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让他气得后半夜都没睡着。在周胖子眼里我似乎除了那玩意儿以外,就没别的东西了。他还自以为高明的为我指了一条康庄大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徐光打小想当球星,现在又盼着做企业家。我就是奇怪,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居然连个理想都混不上?浑浑噩噩,迷迷糊糊,老是活一天算一天。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的,不可能总跟野人似的在这个破公司东跑西颠儿。谁知道将来又会怎么样,没准天崩地裂,山塌海啸,大家全他妈玩儿完。现在我只是热爱着一个有夫之妇的傻小子。是啊!这份爱似乎已经无法更改,不可动摇了。在那段时间,我甚至觉着自己有点神圣的味道。那绵长悠远的眷恋无时无刻不让我沉浸在深深的怀念里,怀念着刘萍动人的微笑,款款的身姿,绵绵轻柔的细语喃喃以及令人心碎的叹息。
“你的脚真漂亮!”刘萍去江油的晚上,我们又在她的住所缠绵良久。我把她的脚捧在手里,不舍得放下。白嫩的脚趾羊脂般有种透明的感觉,光滑圆润的脚踝上,几根青丝微微鼓起来。我把她的脚趾握在手心,凉凉的像握着河滩上的几枚小石子。我把那石子一粒粒掰开来数,精心的像爱抚一件稀世的奇珍。
刘萍想把脚收回去,却拽不动。“别闹了,有点儿痒。”
“怎么长的?”我笑着问她。
“不就是一双脚吗?”
“好多人的手也没有这么光滑。”说着,我在她脚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哎——”刘萍头向后仰,口里发出悠长的低吟。她胸脯起伏不定,目光迷离地瞟着我。“你,你简直就是——”她突然翻身起来,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
十二月了,北京总公司的领导们想活动一下筋骨,通知各地工号准备迎接总部年终视察。川北工地是检查的重点,队长领着大家着实忙活了一阵子。咱年轻又多少有点文化,自然忙里忙外特卖力气。队长很高兴,特地在例会上表扬了我。
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徐光一封信,信里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是从我父母那儿知道我和玉玲分手的。于是便将我当成现代陈世美加以审判,还在信中再三告诫,出门注意、千万小心之类。我觉得徐光早晚得成队长那样的人。不得不用了两个晚上给徐光回信,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不敢奢望徐光能理解,这小子早把自己前几年神神叨叨的样子给忘了。
北京总公司领导们移驾的当晚,我就觉着不舒服,后半夜我趴在床上疼得直冒白毛汗,小肚子里就像有把刀来回绞着似的疼。周胖子发现基地的车不在,二话没说,愣是把我扛到县城小医院。徐姐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还差点摔个大马趴。在医院里才折腾了半个小时,医生便从容地告诉我们:“没事,不过是阑尾炎。天亮就开刀,一个星期保证出院。”周胖子不放心,又在医院里看了我许久。
第二天大清早,队长他们就来了。
“累的!就是累的!”队长痛心疾首,像为先烈送行似的。“为了总公司这点破事忙活了两个多礼拜,吃不好睡不好的,能不得阑尾炎吗?小方,没关系,放心养病,工作上的事我会安排的。”
“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会儿就动手术。”徐姐也在一旁安慰我。“用不用跟你们家里人和小周说一声?”徐姐是大嫂心肠,一直盼着我和玉玲破镜重圆。
“不用了。”到医院时周胖子就给我弄了几片止疼片,现在早不疼了。“一个星期不就完事了吗?”
阑尾炎这种手术比生孩子都简单,连兽医都能做。没三天的工夫,我就活蹦乱跳,满医院溜达了。小县城医院不大,山里人有病住不起,城里人有病就去广元、江油。医院里只住了六七个人,还都是没病找病的县直属机关的退休老干部。没两天我就凭着年轻和小护士们打成一片了。
“你们北京人都那么高吗?”有一回好几个小护士围在我床前耍贫嘴。
“我就是中等个儿。”我很愿意为北京人树立高大形象。
“你一米七几?”
“我才一米八四。”
“天啊!”她们像见了恐龙似的。“我哥哥一米七七,上高中时就是他们学校最高的了。”
第四部分你?你白了
第四天,我的寻呼机又响了。打完电话我才想起,自己床下还有包东西呢,这几天太忙居然把它忘了。我向护士们请假,可她们成心拿我一把,于是好话说尽,媚眼用绝,最后答应把寻呼机借给她们玩儿两天,吃辣椒的白衣天使们才破例给我半天假。
我跑回基地时是下午三点多,基地院里很冷清,同事们都去工地了。我钻进床下摸到那包东西时,心才放下。还是刘萍对,谁又能想到我这个穷光蛋会有金子。
此时,徐姐追了进来,“方路!你怎么回来啦?好了吗?”
