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这次春闱如何,和王跟傅恒不是在那边盯着的。”弘历有些不放心,弘昼那个性子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样石破天惊的举动,所以牌了老成持重的傅恒跟着她一起办差。若是再生出什么乱子,看是谁能救得了他。
王庆站在外面有些腿肚子抽筋,手里这黄匣子和将要说出的一番话只怕会让里面言笑自若的皇帝勃然变色。只是若不禀奏上去,真的出了大乱子只怕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帝砍的。
“奴才有折子上奏万岁爷。”王庆先自跪在外面给皇帝磕头,这件事可是在皇帝身边当差多年以来最棘手的一件事。
“连个饭也不叫人好好吃。”弘历重重摔了下筷子,王庆心顿时抖了一下:“拿进来。”
王庆匍匐着从殿外进来,手里高举着黄匣子不敢抬头。
“谁送来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不耐烦,弘历漱过口看着王庆。愉妃见状赶紧从下面起来退到一边,皇帝用手里的帕子擦擦嘴巴:“这么火烧火燎的?”
“回皇上的话,这是傅恒越过内奏事处递来的折子。送折子的人说,五爷在国子监一定要出来用晚膳,要是不许他出来吃饿坏了没人担待得起。”王庆深深吸了口气,头上的帽子也放在一边。五爷呀五爷,就算是您荒诞不经不在乎自己的脑袋。这些回事儿的人的脑袋和性命也是在您老手里攥着,要是您的哥哥有一点儿不顺心不如意,只怕脑袋搬家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弘历的脸在接过折子的一瞬间已经变得异常难看:“简直是混账,这种事除了他看还有没有第二个人敢做出来。”手里的折子几乎要撕成两半,监考的大臣出了国子监不是买卖试题还能做别的什么?一个堂堂亲王,居然这样行事放到什么时候都是死罪一条。春闱是三年一度的国家大事,正因为知道要紧才让他去,
这个东西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轻重,出了纰漏谁能担待这个重责:“傅恒做什么在?”
“回万岁爷的话,傅恒在国子监死死拽住五爷不许他动弹。五爷已经把国子监闹了个天翻地覆,只是还好没有惊动贡院里的举子们。”王庆惊觉自己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是汗湿一片,要是皇帝不不发火只怕这件事更是叫人难以担待。可是五爷也是个极精明的人,要是皇太后知道的话皇上又是没办法交代的事情。
“更衣,出宫。”弘历霍然而起,一边的愉妃看见皇帝变脸变色自己也是魂不附体。皇帝出宫不是小事,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有多严重,只是皇帝的神色这样子郑重其事只怕也不是小事。
“万岁爷……”愉妃刚叫了一声就被皇帝冷肃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只好伏地请了跪安目送皇帝到一旁的梅坞换了平常的衣服。带着王庆和几个太监侍卫匆匆出去。
愉妃望着一桌动了几样的菜肴发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边寝殿候着的纯嫔苏蕙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两人相互见过礼,苏蕙看着空荡荡的殿宇:“愉主儿,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愉妃摆手:“不知道,只怕是和王爷惹了祸了。招得万岁爷发了老大的脾气,这会子只怕是赶着出宫去看到底是怎么档子事情。”
“唉”苏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很久都没有翻到牌子。好容易翻到一回居然会被五爷一场闹腾搅了局,谁知道下次皇帝再想起自己会是什么时候。默默发了一会呆,想起皇帝既然是不在自己便不能在这儿久待。跟愉妃相互看了看,只是眼锋交错间便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吩咐外面值守的太监宫女进来收拾东西后,带着各自的宫女出了养心殿。
娴雅肚子很是突兀,按照晚膳后太医诊脉所说只怕就在这一两天临盆。 歪在贵妃榻上隔着玻璃窗看着庭院中那株茂盛的梨花,梨花满地不开门好像是自己当初住进承乾宫最初的想法。
“主子,永和宫的愉主儿打养心殿回来了。”雨芯从院子里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娴雅抿嘴一笑:“不过是到养心殿侍膳而已,你嚷嚷个什么?”
