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柔和了些,手在我脸上一点点抚摸着,“在这里闷不闷,要不要搬出去住?”
我摇头,轻柔地看着他:“不闷啊,只要你陪着我,我就不闷。”
额上被亲了一下,我的笑脸又张开。
纱帐摇曳,朦胧暧昧,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正在进行。
楚帘走的时候,我是硬撑着下床、半趴半抱地挂在黑寐身上去送他的。人家为了我奔波,我岂能贪恋芙蓉帐安享温暖不去送他?
他和周念心极其暧昧地看着我,我厚着脸皮无视了,自欺欺人地胡乱岔开话题混淆视听。
又休息了一天,身体才恢复些,终于下床走动了。镜子里的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还有一点……娇羞,我第一次在我脸上发现这种表情。整张脸比以前生动明亮了很多,可能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楚帘为了我忙活,我也得找点事做,不能懒惰到天天不动的地步。于是,我开始进厨房给黑寐做吃的。我和厨房很有缘,可是至今还没做过东西给黑寐吃。作为一个未来的贤妻良母,这怎么可以?
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可我却干劲十足。一直以来都是黑寐替我做这做那,我还真的没为他做过什么。
把所有人都赶出厨房,一个人忙活了很久,终于做了三个小菜。味道我都试过,没话说。喜滋滋地端到黑寐面前,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味道怎么样?”我有些迫切地问。
他每样都尝了一下,终于吐出两字:“不错。”
我重重地舒了口气,笑眯眯地趴在一边看着他吃,那种感觉比炎炎夏日吃冰棍还满足。
丫鬟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被我眼尖地发现了,于是尾随她出去问她怎么回事。
“夫人,里面有两样公子是不吃的。”她委婉地告诉我。
我连打了几个冷战,我做的那三个菜,他居然有两个不吃,可他还是吃了大半。
颓废地回到屋里,蹲在门边低着头萎靡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他回转身,发现了我的呆滞。
我慢慢走过去,靠在他身上,不停捶他的肩,“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拥紧我,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我逐渐掌握了黑寐的饮食习惯,这男人吃东西很是挑剔,有很多东西不吃,我以前竟然没发现,还真该死,好在现在发现也不迟。
其实我是不喜油烟的,以前当店小二是为了吃饭,不过现在却乐在其中。只是五天后他就不再让我去厨房了,因为我包了他一日三餐,每天起早贪黑地忙活,于是他下了禁令,禁止我出入厨房。
最后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允许我十天进一次。这什么世道,想干活还得得到他的批准。
这段时间一直没出去,也不知道竹林外什么样,于是拉着黑寐一起出去走走。他的手温暖有力,握住了就不想放开。
漫步在竹林里,我想一定有电视里看到的神仙眷侣的感觉。
“啊。”我踩上一小石子,差点摔一跤,被他及时扶住。
眼珠子一转,皱眉:“脚扭了。”弯腰抚着脚踝。
身体腾空,已被他打横抱起。我不停傻笑,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他把我的心思摸得很通透呢。靠在他胸口,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侧面发呆,我居然会迷恋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只可惜……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猖狂的笑声,很耳熟,打破了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转过头,一个青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伴随着耳熟的声音:“这样多好,终于成双成对了。”
“通叔?”待看清了,我忍不住又惊又喜,竟然是周不通。
周不通脸色依旧红润,眼睛闪闪发亮:“丫头,好久不见。”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我和黑寐身上转悠,这贼样太熟悉了。
我一窘,飞快从黑寐身上跳下来,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
“通叔,你怎么会在这……”一阵风过,林间簌簌作响,我也猛地被电击了一下。侧头呆呆地看着黑寐,有什么东西似乎瞬间明朗,挠住了我的心。
“眷儿说你中毒了,我当然得来啊。”
周不通嬉皮笑脸的口吻一如既往,我却觉得轻飘飘起来。
黑寐一瞬不瞬地和我对视,没有解释,只是安静地看着我。黑沉的眼透过空气投注过来,让我没来由地产生一股威压感。
我转过脸,不敢再看他,双手绞出了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丫头来,先让我把把脉。”说着,周不通就来拉我的手,我一下跳开,然后向着竹林外跑了出去。
“眷儿,这丫头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风里传来周不通的声音,我没有理会,一直往前跑。过了一会跑出了这片竹林,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眼前如画的景致我认得,我在这里住过好几天,原来这片竹林竟是在银魔谷里面的,也就是说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银魔谷。
我是在做梦么?
