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小姐!”平儿已经不耐烦了。
“平儿,女子能像男子娶妻那样,收一堆面首么?”其实这是我最想问的。
从平儿想拍死我的表情推知:不可以!
还是封建社会风气嘛,差点一叶障目,不见森林了!
“那么平儿,素平轩是什么地方?”我还在问。
在我和平儿“提问——回答”的游戏中,素平轩出现在我的眼前。
从平儿口中得知,所谓的素平轩可是既不“素”也不“平”,那里的一道菜可以够你在外面的小饭店吃一个月,那还得是你能吃。价格如此昂贵,却不是你有钱就能吃的,要年初去定位,包年制。年费先交,吃饭还要另算钱。素平轩一共三楼,一楼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定的,年费白银十万两;二楼要有官职的人家才能定,年费二十万两白银;三楼必须是王侯家,年费黄金五十万两。
我听得直砸舌,真**!
可是年初去定位却是抢破头。这不是财力的问题,是权势、财力和面子的一种比拼。
韩王爷为人谨慎,不想去出那种风头。可是子嫣小姐却对那个位子觊觎很久,因为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长皇子在三楼有位子,韩小姐虽不学无术,但是还是深谙“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爱情让人鬼迷心窍,韩小姐年初时竟然偷了韩王爷的王印,又在库房偷了黄金五十万两,终于抢到一个位子。韩王爷知道后,气得七窍生烟,把她掉起来打,要不是老夫人以死相逼,韩小姐就不至于只有一个月下不了床这么简单了。我估摸,不死也得废了。
这个位子代价虽惨重了点,却是韩小姐在云裳郡主面前唯一骄傲的资本。因为云裳郡主下手去偷王印时就遭到毒手!韩家事发后,沐王爷就算准她的宝贝女儿会学样,一直留个心眼。结果证明知女莫若父!
云裳郡主不是什么善辈,每次见到韩子嫣都以偷儿辱之。气得韩家小姐胃疼,却无言反驳。我相信“以五十步笑百步”这句话韩家小姐是不知道的。
当然这个位子不是她们矛盾的终结,她们的主要矛盾还是前文提到的令百花失色、令百鸟愧颜、令千万少女芳心暗动的帅哥长皇子。全京都都知道韩家小姐对长皇子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誓死非君不嫁。云裳郡主也被这位品貌出众性格温和的大皇兄迷得七荤八素,什么直系旁系亲属一概不论,芳心明许若久。
韩王爷和沐王爷英明一世,结果都被宝贝女儿搞的英名扫地,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料。
我嘴角抽搐:“这便是传说中的素平轩么?”
为什么我眼前出现的只是一座老旧、朱颜尽退、旗帜微破的三层小楼?原来“素平轩”三个字是这样来的!
刚进门,伙计迎上来:“韩小姐!您可是快一个月没有来了。快快,楼上请。”然后又压低声音贼贼地笑,“长皇子也来了。”
我抚额;啼笑皆非。
我细观这个伙计,衣服样式虽跟其他地方伙计穿的一样,可是这布料却是上品中的上品,我哑然,果然,名不虚传啊!再观一楼大厅,共十几张桌子,此刻只有三四桌人,却是个个锦衣华服,衣香鬓影,仪表不凡。
果然,果然,什么东西都不能只看外表。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内啊!
三楼还是跟一楼一样宽敞,却只摆了六张桌子,还挤在一起,都临窗而放。我估计相邻两桌都能听到对方说话。这、这就值黄金五十万两?!我这样小康之家出身真是难以理解。
此刻有两桌客人,一桌一个眉眼俊朗的白衣男子在凭栏远眺,独斟独饮,神情悠然自得,见我上来,眼都没有抬一下。好个富贵闲人!
另一桌显得热闹很多,两个男子,一个佳人,旁边还站一小丫头,应该是贴身丫鬟,跟平儿一个等级。其中一个男子也是一袭白衣,跟刚才那个男子却是全然不同的风味。只见他面如冠玉,色若春花,眉目含情,双眼含笑,好个可人儿啊!“若得之,必以金屋藏之。”我暗想。另一个青衣男子,桃花双眼,含威不笑;墨眉星目,熠熠闪光;方面正脸,线条明朗;皮肤微白,红润细腻。只是那神情过于阴冷,眼神含冰,嘴唇微薄,一看便知是冷酷薄情之辈。
哎?这个国家的男人怎么都长得一脸女气?
那女子背对我,我没有看清她的面貌,但单看背影也知是倾国倾城的主。
那青衣男子见我上来,眼一扫,寒气逼来,那寒光中还带着鄙夷和敌视。我心一紧。也不知韩子嫣这厮以前怎么得罪他了。白衣帅哥看到我,倒是礼貌一笑。那笑颜美若天人,我的小心肝扑通了一下。然后他冲对面的女子努努嘴,那女子转头。我惊叹,好美,比我想像的还要美:圆嘟嘟的小粉脸蛋,腮凝新荔,眼波横流,唇似樱桃,巧目盼兮,巧笑倩兮,丝毫不比我这身主差啊!