“不是,纯嫔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只是纯嫔往储秀宫去了,愉主儿一个人带着人往这边走呢。平日里说什么也不会这么早就侍膳回来,再说纯嫔侍寝的人也不会这时候回来。”雨芯急不可待地说道。
娴雅听到这个才有些动容,只是很快就消散了:“只怕是皇上那边有事,说不定等会儿就叫人来传纯嫔过去也未可知。”什么人留在养心殿侍寝不是自己管的,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贵妃而已。前面还有皇后顶着,哪怕她面上不问世事也对嫔妃们都好。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叫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她会对人有一丝善心。
那一笼子近乎疯癫的猫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是偶然一次的出事自己也想不到她身上。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后宫太多了,只有保全自己和所生的儿女才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至于别的事情,就算是过问也未必管得了,又何必去叫人为难。
“看看什么时辰了?”娴雅喝了一口红枣汤:“要是还早的话,就去请愉妃来坐坐。只说是阿哥要和五阿哥一起玩儿,不许说别的。”
“是,奴婢这就去。”雨芯吁了口气,还好主子这时候还想着怎么去问清楚这件怪事。要是等会儿被人捷足先登的话岂不是承乾宫宫女子连这么一点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
皇帝既然是翻了人的牌子说什么也不会把人撩在那里,而且苏蕙的性子很对皇帝的心思。要不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自己亲自抚养一儿一女,再说一个嫔能够在西六宫跟皇后和高芸嫣住在一起相安无事,可见苏蕙有多精明。就算是高芸嫣和富察氏也没能伤她分毫,还能够游刃有余的为人处世这就是本事。
“贵主儿吉祥。”老神在在间,愉妃已经带着宫女们进了西进间。请了个蹲安,脸上满是熟悉的笑容。
“阿哥呢?永瑜就是在找琪哥儿一处玩,我叫人去看着你回来就请你过来坐坐。”娴雅欠了欠身:“今儿侍膳回来倒是早得很呢。”
“万岁爷没用完就撤了。”在自己素常坐的锦墩上坐下:“刚让哥儿跟着四阿哥一起到那边玩去了。”
“撤了膳?”娴雅有些惊讶,只是掩饰的很好寻常人压根就看不出来:“这么说只怕是纯嫔跟着伺候了。”
“都不是,万岁爷换了汉服出宫了。”愉妃压低了声音:“我在边上只是听了零零碎碎的一点,五爷不知又闯了什么祸事。惹得万岁爷大发雷霆,说是在国子监那边做主考的时候一定要出来用晚膳。把跟在一起的傅六爷吓得够呛,只好写折子请旨。”
听到这话娴雅脸色略略缓和了些,只是转念之间已经想到一个很要紧的事。弘昼只怕又是在铤而走险,这不是素日瞎胡闹的事情。春闱可是国之大典,有丝毫的纰漏谁也担待不起。哪怕是想不干这差事大可以说出来,怎么能做出这样不成体统的事来。这次只怕皇帝不会轻饶了弘昼去。
正文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四十一章 宫里宫外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四十一章 宫里宫外
愉妃看娴雅的样子有些倦怠不堪,要是自己一句不经意的话惹得她提前临盆就是自己的不是了。因此说话带着十二分的小心:“五爷也真是,怎么这么糊涂。”
娴雅微睁着眼睛,愉妃的话一字漏全都听了进去。弘昼这么干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缘由,每逢不管不顾闹出很多叫人拈不起筷子却又啼笑皆非的事情,这回又是怎么弄的居然在国子监那么多举子面前讲皇家的颜面丢得干干净净,别说是皇帝就是自己都不能想象出听见这件事心里会多烦躁。
“贵主儿累了,我先告退了。”愉妃看她昏昏欲睡的样子,即便起身告辞。娴雅似乎神游在外了,连愉妃出去都没有叫人送她出去。只是常来常往,愉妃也没想得太多反倒是带着宫女们退出寝宫。
“看看谁在外面?”一双眼似睁非睁:“叫进来。”
“奴婢伺候着。”杏儿知道这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儿要吩咐,杏儿答应了一声请了个蹲安在娴雅面前:“主子要吩咐奴婢什么事儿?”
“叫个可靠的人去王府一趟,把婉儿接回来。”娴雅看着杏儿:“见着福晋,只跟福晋请安就好。别的话什么都不用说。”
“是,奴婢这就叫总管带着奴婢去换牌子。”杏儿下意识地看看外面,天边泛起红云已经是到了傍晚时分。要是再不出去的话,只怕宫门下钥就说什么都出不去了。
“你一个宫女子怎么出宫,糊涂了”娴雅半闭着眼睛:“去叫王福寿过来,就跟他说婉儿回去太久了再呆在外面不成规矩。去敬事房换了牌子,去王府接婉儿回来。”
“是,奴婢知道了。”杏儿答应着,不知道主子怎么会这种心思。好好的就要人去接回格格,哪有到了傍晚时分还叫人去接回格格的。只是主子就要临盆了,要是为违逆她的心思真的只怕会让主子生气。
“下去吧。”娴雅靠在软枕上,喝了口杏儿端来的杏仁茶。虽说是在三春时候,因为临盆在即吃的东西也就没有太多忌讳。
玉沁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主子,这是早间和王福晋叫人送来的东西。主子先瞧瞧,和王福晋说是主子一定喜欢的。”
“我瞧瞧。”娴雅从托盘里拿出安安叫人送来的专门给小孩子用的东西,仔细看了好久。居然还有西洋进贡的腰带和首饰,娴雅的脸有些会抽搐:“去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我要去给皇太后请安。”
“主子,和王福晋只怕还等着信呢。”玉沁扶着她坐起身:“您这样子只怕也不能到处走,到时候要是被人知道您这时候还到慈宁宫去,反倒是不美。”
“我接回婉儿,就是让皇上不以为这时候婉儿在王府就是王爷跟安安跟我有什么瓜葛。那时候只怕是安安也不得脱身。”娴雅掠了掠头发:“安安偏巧早间送来这些,我是说什么都不忍心让安安出事。”
玉沁扶着她慢慢在屋子里散步:“主子还是好好安胎的要紧,不过就是这几天的功夫。您瞧和王福晋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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