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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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景象-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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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顿,更加宽大,更加华美,更加喧闹的波士顿也在疏远中离去。在那一时刻,我灵魂中的每一个独立部分好像都有分离的打算,这点是勿庸置疑的。所以,假如我有无边无际的幻想力,有能力将璀璨的星星挂满夜空,那么我思考的自然不再是严肃清教徒的皮鞭,不再是用皮鞭鞭挞的思想和神经,不再是当地的神话。我思考的是人们经手过的大片海绵,里面充满了域外的混杂物;而且是一直流传下来停驻在我记忆中的,并且仍然会不时想起的大海绵。这种把曾经失掉的回忆重新捡起来的做法,会让我想起久远的从前,那个时候(在前天和半个小时之前)我见到了能代表它一般成果的形象生动的象征物。我从学校门前的大道走向比肯山,缓慢接近了阿特纳奥姆——一座巧妙的建筑,它带给人美妙的回忆以及让人振奋向前的愉悦。不过当我走近它时,却发现那里的一切事物都好像饮了烈性毒药,统统倒地死亡了。这预示着什么呢?莫非仅仅是由改变带来的消亡般恐怖的阴冷和最具消亡般的恐怖改变?假如这些高贵的事物没有始终游荡在那些最能提高人们文化修养的地方,譬如图书馆、美术厅或文化纪念堂等等,那么,这些地方之于波士顿人,就如同波士顿之于新英格兰一样重要;假如这样的事物没有特别的“价值”,没有它如今的价值,那么在整个国家中,它最强大的魅力都会无需怀疑地日益削减。人们会谨小慎微地离它远去。莫非还会对它进行一番试验吗?


第六部分:波士顿波士顿新貌(3)…(图)

  这又是一个让人厌恶的摩天大楼的问题;该楼一览众山小,以极快的速度摧毁了它四周建筑的文化风度。文化纪念堂因为它近旁过多的庸俗粗陋的建筑而感到极度压抑不安。因此,在这样的现实中,它看起来是满目的懊丧和茫然无助。人的自然本能,绝对不是无物一身轻,也绝对不是去趟浑水,而总是会尽力从无力降低的羞辱中逃跑。确实,虽然你心甘情愿做某件事情,可粗陋的环境又总是那么纷乱,在那座较为精巧的建筑物(能够想象每当人们见到它时是那么地开心,)的正面,你用灵魂的耳朵听见了不堪入耳的恶言恶语。那是校霸在殴打努力进取的小男生: “他们叫你‘精英’,是不是?既然如此,让我们来好好教会你这个向老师告密的可恶的家伙什么叫精英!对你这样的人,我们决不轻易放过。”多么让人痛心啊!这种现象说明波士顿几乎不存在文化教养;你或许会疑惑:在早年的发展过程中,这个小城市是那么地依赖于这一机构呀!我发觉,无论如何,假如为了新秩序而仅仅象征性地做些弥补措施,那么眼前的公共图书馆是白白浪费了。而今的公共图书馆,无论它怎样地雄伟壮观,怎样地独一无二,但是在那一时刻却以一种严厉苛求的形象驻进了我的心中,一点也不精美优雅,并且在未来也不会精巧——因此,公共图书馆走进了一条没有前途的死胡同。事实上,我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去寻找一些慰藉——我更关心的是事物自我形成过程中有规律的紧凑顺序。它在眼前各异的光辉中继续存在;它在回眸凝望中获得兴致,就如同人们见到属于它的一切事物和象征时所感受到的那样,如今它仍然继续存在,并紧密地聚集在一起。假如见不到属于它的所有和象征,假如只能见到其中一小块,那么快乐总会有些苦味。这就使它们各就各位,就如同老演员和老台词。确切地说,犹如人们常常提到的那样:历史悠久的豪门大族仅仅有辉煌的过去而没有灿烂的今天。到了这儿,不参观公园大街是不可能的,譬如——当我“装腔作势”地从峰顶眺望那些非常粗陋的东西时,无论大家怎么说,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是:从前,在整个大陆,只有活力四射和朝气蓬勃的地方才能消除丑陋。这里或许有能作对比的空间——对纽约、费城、巴尔的摩的印象差不多均是美好的,然而几乎又都缺少公园大街那无以言表的完美。  在这样的情形下,借助恰当的法语词汇好像是怪异的或者将是怪异的。别人的名字比我们的更好听,虽然跟他们相比较,我们在灵魂上有更为美好的品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公园大街都是十分诚恳而又坦率的——布局精巧新奇,街景让人心情舒畅。或许,与它竞争的其他的地方是诚恳新奇和软弱的,而公园大街却是诚恳新奇和刚强的。关于这方面,它包括了品质、物质、社会精神方面的刚强,而其他地方仅仅是在个别的方面刚强——这就是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人们的名字,犹如动听的旋律,无需恳求和呼唤——它们或许有减弱的效果。城市的动力来自于它那日日沉淀,月月积累的容颜上,就如同从特里蒙大街转弯处的教堂前走来的一列纵队,他们整齐地向着比肯大街转弯处那最华美、最宽阔的巨型广场进发;而纵队中的每一个成员仅仅是人们口中反复吟唱的“尊敬”一词中的一个音符而已。可以说,人们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让人信服的真心话。然而,这里所有的商店都在做着这样的事,好像这种论点从来没有让人愉悦的“基础”,事实上它们都获得过这样的基础。我从一个城市去到另一城市,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从整体上讲,美国商店的外表都带着恳求的色彩,但其内涵却是平庸的——不管是从门面还是从更具意义的艺术角度来探讨——它们甘情愿地集中在一起,放纵地呼叫。随意观察一下店铺门面,最先就会让我生出一种单打独斗的不吉利的感觉,而且差不多处处都是这样。这让我十分惶恐,这样的恐惧持续到我为它寻觅到一个新名字才停止:经济法。对此,人们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听见过那种卑劣的残忍的“保护主义”生产,以及这种保护性措施让产品生产和出售蒙受最大利益的状况。我认为,这些受到特意的和挑战性保护的产品,都像有一种高傲的安全感。这样,它们可以放心地生产而无后顾之忧。我明明白白地看见,当那种炽热的强烈光芒照耀在它们身上时,组成它们的元素被迫完全陷落在臭名昭著的范围中——好像在喊叫:“喂!来吧,到我们这边来。不要再找你不想要的,不要再找你没有能力找到的,不要白费力气找那些质量最优的,还是找些别的东西吧。我们所能给予你的就是最佳的。你要不选择我们,要不抛弃我们。假如你觉得强大的金融之手拉着你的鼻子逼你屈服时,你最好把叛逆不忠的念头隐藏起来。”


