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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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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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贵格会教徒。可是当男孩问到妈妈的妈妈,或者追问姨婆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妈妈则总是支支吾吾地搪塞他。    
    爸爸却很乐于讲述他自己的童年生活,对他来说,讲故事简直就像打猎一样有趣儿。那天他讲的是印第安人。爸爸说,从前他和家人从美丽的弗吉尼亚州迁到了肯塔基州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他家跟妻子家一样来自北方,和南方没有一点关系。当时的印第安人已经开始秘密跟踪白人了,而且比今天大胆得多。是的,当父亲还和今天这个瞪大双眼,紧闭双唇仔细倾听的男孩差不多大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次,他正和自己的父兄们在森林里的一所小茅屋附近干活,突然  的一声枪响,父亲老亚伯拉罕应声倒下,哥哥们慌忙逃回小茅屋求援,只有他呆站在原地没动,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咽了气。父亲是被一个躲在灌木丛里的印第安人开枪打死的。这个印第安人走过来想把站在原地吓呆了的他拽走,他便大声呼叫,反抗,不一会儿,哥哥们返回来,用自己的猎枪冲着印第安人射击,借着四周的混乱,他才奔回了小茅屋……    
    伴着惊惧男孩听完了整个故事,原来,自己的名字“亚伯拉罕”,是从被印第安人杀害的祖父那儿承袭下来的。天知道,父亲当时看到了多么可怕的场面!可对此他却仿佛满不在乎,只是大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是另一个时代了!    
    父亲讲的故事是多么奇妙动人啊!可他目不识丁,而且当妈妈提出让他读书识字时,他也总是冷嘲热讽,不屑一顾。他总觉得,既然自己已经会做家具、会种地、会伐木、又会打猎,还学那些干嘛!男孩却暗自琢磨着:如果自己识字就好了!如果自己还能像姨婆那样会写字就更棒了!经过父母反复地商议和争论,最后,男孩终于可以去上学了。只是,那学校离他们家足有四英里远,若是碰上雨天,走在路上,就像光脚走路一样难受。而所谓的学校其实就是一座木头房子,比男孩的家大不了多少,只是多了两扇砂纸窗户和一个比家里大得多的壁炉。老师是一位牧师,他让孩子们传着看课本,学字母、读音,还让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反复练习。这可不是读书识字,男孩心里想:又不是听故事,要像姨婆那样熟练地写字,就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了!    
    当然,除了上学读书之外,这一年男孩家里还发生了其它新鲜事。比如,父亲当上了街道管理员。如果有机会跟他一起去城里,男孩就会竖起耳朵仔细听那里的人们说话,听他们讲关于印第安纳那块神奇土地上的故事。他在街上经常看到一些向西部迁徙的过路人。听大人们说,他们是要到那块流淌着俄亥俄河的富饶土地——印第安纳去。    
    没过多久,父亲又当上了小城的警察,他很乐意干这差事,觉得那比呆在家里当木匠有趣得多;他到处溜达,所到之处都引来很多人,因为人们爱听他讲故事。每一次,男孩都非常认真地跟大家一起听,他对这些故事太熟悉了,以至于他能察觉父亲对故事情节的细微变动。然而,让男孩迷惑不解的是:父亲看到黑人时,总要拦住他们,让他们出示一种许可证,以证明他们有权在这里居住和工作。男孩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父亲回答说:“你这小子!说了你也不懂!”    
    在霍金维尔,一次,父亲奉命去巡视犯人,男孩问:“什么是犯人?”“犯人就是监狱里带着脚镣的坏蛋。”父亲拿着生锈的钥匙打开一间间牢房时,迎接他们的是犯人们愤怒的目光;当父亲又把牢门锁上时,那些所谓的坏蛋又都漠然地退了回去。满心恐惧的男孩目睹了这一切。检查完了,他随父亲回家,心却留在了那些带着脚镣的犯人身上: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一些人,被戴上镣铐,被剥夺了权力,这实在不能与富人们的营生同日而语。尽管为了生计,爸爸妈妈不得不辛苦地为富人们做家具,做衣服,但毕竟是有报酬的。    
    在这个夏天,男孩可长了不少见识,父亲用那把锃明瓦亮、锋利无比的斧子齐根砍断了几棵参天大树。男孩问:“我们已经有了一所房子,为什么还要伐树?”父亲回答说:“用树可以做木筏。”男孩接着问:“木筏是什么?”“木筏就是像船一样的东西,我们可以坐着它从小河飘到大海上去。”“大海在哪儿?”“在南方。”现在,男孩已经能够抓紧绳了,帮着父亲推木筏了,父亲把树干绑在一起,然后又把整个木筏推进了那条据说是流入俄亥俄河的小河里。然后他又滚来了十个装满了威士忌的大酒桶。在这些日子里,妈妈则经常莫名其妙地叹息。最后,孩子们终于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原来,父亲把他们的木屋和周围的土地都卖掉了,他要到印第安纳去,因为听说那里的土地更加肥沃,能收获更多的粮食,而这正是父亲的愿望。他用这块土地换回了二十美元和十桶威士忌。