“姑娘,你的伤终于好了。”一个美丽的身影迎了过来。
我喃喃道:“翩翩。”
翩翩笑道:“姑娘你上次一个人离开,吓死翩翩了,幸好公子及时找到你。”
我也一直纳闷为什么那天会忽然看到黑寐,现在知道原因了:原来他就是白首眷。也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带我去找周不通解毒,这个长久以来的谜团我终于想明白。
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我的男人居然就是白手帕,我怎么会这么蠢?
覆雨翻云
我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里乱到了极点,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刚刚我还对着黑寐撒娇耍赖,怎么一下子他就变成了银魔。
周不通是周念心的爹,我居然从来没有联想过。楚帘那个混蛋是从外面进来的,肯定知道这里就是银魔谷,居然也不告诉我。还有游湛,他该是发现了黑寐的真实身份,要利用我对付银魔才对我一直紧追不舍。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真是愚不可及。其实很早之前我也怀疑过,觉得他们有点像,只是自己打消了这个疑虑。
以前的事情一点点串联起来,有了清晰的影像:和白手帕戏剧化的初见,瀑布下和黑寐偶遇,和黑寐一起流落荒岛,被黑寐抛弃,被抓遇见白手帕,在周不通那里呆了一个多月,离开明遥后重遇黑寐,又过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了。
原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被星诩劫持的那次,他还把我劈昏了,结果不久后我在瀑布下第一次看到人家真身就跑去调戏他,我都干了些什么?
亏我一直瞒着黑寐我和白手帕的那一点点糗事,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人。现在仔细想想,两个人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是我都自以为是地忽略了。
脑子混乱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头发几乎快揉成鸟窝。白手帕在我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甚至让我畏惧;可黑寐是我男人啊,天天同床共枕,最近更是每天都如胶似漆。这两个人忽然重合了,我一时很难接受,脑袋晕乎乎不知所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耳边是翩翩关切的声音。
我皱着脸:“没事。”才怪。
我在银魔谷的时候别人都对我恭恭敬敬,估计他们知道我是他们谷主的女人。捧着头,想到那条出谷的通路。可是黑寐,不,白手帕前几天就很明白地告诉我,他不会放我走,他那时候就料到我会有什么反应了,我肯定逃不了。
再说我也不想逃,可是我该怎么办?
“公子。”翩翩在一边行了个礼。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走过来的那个身影果然是他。随着那脚步一步步靠近,我几乎快不能呼吸。黑寐,白手帕,黑寐,白手帕……循环往复,渐成魔音。
那个身影立在我面前,无形中给我强大的威压。
“我是谁重要吗?”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我却不敢看他,这种压抑的感觉让我异常难受,闷头就跑。腰很快被揽住,动弹不得,挣扎未果,落进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他按在我的脑后,逼我看向他,依旧是那张我看了几百几千遍的魅惑的脸。
我的声音略颤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黑……白……银……”
“怕?”他直盯着我,察觉到我的瑟缩,语气中微有失望。
我艰难地摇头:“没有没有。”其实是有一点害怕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杀手,没想到他就是银魔。
“还是怕了。”他的眼神似穿透一切,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也第一次在他眼中发觉了一丝缥缈的意味。
一咬牙,掰开他的手,却仍是没逃脱,被他抱了起来。
“先让通叔看一下。”
“我不……”收到他的视线,我的话都憋了回去。他是白首眷啊,我不敢反抗,也不敢伸手抱他,低头盯着他的胸口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好不好?”
以前我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没有答应,这次依旧如此,只是抱着我一路向前。我偷偷瞄了他几眼,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又好像全都一样。我想如果现在白手帕抱我,即使他戴着面具,我也一定能感觉得出他就是黑寐。
穿过竹林,又回到小屋。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慢的我手心里直冒汗。
周不通正翘着二郎腿在那打盹,一看到我们,立马清醒了。
“丫头,你看,通叔说的不错吧,你们还是在一起呢。”周不通眯着眼,一副长者模样。
黑寐放我在一边坐下,我弓着背,不敢说话,这情形简直和以前如出一辙。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三角局面。
“来,把把脉。”周不通在我身边坐下,搭上我的脉门,沉思良久,忽然眼睛都圆了,看着我一脸惊奇,“丫头,恭喜,你有了。”
有了?我琢磨了一下,接着像弹簧一样蹦起来,叫道:“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才几天,哪那么快?”
“哈哈哈哈哈哈。”周不通的笑声十分得意,抖着眉毛道:“诈你的,丫头。”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快,这个苍蝇高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只是按我们的频率和黑寐的身体素质,怕是要不了多久。抬头迎上黑寐专注的目光,忙移开,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现在可是白手帕。
周不通拍拍我的手:“你和眷儿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想不开?”
我瞟着地上黑寐的影子发呆,见我沉默不语,周不通叹道:“早听通叔的话,你们孩子都快落地了,哪用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