被韩若壁逐出了‘北斗会’。 
狐疑地转望向没吭声的韩若壁,倪少游一时摸不着头脑,道:“大当家,你怎会和他在一起?”
韩若壁嘿嘿一笑,忽然冒出来一句,:“他饿了,你会做云吞吗?”



☆、第18回:南华帮寻仇卫经纶助拳,解剑园御敌萧兰轩弃剑

微微一愕,倪少游指了指架子上摆放的竹匾,道:“不会做。。。。。。会煮。”
顺着他的手指,韩若壁扭头瞅了眼竹匾上堆着的生云吞,点头道:“那便快些煮了来。”
倪少游听言茫然了一瞬,随后手忙脚乱地点火烧水准备煮云吞。
这时,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倪少游着实想不通韩若壁何以同黄芩走到了一处。不过,既然韩若壁不愿说,以他目前今非昔比的状况,似乎也不宜再问。另外,三人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尴不尬的气氛也让他觉得很是不自在,与其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听韩若壁的吩咐去煮云吞来得轻松。 
韩若壁大模大样地转身过去,在黄芩对面的小凳上坐了下来。 
大热的天,动一动就披一身汗,当一锅水烧开时,倪少游脸上的汗已快滴到锅里了。
一面往锅内下云吞,他一面道:“大当家,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韩若壁摇头道:“我怕热,吃不得那个。你这儿还有什么别的可吃的?“
倪少游搓了搓手,苦笑道:“除去云吞,真是啥也没有了。本来小艾出摊的时候,还能弄些粥粉拉肠之类的,我顶他的活儿,就只能叫他事先凑合着做些云吞,我带出来煮,别的我也不会。“
瞟了眼坐在对面的黄芩,韩若壁又转头对倪少游笑道:“难怪方才你连火也没生,今日想是要蚀掉老本了。”
炎炎夏日,肯跑出来吃热汤热水的人本就没几个,似倪少游这般只卖云吞,不卖别的,不蚀掉老本才怪。
不知韩若壁意图如何,倪少游只得一边陪笑。
黄芩抬头,面无表情道:“你不吃,我也就不用请客了。”
韩若壁装出无限后悔的神情,唉叹了一声,道:“早知道你这只铁公鸡肯拔毛,再怕热我也该吃,能宰你一顿的机会着实不多啊。”
等云吞被盛到碗里,端到面无表情地静坐着的黄芩面前时,倪少游已如同他用漏勺捞出的云吞一般浑身上下带了一溜儿的水。
放下碗时,他有意试探问道:“如我猜的不错,客官应该是高邮人吧,不知来广东做的什么买卖?”
黄芩淡淡一笑,道:“总之,不是贩良为娼的买卖。”
倪少游顿感窘迫,同时也明白对方已认出了自己,继而以笑声掩饰道:“客官真会说笑。”
韩若壁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倪少游没辙,只能灰溜溜地走开了。
黄芩低下头,呼呼拉拉地吃起云吞来。
韩若壁则边拿一只手撑起下巴,另一只手的四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动,边专注地瞧着对面的黄芩吃得满头大汗。
一旁的倪少游时不时偷眼往他们这边瞄一下,发现基本上黄芩每吃下一只云吞,韩若壁就会敲一下桌面,但瞄的次数多了,又感觉似乎是韩若壁每敲一下桌面,黄芩就会吃下去一只云吞,二人间仿佛存在着某种本来不该存在的、神奇的默契一般。这种默契,在他跟随韩若壁的那些年里,从来也没有过,别的‘北斗会’的弟兄也从来没有过。
‘莫非,大当家和那个捕快是神交已久的朋友?’
‘不可能!’
随及,他用力地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一怪异的念头。
黄芩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一连吃了三碗也没见停下。
韩若壁眯起眼,只剩下两条长线,微微一笑道:“我听说,有些人肚里越是有事,就越是能往肚里塞吃食,不知是也不是?”
黄芩只顾埋头吃,没作回答。 
韩若壁无奈,只能继续以好像沾上了驴皮胶般的目光盯着黄芩瞧,似乎这样就能从他吃云吞的样子瞧出他肚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似的。 
等黄芩把第四碗云吞连汤带水统统落了肚,满足地抬起头来时,韩若壁又道:“现下,你是不是想把肚里的事说与我听了?”
拿出几个钱丢在矮桌上,黄芩抹了把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不忙,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来,他终于吃饱了。
韩若壁想了想,扬眉笑道:“也是,你我这一路还有的走哩。” 
黄芩接口道:“往哪儿走?”
说话间,他目光转处,微有闪烁,无意间泄露了一丝之前一直在暗暗控制、掩饰的情绪。
将对方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韩若壁深觉有趣,难免又有点儿不舍得走了,他想再看看黄芩的反应,可转念间,他又想快点儿走,因为他也不喜欢目前这种隐隐让人有些尴尬的场面。
此时际,倪少游已走过来收拾碗筷了。
弯腰擦拭桌面时,倪少游扫了一眼桌上的铜钱,语气生硬道:“你是大当家领来的客人,不用付账。”
黄芩也没客气,手一扒拉,将铜钱收回怀中。
倪少游转身又忙活洗涮去了。
韩若壁隔桌探过身去,附在黄芩耳边嘻嘻低笑道:“都说吃人家的嘴短,你今日吃了我‘北斗会’的云吞,以后对‘北斗会’的人可要客气一些喽。”
黄芩一动不动,道:“只要不是为非作歹之人,我一向客气得很。”
此时,倪少游已经拾捣完了,转了回来,正好瞧见韩、黄二人的侧脸挨得很近,额角流下的汗水几乎快要合并一处了。他还瞧见韩若壁在笑,笑得很是随意,很是旁若无人,甚至有一点儿勾人,令笑容的主人浑身上下莫名地、隐隐地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诱惑的意味。倪少游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种又惊又疑,又酸又愤,又古怪又翻腾的感觉。
韩若壁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在‘北斗会’时,大当家也从未这样笑过。
以前,倪少游一直怀疑只有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韩若壁才可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但现在。。。。。。
他涩涩地叫了声:“大当家。”
韩若壁收回身坐正,敛去笑容,瞧他一眼,道:“何事?” 
倪少游的眼睛东瞟西瞟了一阵,小声小气道:“眼下时日还早,为免引人注意,你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等入了夜再从此地往东,到上塘街后面的小巷去,我会在那里等着,领你们去小艾家。”
黄芩却摇头道:“如此多费周折,实属大可不必。”
倪少游大声反驳道:“怎么大可不必?”
本来,他就对黄芩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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