第六部分:波士顿波士顿新貌(4)…(图)

  所以,人们的幻想和回忆便逐渐地转向财政金融。在那儿,竞争的果实色彩各异,业已成熟——在道路两边,摆放好的正在流行的商品一起不停地向外涌去;偶尔也会扰乱人们的思绪。对商家来说,保护几种钟爱的商品似乎并没有起多大作用,相反却削弱了人们对于跟流通有关的严厉的纪律感。纪律的内涵的确是过于笼统过于空洞,其履行过程如同把各种各样的原材料糅合在一起制造成产品。但其特殊之处在于,它向那些单纯幼稚的消费者询问:能否“真正容忍这普遍的运作程序和价格的波动方式,或者说,在普遍的价格波动和运作程序的困境中赢得名誉。”在需求者迷茫无助的时候,他偶尔能够想到,假如消费者受到的招待再周到一点,他或许能够容忍价格的稍稍提高,或者假如所出售商品的价格再合理一点,他大概也会情愿容忍那种很是一般的招待方式。我认为,让他进退维谷的两方面原则,都不会选择降低普通产品的价格,或者在柜台上融化一点与之打交道的那张流行于世界各地的冰冷面孔。这样,他被迫伸出两只胳膊,在悲伤之下寻求慰藉。不过,从大范围的国际性对比角度来看,他又回归到了培育自己忍耐力和悔恨的老路上。在他理智的判定中,他常常遭遇这个问题:我们能够容忍什么?他环顾周围,见到的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一群相互牵扯厉害关系的游戏参与者,正在以让人惊异的,无法想象的,没有希望的方式彼此忍受着。此刻他或许会想到,在这样强烈的重压之下,社会的凝聚力居然没有丝毫裂痕;但那是从属于不同思索层面的另外一个问题。如同向别人提问一样,他也常常问自己:商店老板如何能长时间忍受顾客的批评?——他断言,让人快乐的沟通方式,不管怎样也不会在这样的氛围中存留一刻,所以,如若没有一个不可缺少的互相多次忍受的恶性循环,又有怎样的关系能在此稳住阵脚呢?  这些看法和论点,更进一步与美国人无止境地追求这一最普通的论点联系起来——不只与美国数量惊人的外来移民,也与别的国家发生失业这样重大的失误有关联,而且还与梦想美国人的成功和舒适生活的前提或基础有关联。这个前提是最大量收囊财富的前提——是期望成功之人在消费,交际和消除其它困境需要付出力量的前提。但是,相对来说,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小问题,不需花多大力气就能够解开的小疙瘩,是涂抹金子就能够直接治愈的伤痕;金钱让人屈服就范。赢得利益是美国社会风行的准则和主流思潮,比任何东西都有更加实际的意义,所有的假定和所有生活真理,就是能准确及时地结清账目。在我看来,尽可能赚钱绝对是美国社会的基本标准,对其他的事物,眼前和未来都无需去思考。假如你没有办法挣到钱,或者挣得少一点,那么你就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这将明显地把你下降到你被迫思考计较的地步。事实上,这让你清醒地意识到美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所有的人都在计较,你不可能躲过。如此,你很快发觉,只有通过用力拉扯其中一根绳子,才能解开疙瘩。很多人总是各拉各的绳——把自己与制度绑在一块儿的那根绳,这对现有的制度来说,是值得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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