实际上,他们现在的前途可谓吉凶未卜,谁也无法预料在西部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后,父亲出发了,母亲和孩子们站在岸边,向他挥手告别。父亲划着崭新的桨,慢慢远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时隔不久,父亲就回来了,他拍着母亲的肩膀有说有笑,看上去信心百倍。无疑,在他看来印第安纳的确是个天堂。当母子三人将瓶瓶罐罐,工具毛皮和衣物打成包裹,准备出发的时候,已经是烟雨    的秋天了。就这样,一家四口骑着两匹马,妈妈和姐姐骑一匹,男孩则坐在父亲的前面,骑另一匹,踏上了许多人曾走过的那条路,开始了向西部的长途跋涉。夜晚,母子三人睡在树林中搭起的帐篷里,父亲则在一旁守夜;既要防御野兽,又要防备坏人,五天以后,一家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第一章新生活

    他们建在鸽子河畔的新房子叫鸽子棚,虽是父亲和亲戚们用很短的时间盖起来的,却比他们肯塔基州的小木屋宽敞明亮多了,盖房子的时候,大家都挤在别人家里过夜。不久,男孩的叔叔婶婶也带着孩子来到了这块众人向往的土地上。父亲终于如愿以偿了,现在,他总显得心情愉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获得的财富。这里有许多猎物,他可以整天,甚至整个星期在外打猎,从不会空手而归。在一座小山上,他们还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周围有绿油油的田地和茂密的灌木丛,只是离河边远了一些,孩子们得花上一刻钟的时间才能挑一趟水回来。这个时候,年满八岁的男孩得搬到顶楼上睡了。父亲在木头墙壁上给他钉上了小木棍,每天晚上,他都得踩着它们爬上床睡觉,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反倒觉得新鲜有趣。只是顶楼上漆黑一片,看不到炉火,更没有窗户带进来晨曦;尽管丝丝的凉风还是能从墙缝里透进来,冷飕飕的,但是由于屋顶很低,木头之间粘合得也很好,透不下雨水,所以冬天在上面睡觉还是挺舒服的。只是到了夏天,上面就会透不过气来,闷热得受不了。    
    男孩的周围发生了很大变化,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也迁到了印第安纳,他们也姓斯拜罗。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养子丹尼斯·汉克斯,他年仅十八岁。对于小亚伯拉罕来说,这几个人都和善可亲,很容易接近。    
    在这个地方,人们必须得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才能生存下去,因为这儿还只是一片荒野,野兽经常出没,大人们说,他们的一个朋友就是被熊咬死的。男孩家的小屋门口总是燃着一堆火,既为了驱赶野兽,也为了净化周围的空气,要知道,周围弥漫着浓浓的沼气,而空气中沼气含量过高,对人畜的健康都会造成伤害。此外,孩子们还必须吃草药防疟疾,难闻的草药汤影响了人们,特别是孩子们的好心情,甚至还引起了他们对草原的恐惧,这种恐惧使他们更愿意到森林中,开垦土地,种植玉米和其它作物。干这些活时,孩子们,尤其是这个壮实的男孩也得帮忙。他春天帮着播种,秋天帮着收割,而后还要用斧头背儿在空的树墩里给谷子去糠;平时,他还得帮妈妈喂猪、挤牛奶、劈柴、挑水。生活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天天,一年年,时间很快地溜走了,冬天的漫漫寒夜,全家大都是蹲坐在火炉旁边度过的。有时,邻居们也会过来作客。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抽烟,或者吸鼻烟,就连女人们也如此,人们还会彼此讲一些恐怖故事。总之,日子过得还算有滋有味。    
    然而,当秋色染红了八月的印第安纳,在旷野上放养的牛群却不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还是不习惯这里的潮湿环境,突然发起病来。很快,周围所有的牲畜都被传染了,马匹倒下了,绵羊倒下了,牛奶不得不全部倒掉,最后,灾难也降临到了人们身上。他们也被传染了,呻吟着躺靠在装满树叶的袋子上,住在离这里三十五英里的一位医生成了他们能够找到的惟一救星。每次他来给病人看病,都会忙得不可开交,尽管如此情况也丝毫没有好转,焦虑与绝望折磨着每一个人。男孩的父亲满目凄凉,已经无心过问其它事情了。至于留在家里做饭,照管孩子,喂养牲畜,磨斧子,晒柴火,缝兽皮等等,这些活无疑都落在了母亲一人身上。终于,她累倒了,长久以来积聚的辛劳仿佛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她的病情逐渐恶化。    
    死神夺走了几个邻居的性命,也带走了男孩的外祖父,外祖母,现在它又来到了母亲的身边。她一直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又缺乏生存的信心,因此一得上肺结核这致命的病,身体就迅速垮掉了。不满十岁的男孩,站在沉默、苍白的母亲面前无能为力。他静静地看着平时十分坚强的父亲,看着泪水打湿了他蓬乱的胡须。开始,男孩的心里只是充满了一种恐惧和新鲜混搅在一起的复杂感觉,“死亡”的含意他并不清楚。    
    自从第一位邻居死后,父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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