看清是我,那含情的娇笑落成鄙夷的冷笑,走到身边,上下打量,挑牲口似的:
“哟,这不是韩家的偷儿么?前些时候听说你寻死觅活的,怎么没死成,还到处活蹦乱跳的?”
这神态,这口气,不用猜,必是云裳郡主无疑。
多大?最多十五、六岁,一个初中的小女生,再怎么牙尖嘴利都若带幼稚。
我轻笑:“听闻沐王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沐王妃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怎么就教出这么个粗鲁无知的东西,”然后冲那丫鬟一颔首,“快快,牵回去,让沐王爷拴好,别放出来乱咬人了。”
他们那桌的白衣男子一口酒喷出来,青衣冷面男看了我一眼,略带惊讶。
我绕过那郡主,朝我的位子走去。那个所谓我的位子竟在那两桌客人之间。为了避开那个倒胃口的云裳郡主,我选择背对他们的位子,正好与那两个帅哥背靠背。坐定后,抬头,对面独饮的白衣男正在看我,见我也看向他,一举酒杯,示意敬我,我点头回礼。
后知后觉的云裳郡主体会出我话里的意思,抢步到我桌前,怒目而视:“韩子嫣,你竟敢把本郡主比做狗!”
我失笑:“把你比做狗?你比得上么?狗冲来人龇牙咧嘴还能把人咬伤,撕下块肉,你龇牙咧嘴半天,赚到了什么?”
我听到背后又传来喷酒的声音,而对面的白衣帅哥正低头咳嗽。真拙劣,谁都知道你在笑。
气急败坏的云裳郡主那起桌上的茶杯,准备泼我一脸,可杯里没水,她竟直接砸茶杯过来,我额头生疼!
平儿大叫,冲上去要动手,我忙拉住她:“别别!”
云裳郡主以为我怕了她,得意转身。
平儿退回来,气:“小姐!”
“你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不成!”我轻柔额头,真的挺疼。
背后这次传来的是轻笑,而对面的白衣帅哥缺德地哈哈大笑。
我不悦,冲对面的一颔首:“对面的公子,你看到狗咬人就乐成这样?要是你见狗咬人,旁边还有三只其他非人类的生物手舞足蹈,幸灾乐祸,是不是该笑飞了?”真是的,这群王族公子,人生目标缺缺,斗志少少,走马章台,千金买笑。看到女人争执不出面解围就算了,还以此为乐!
背后传来哈哈大笑,对面的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仿佛挺不介意我的冷嘲热讽。云裳郡主那桌的白衣公子走到我这边坐定,含笑:“好个伶牙俐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日不见,长进不少啊!”
咦?以前认识?
我一脸疑惑看向平儿。
平儿行礼:“见过长皇子!”
啥?他就是长皇子上官雅亦?!就是韩子嫣和云裳郡主争得头破血流,发誓非他不作他嫁的上官雅亦?
上官雅亦看到我一脸疑惑甚是不解。
平儿解释:“前段时间我家小姐不慎落水,头部受了点刺激,很多事模糊了。”
上官雅亦释然。继而又假惺惺地问:“现在可大好了?”
“谢殿下关心,我呀,四肢齐活,五脏六腑安好,只是现在脑子里的细胞和你们相比少了一颗。”我一脸遗憾。
上官可能是觉得我这种说法新鲜,追问:“那你脑子里现在有多少颗细胞?”
“249颗!”
对面的白衣帅男见长皇子也没有讨到便宜,心里平衡了,乐得哈哈大笑。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想憋没有憋住,随即又消失了。
对不起哦,长皇子殿下,我只是挖了一个坑,是您自己非要跳的!真是的,那么
刨根问底干吗?
长皇子讪讪地回去了。
云裳郡主那不灵光的大脑转得太慢,一脸茫然问:“什么意思?”
白衣男笑得更欢。
上官雅亦刚移步,对面的白衣男便起身过来,坐下:“在下徐忆尹。韩小姐介不
介意在下同桌而食?一个人独饮,无趣得很。”
您老都坐着了,我说介意,您会回去么?
我贼笑:“同桌而食没问题。只是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准备让我一个小女子给你
买单吧?”
“何为买单?”徐公子不耻下问。
“就是结帐!”我乐于解惑。
他大笑,回头冲小二喊:“韩小姐这桌的帐记在我那桌,赶紧上菜!”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跟他们废话了半天,着实饿了,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发现平儿还站在旁边,就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坐啊!”
平儿一愣:“奴婢不坐!”
我也愣:“不坐怎么吃?”
平儿嗔怒:“奴婢不能与主子同食!”
我惊:“你就是出来看我吃的?”
平儿无语,瞪我一眼:“主仆有别啊小姐!”
嘿,你教训我,冲我瞪眼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主仆之分?
我笑:“吃个饭还主仆有别!难道主子和奴婢吃饭不是同一个器官进,同一个器官出么?坐吧,哪有那么多规矩!”
众人没有发话,倒是云裳郡主跟捡到至宝似的,讽刺道:“没教养的东西!”
平儿气,不敢冲云裳郡主,转而狠狠瞪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