“大后天才出院呢,我回来拿点东西,您可别跟人说。”我揣起东西就想溜。
“小周来看你了吧?年轻人打架不记仇。”徐姐跟在我后面问。
“她?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玉玲来回折腾什么?她还不死心吗?
“你不知道?”徐姐十分惊奇。“我还以为她是特地回来看你的呢。”
“她现在人呢?”虽然情断,但未必意绝。我也怕她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走啦!”徐姐看来是落伍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再理解年轻人的事了。“唉!就来了三天,说是有事,天天跟着小张往城里跑,我还以为是看你呢。”
没看出她有这么深道行。我琢磨了一路,也没搞明白玉玲唱的是哪一出。其实我根本不愿再为她费什么脑子。明天才拆线呢,路上刀口处还有些隐隐作痛。我还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开熟人。等看到刘萍住所的大门,我的心又开始蹦起来。
“你?你白了。”刘萍看见我很诧异。
“可不白多了。”我暗自发笑,在医院里捂了好几天真见效。“几时回来的?”
“昨天,明天我就进山了,给你带回点东西。”刘萍打开旅行箱,拿出一件衬衫。“你试试。”
“专门给我买的?”我像吃了蜜似的,嘴咧开就合不上了。
“捡的。”她瞪我一眼,就斜靠在床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托着腮。“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我很感慨地摇摇头,玉玲就从没有这份心思。
“好像有点短?”刘萍走过来上下使劲拽了拽。“我没给你这么高的人买过衣服。”
“没事儿,塞到裤子里正好。”
“你这是怎么了?”刘萍“腾”地站起来,指着我小肚子上的纱布问。
“阑尾炎,挨了一小刀。”
“我说你怎么白了呢。”刘萍笑着走过来,仔细看了看伤口。“哪天拆线?”
“明天。你那包东西还要不要?”我像捡了个孩子似的急于脱手。
“不着急,下回再说。等我再攒些,一起带到成都去。”刘萍依然在为我这件衬衫惋惜,不时地拽两下。
我一把将她拦腰抱住,脸深深埋进她蓬松柔软的头发里。“你想不想我?”那阵阵幽香让我的声音颤抖,手很自然地向她的衬衣里伸去。
“不想。”刘萍竭力推开我。“一身的药味。”
“没办法,医院里全是这味儿。”我心满意足地倒在床上。
“你没勾引医院里的小护士?”刘萍整理着被我弄乱的头发,阴阳怪气地问我。
女人是不是都天生的神经过敏?我想起玉玲以前也常用这口气套我,幸亏自己问心无愧,否则当着刘萍的面我还真说不出瞎话来。“我都半条命的人了,还有那份闲心?再说。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又伸手把她拽过来。
“算了,你还没出院呢。”刘萍想推开我起来。
“行,我行。”我执着地强按住她,另一只手继续在她身上探索着,寻觅着。
“你真是个傻孩子!”刘萍闭上眼,口中喃喃地骂着我。
我知道自己就是利闪,就是惊雷。底下身去,如俯在一片白沙晶莹,阳光炙热的海滩上,此刻我撕下自己的衬衫时听到的不是扣子的崩落声,似乎是整个胸膛被剖开的声音。我的小舟终于靠岸,后背上的汗珠细雨般的淌下来。现在刘萍开始用声音抚摩我,用呼吸呼唤我,而我再次陷入神秘的癫狂状态,记忆于此刻永远是空白的。
第四部分干吗,吃大户啊?
离开刘萍的日子是无聊的日子,上工地成了消磨时间的办法。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队长来到我的宿舍。“周胖子呢?”队长把椅子上乱糟糟的脏衣服堆到周胖子床上。
“不知道。”我给队长倒了杯开水。
“肯定又找地方玩牌去了,他就没正经的。先不理他。”队长意味深长地瞥了我几眼。“小方,最近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话,是关于你的。”
我皱了皱眉。公司里人平常都说得过去,我一个小兵卒子又招不着谁,居然会有人背后动刀子?以前老听说这种事,今天算是赶上了。“队长,咱干工作可是兢兢业业,什么活儿我都没嫌过苦。咱这么老实的人也会有人算计?”
“你的工作表现没的挑,大家都看见了。可咱们是在外地施工,做事总得考虑影响吧,小县城又是巴掌大的地方,屁大点儿的事也能传得挺邪乎。你干的那事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队长点支烟,神色沉重。
“什么事?”我越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